第二章 以牙还牙

“砰……”

正清扫间,阔厚的府门被一股巨力撞开。

随之跌跌撞撞进来一个青年,身上血迹斑斑,衣裳破裂,发髻散乱,狼狈不堪。

此人,林晨穿越过来还是初次碰面,但在记忆里却是再熟悉不过。

正是二伯的儿子林涛,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二堂兄,今年二十岁。

“父亲……父亲……”

林涛进得府门便大声呼唤起来。

“二哥……”

林晨拖着扫把快步走过去,准备扶他一把。

“是你?”

林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仔细看了看。

先前视线模糊,只看到一个清扫院落的身影,误以为是府中的下人。

待看清是林晨时,脸上立时浮现出穷恶之气,一把推开林晨,“给我滚远点,你是想看我笑话吗?”

林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真是不可理喻!

记忆中前任与林涛的关系素来不睦。虽然一起长大,二堂兄总是莫名其妙地无端针对他,时常恶语相向。

便是大伯的儿子,大堂兄林枫也看不出来有多少同宗之谊,对他虽然不像林涛那样恶劣,却也始终冷冰冰的。

致使林晨与两位堂兄之间的亲情日渐淡泊,久而久之形同陌路。

不但他们,就连大伯和二伯两位长辈,也对林晨很是冷漠。

或许是因为他资质过高,遭人嫉妒。

或许是父亲林震南一直在尽力为他争取修炼资源,令他们愤恨。

或许还有其他的不为人知的原因。

这只是以前林晨的私下揣测,具体原因却始终无法确定。

倒是林枫和林涛,二者之间的关系要好上一些。

林晨穿越成林家子弟,心里想着尽可能缓和彼此关系,至少在表面上过得去,也可以让林震南心里宽慰一些。

所以,他迈出了这一步。

在事实面前,他又决然地退了回去。

以德报怨是对待知道感恩的人,对林涛这种人,要他放下尊严,非要把热脸贴到冷屁股上。

即便经脉尽废,他林晨也还没有那么贱!

“涛儿,你这是怎么了?”

此时,闻声现身的二伯林震西快步过来询问。

看看扶着府门摇摇欲坠的林涛,又看看不远处悠闲扫地的林晨。

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喝问道,“林晨,你二哥重伤如此,你竟然不闻不问,连扶上一把也不会吗?”

二伯不问青红皂白,无端指责于他,林晨心里很是不爽。

他拄着扫把,淡淡地看了二伯一眼,而后用手指着林涛,模仿着他刚才的语气,“给我滚远点,你是想看我的笑话吗?”

林震西气得须发皆张,暴怒起来,“放肆,这说的是人话吗?心里还有没有一点儿手足之情?”

林晨心中冷笑,依然指着林涛,毫不客气地回道,“你以为这不是人的话是谁说的,是他林涛,刚才我好意上前相扶,他却不知好歹,恶语伤人。这句话,我只是原封不动转告而已。”

林震西望向林涛,后者梗着脖子,鼻孔朝天,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真相昭然若揭。

林震西却怒气不减,再次指责道,“即便是转告,你这样用手指着堂兄,态度骄横,眼中还有没有尊卑长幼之分?”

林晨冷笑,“我只是指着他而已,可我这所谓的堂兄,却是对我动了手!”

说着话,林晨手指捏着衣襟抖了抖,白色的衣襟上一道血色的掌印格外醒目。

“老三,看看你儿子成何体统,跟长辈说话,连句二伯都不叫一声。”

林震西自知理亏,却没训斥林涛半句,反而生硬地转移话题,对来到近前的林震南呵斥起来。

林震南与大哥,也就是当代的林家家主林震东前后脚过来,之前一幕,二人均看在眼里。

看到儿子一改往日的迁就隐忍,能够据理力争,以牙还牙,终于有了一些振作的模样,林震南心里大为赞许。

但面对林震西的诘责,他却脸色微沉,冷哼道,“我那侄儿,又何曾恭敬地喊过几声三叔。林家五根指头想要握成拳头,里面若是有钉子,还握得起来吗?打铁还须自身硬,还是在你宝贝儿子身上找找原因吧!”

林震西刚要再说什么,来到之后始终面无表情的家主林震东摆了摆手,“好了,还是先看看涛儿的伤势,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吧!”

林家三兄弟都已晋级武者,眼光毒辣,先前一瞥之间已经看出林涛不过受的皮外伤,看似凄惨,实际上并没什么大碍。

扶在大门旁做出站立不稳的样子,多半是故作夸张,以达到某种目的。

伤重不重倒在其次,但有人敢对林家的嫡系子弟出手,便是打林家的脸。

这件事就严重了!

说完,林震东刚要迈步过去,突然停住身形,眼中精光一闪,穿过洞开的府门,望向外边。

林震南和林震西也是相继目光一凝,随之望去。

数息之后,脚步声响起,七八道身影出现在府门外。

“是他们,就是他们动的手。”那些人甫一出现,反应最为激烈的便是林涛,他歇斯底里地告起状来。

“孟家主,林、孟两家虽然在生意上偶有竞争,但以堂堂家主之尊欺负一个小辈,说不得今天你要给林某一个交待了。”

林震东疑惑的眼神一闪即逝,不卑不亢地说道。

这孟家是一个实力不低的武道家族,距离林家三十多里,两家虽然在各种产业上明争暗斗,撕破脸发生冲突,却还是首次。

但事情已经发生,林震东自然不会示弱。

人群中一个锦服中年越众而出,迈进府门,面露微笑,春风和煦地说道,“林家主,你我两家同属武道一脉,又是近邻,向来休戚与共,孟家老辈岂会自降身份,此中因由,想必林家主尚未了解清楚。”

林震东闻言,扭头看向林涛。

“是这样,涛儿当时正在树林中演练梅花枪法,发现有人偷窥。偷学技法乃武道大忌,涛儿稍加指责,他们便大打出手,事情就是这样。”林涛当即解释道。

孟家家主孟铁鹰嘲讽一笑,“久闻林家二少爷擅长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真是闻名不如当面啊!想必林家主定不会偏信一面之辞,超儿,你且把事情经过如实道来。”

“是,父亲。”

旁边一位青年躬身应道,此人正是孟铁鹰的长子孟超。

“我等去黑石城返程之时,在下与两位妹妹先行一步,途经树林,小妹看到有人舞枪,一时好奇,驻足看了几眼。想不到对方出言不逊,一言不合便下杀手。看到小妹岌岌可危,我与二妹才上前化解。此人出手招招险恶,我等又如何拿捏好分寸,一些皮外之伤在所难免。倒是家父等老一辈随后赶到,才止住打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孟超指了指身边两个容颜俊俏的少女解释道。

“那你就是承认,你孟家的人偷看我林家梅花枪法了?”林涛被人当面拆穿谎言,毫不以为意,避重就轻地逼问道。

孟超面露讥笑,“高深武技无不需要天长日久精研苦练,才能有所进境,小妹三两眼间就能学去,那你家的梅花枪岂不成了三脚猫的功夫?况且,林家梅花枪虽然声名远播,自认为威力非常,但在我孟家看来却不过尔尔,根本看不上眼的。”

前面所说在情在理,这最后一句话,性质却变了。

蔑视,对林家赤裸裸的蔑视。

林家三位老辈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超儿,只须陈述事实即可,不可对林家梅花枪妄加评论。”孟铁鹰轻咳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超儿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孟超再次躬身答应,退到了一边。

这句话,无疑火上浇油,使林家人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林震西目光扫过孟家诸人,冷笑了几声,“此事无论因由如何,毕竟是你孟家以多欺寡,看看你孟家小辈,无一带伤,再看看我家涛儿,外伤累累不说,恐怕已经伤及肺腑,你孟家又怎么说?”

孟铁鹰看了一眼林涛以及不远处正在以清扫为名积累步数的林晨,呵呵笑道,“既然来了,就是为了给你们一个交待。此事由小辈引起,就让他们自行解决吧,我把小辈们带来,你林家的小辈只管出手就是。”

稍一停顿,孟铁鹰眸中寒芒一闪,“若是林家老辈想要亲自出手,那孟家老辈也并非无人!”

林晨闻言,眼睛微微眯起,看向孟铁鹰。

这是来挑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