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拜师八荒门

一个男人是轻易不会做出决定的,能轻易做出决定的都不能称之为真男人,尤其是关乎生死的大事。显然,龙武是痛苦的,纠结的,也是挣扎的。

或许他早就拿定了主意,看来白天在地里不是怕暴雨来袭,而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而此刻,从不喝酒的龙武,竟然自己倒了一小杯,一饮而尽。

“泥鳅,虽然我们相识不长,但能看出你不是一个心术不正的人。”龙武端着空酒杯,也不知道是还要继续倒或者不倒了。

“相识即是缘分,你叫我一声龙大叔,我便拿你当自家人看了。”龙武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痛苦的。随后,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哎,也罢,你且跪下磕三个响头,我便收你做关门弟子吧。”

泥鳅双目圆瞪,紧紧地看着龙武,从龙武布阵开始,泥鳅便感觉事情很大,而且很麻烦,而自己恰恰就是这个大事情的麻烦所在,此刻龙武要收他为徒,他心里也是百般滋味,他哪能不懂龙武之意。

自古男儿膝下有黄金,跪舔跪地跪父母。这是要正儿八经的把自己拉成一家人,好解自己身上的麻烦啊,泥鳅虽然失忆了,但打小就不是一个榆木脑袋。

这是何等恩情,他泥鳅何德何能,命是人家救的,饭是人家给的,虽然此刻衣服是比不上之前那一身,但也是人家给的啊。自己没能帮这个家庭一分一毫,却还要拖累人家为自己解决麻烦。

泥鳅心里的挣扎并不亚于龙武,他想推辞,几次张开了嘴,却又没能说出来,因为他抬头的那一瞬间,看见了龙月离。

此刻的月离很是奇怪,浑身上下再也看不出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了,取而换之的是和龙武一样的纠结,挣扎和不忍。

不忍这个词儿不好,因为不忍,可能就真的忍不住,当泥鳅抬头那一刹那,月离刚好也看到了他,四目相对,饱含深意,目光在空气中交织,一个是那么的复杂,一个却又那么的茫然。

而这一眼,彻底击溃了姑娘的防线,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

“爸......”一个那么精致可爱的小姑娘,平时打打闹闹,嬉嬉笑笑,瞬间变成了一个小泪人,这是多么遭人怜爱的画面,这一哭,也彻底哭碎了泥鳅的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这一声爸,富含了多少感情,只有龙武清楚,他或许之前不太清楚,但是现在绝对清楚,这也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怎么,你还不愿意吗?”龙武望着泥鳅,眼神中开始散发出威严,一种武林高手不可侵犯的气息。

泥鳅刚一接触这个眼神,就感觉浑身一震。他之前只觉得龙武是个稍微会点功夫的乡村农夫,却不知此刻竟然能散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场,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且肯定也没有给他留有考虑的空间。

“没有,龙大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泥鳅本就失忆,再加上今晚龙武这一系列的动作,着实让他现在脑子更乱了。

“你且先拜我为师,我自会告诉你原由。”龙武还在盯着泥鳅,看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和变化。

“小泥鳅,你快磕头吧!我爸从来不收弟子,你是第一个。”月离此刻脸上还留着泪,说话间还不停的抽泣,看得泥鳅恨不得马上扇自己几个耳光。此事因他而起,怎能不恨。

“小离,你别哭了,我答应便是。”泥鳅没有选择,他也不想拒绝,他只是觉得这一跪,亏欠这一家的,可能真的就一辈子都还不上了。

说完,泥鳅便起身走到龙武面前,沉沉地跪了下去,三个沉闷的响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再一抬头,额头上俨然多处一处淤红。

“师父。”泥鳅抬头,眼神镇定的看着龙武,这一声师父,是那么的沉重。

“好了,我门中有规定,拜师要敬三碗酒,一碗敬父母,感谢父母生育之恩,一碗敬祖师爷,感谢祖师爷教诲,一碗敬天地,感谢天地钟灵万物。”

龙武一边说着门规,一边端碗倒酒。

“泥鳅,你可记好了,我们门派正名八荒门,因为我们甚少在世间走动,所以很少有人知道我门情况,我们起源于泰山,是战国军神孙膑所创立的名门正派。”

“后由于派内分歧严重,产生了多个分支,各自成派。包括现世的泰山剑派便是其中一个分支,而我们却是正统传承。”

“当年祖师爷在开山立派的时候,只为传承他的兵家阵法,其部分记录在史的阵法,都是基础阵法,可作为军事使用,而我门中人所传承的,才是绝世阵法。可攻,可守,可破,可封。能封人,封地,封天,封神。”

“这么多年下来,现在仅剩我们一支还传承有完好的阵法秘诀,其他分支所用阵法,不过都是些零散阵法,像泰山剑派的镇山大阵七星连环阵,不过只是中级阵法而已。”

“八荒门旨在传承,却从不过问江湖之事,所以我门中人深居简出,多为农民装扮常年混迹市井,若遇家国危难,方可现身,报效朝廷。”

“但是我门中人在这一代却出了位万古奇人,若论造诣,估计相较于祖师爷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人是真正意义上达到封神境界的奇人。他能运用极其微妙的手法,结合上古医术控制人的一切,而封存记忆,便是他的拿手绝活。”

龙武一口气讲述了八荒门的前世今生,来龙去脉。听得泥鳅云里雾里。或许此刻泥鳅根本无心去听什么八荒门的故事,他最关心的,还是他的记忆。

恰好,龙武说这最后一段的时候,提起了封神大法,刚一说出,泥鳅便为之一振。

“封存记忆?那要怎么解这秘法?”泥鳅现在恨不能马上恢复记忆,一刻都不想等。

“这封存记忆可是人家的绝技,我也无能为力。”龙武叹了一口气,那个中味道,甚是不服。

“我虽然不能解,但是你可以去找掌门试试,他或许能解。”龙武望着天空,像是回忆了一段往事。

“爸......”好半天没有说话的月离,今晚只顾喊了几声爸,却连其他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好了,现在泥鳅是你师兄,也就是我门中人了,也没必要再去隐瞒。”龙武看着月离,点了点头。

月离每喊一次爸,干了的眼泪便又重新流一次,她是知道什么的,而且她肯定也知道,这件事,对龙武绝对只有坏处,没有丝毫好处。更可能会害其性命。

她是对泥鳅有好感的,但是还远不及和龙武之间的父女情,她不解,不解为什么龙武会如此待他,更不解龙武为什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收他为徒。

她甚至于开始有点讨厌这个年轻人了,感情就是这样,当感情还没到火候的时候,任何一件大于感情本身的事情,都有可能反目成仇。当然,仇还谈不上,但是讨厌是肯定的。

“师兄?我不要什么师兄?爸,你为什么要救他?”月离的小脸胀得通红,眼神中那一股幽怨,任凭谁都能看的出来。

月离是不反对龙武收他做徒弟的,但是却万万不能救他。此刻,竟然连师兄也不想再认了。

“我说了,不要再说了,从今天起,他就是你师兄,以后必须听你师兄的话,不得胡闹。”龙武难得一次对月离如此这般,像一个严厉的父亲。是的,只能是像,因为他的本性绝不是这样。

可月离是知道的,他的父亲即使语气重点,也是装出来的严厉,平时只要她稍微撒个娇,龙武便会心软,可此时,她没心情撒娇,她也知道即使撒娇,此刻也并不能起到作用。

但小姑娘,哪里能想那么多,她就只是单纯的不想龙武为他接触秘法。

“泥鳅,你知不知道,他若救你,他会死的?”月离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的这句话,那种嘶声力竭,撕心裂肺。

泥鳅再失忆,“死”还是知道是什么东西,这种禁忌,他哪里承受得住,更何况还是他可爱的小师妹嘶声力竭的喊出来的,那种震撼,不压于吃了块生铁,卡在喉咙,上下不得。

“月离......”龙武一声呵斥,这或许真的是禁忌,龙武的禁忌。

“师......龙大叔!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泥鳅想喊师父,却感觉不太合适,改口喊了龙大叔。

“行过拜师礼,敬过祖师爷,你就是我门中人,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龙武的徒弟,喊师父。”龙武对泥鳅可还没有父子之情,那言辞,不容反驳。

“不是的......师父......我......”泥鳅被龙武一句重话,居然怼得无话可说了。可是他却是有很多话想说,想问。想弄明白。

却是越想说话,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时间所有情绪堆积在头上,竟“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一头栽倒在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