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山海苑

自河阳城一处铺子里出来。

曾书书三人看秦烨眼神都有些怪异，终是曾书书忍不住问他：“我说老秦，你居然还在河阳城有着生意？”秦烨哈哈一笑，抛了抛手中钱袋，啪地沉甸甸一声响落回手掌，只听声儿也只分量不轻。

“什么生意啊，不过是把山上无聊时做的一些小东西，放到店家那里寄售罢了。”秦烨笑呵呵收起钱袋，“原先只是本着不浪费之意，没想到积年累月下来，倒有了这么多！”说到此处，也不理会与他更熟悉的两个家伙，转向陆雪琪，道：“陆师妹。”

不知是否错觉，在方才遇见张大娘之后，陆雪琪那冷得如北极玄冰的眼神，似乎有所软化。便是一些不知轻重的路过行人，惊慑于陆雪琪美貌而窃窃私语，她也未有动怒之态。听到秦烨叫她，陆雪琪目光落到他身上。

“现在天色虽然还早，但此去空桑山足有十几日路程，我看不如今日暂时在此休憩补充物资，明日一早启程如何？”

陆雪琪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曾书书乐见此举，大为开怀，不怀好意地凑过来道：“喂，你刚刚赚了如此大一笔钱财，是不是也请我们吃点河阳城的美味？”秦烨警惕看向他，道：“你刚才吃的冰糖葫芦还不够好吃？”曾书书啪地开了描金扇，理所当然地道：“冰糖葫芦虽然好吃，可也不顶饱啊！咱们四个里张师弟和陆师妹都是头回下山，你这做师兄的，难道就不应该多多照料吗？”

秦烨哼了声，鄙视地道：“要说长幼尊卑，你才是当之无愧的师兄吧？”

曾书书袖子一甩，故作无奈地道：“谁叫我是个穷光蛋，一文钱也没有呢？总不能都到了河阳城，还让师弟、师妹两个露宿荒野吧？嘶，我怎么没发觉，原来老秦你竟还有这般吝啬贪财的一面？”

秦烨白眼一翻，知他故意如此说，但还是忍不住嗤道：“你这一分钱没有的家伙，居然还觊觎我赚来的辛苦钱，真是岂有此理！”不过扭头看了张小凡、陆雪琪两人，神情松动，顿了顿道：“不过你所说也不算错，小师弟和陆师妹初次下山，也该尝尝好的。”

张小凡忙道：“师兄，我怎么样都可以的！”

陆雪琪淡淡地转开目光，没有说话。

“这样吧，”秦烨一拍手，做出决定，笑着道，“河阳城有一处酒楼叫做‘山海苑’，听说里面鱼做得极为不错，咱们便去品尝一下，顺带今晚便住在那儿了。”曾书书眼睛一亮，大为赞同：“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吧！”

因为时日尚早，几人在山海苑定了房间，便各自采买了一些远行物资，而后就在房间里歇息。等到夕阳西下，盘膝打坐的秦烨立时就让曾书书敲门叫醒，一块儿往山海苑前院用餐酒楼而来。此时不比下午时候的冷清，步入大堂，山海苑里已经坐了十几桌用饭的客商，四人定的是上房，亦且酒楼掌柜与龙首峰齐昊颇为熟识之故，出来之后便被店小二引到三楼雅座。

山海苑作为河阳城第一酒楼，内里装饰布置十分华丽。一楼大堂各处雕栏画栋不说，二楼更比一楼越发富丽堂皇，秦烨在心里比较一番，觉得之前下山历练，在东莱去过的泰宁楼，与之相比也是不及的。

不由赞叹，果然中州地界，就是繁华！

不过到了三楼，装潢风格又是一变，竟成了素色雅致，一个恰到好处的屏风画着颇有意蕴的水墨山水画。四人步入三楼，只觉在此酒肆之地，居然感受到了一丝风雅志趣，也是极为有意思的。

“那里位置不错，咱们坐那儿吧！”

不等店小二安排，曾书书便选定一处临窗的安静大桌，第一个跑过去，招呼三人过来坐下。刚刚落座，秦烨蓦地皱起眉头，转过身顺着一道目光，往旁边的一张大桌看过去。那一桌坐了八个人，六个身穿黄衣的男子，另外有两个女子，一女水绿衣衫，看上去年纪不大，却生得细眉雪肤，极为貌美，竟是与陆雪琪相比也不见得逊色。

不过她此时侧身对着秦烨，他只目光停顿瞬间，便又从她转移到在其身边坐着的另一个淡紫色长裙，面上蒙着一张轻纱面巾的女子身上。那女子看不清容颜，只是一双明眸目光幽静，如同静夜之下的月光，正定定地看向秦烨。

“喂，老秦。”

秦烨心中一凛，正自心念急转时，忽地身边一个声音把他注意力拉回去，却是曾书书打量了山海苑装饰之后，笑着小声地问他：“这儿价格不便宜吧？怎么了——”

“没什么。”秦烨按住曾书书肩膀，打断他欲要转身的动作，也恢复微笑说道，“还不是因为咱们青云门在此名声颇大，老掌柜又识得齐昊师兄，巴不得我们常来呢，想来是收不了多少钱，不然我存了这么久的积蓄，可得心痛了。”

曾书书没有发现异样，对他的小气十分不服，道：“至于吗你，大不了下回再来，我请你也吃一回，不就行了？”

秦烨哈哈笑了声，点头道：“也好，那可就说定了。”

——鬼王宗四圣使中的“朱雀”吗？

想起方才那瞬时之间，仿如被藏在黑暗里的猛兽盯上的威胁之感，秦烨松下的眉头又再度皱起。

——不愧是魔教元老级人物，竟给自己一种面对师娘时候的沉重压力！

别看秦烨此时修为大进，但真正对上修真界老一辈人物，还是力有不逮，难以与之匹敌的。只能说，相比其他年轻一辈，秦烨几个全力以赴之下，如“朱雀”这般人物想要拿下他们，也绝对难以轻易做到。

“幽姨，”水绿衣衫女子轻轻唤了一声，又顺着她的目光往旁边一桌看了眼，“怎么了？”

淡紫长裙女子目光回转，语气平静，却又似带着一点惊讶：“没什么，吃饭吧，只是发现几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沉默未语的陆雪琪，一双秀目露出些许疑惑地看了看秦烨，而后不动声色地望了旁边一桌，看到水绿衣衫绝美容貌之时愣了下，而后回转秦烨身上，居然露出鄙夷之态。秦烨抬头时，正好看到那一抹异样眼神，刚要问时，她竟轻哼一声偏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