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少林玄苦
到了禅房跟前,何邪听了听第一间里面的动静,立刻推门而入。
身后跟着的乔峰微微犹豫,也立刻摸上前来,到了门口,只听里面何邪压低声音道:“在哪儿?说出来,饶你一命!”
什么在哪儿?
乔峰心中疑惑。
接着便听到另一个声音惊恐道:“在、在证道院……”
旋即便听“噗通”一声。
乔峰心中一惊,不等他有所反应,何邪却已从门口走出,顺手关上了门。
“你杀了他?”乔峰又惊又怒问道。
“当然没有!”何邪答了句,旋即脚下一蹬,身形猛地向远处飞掠而去。
乔峰面色微微犹豫,还是一咬牙飞快进了禅房,只见一个小和尚趴在床上,不知生死。
他飞快上前,探了探小和尚鼻息。
没死!他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当下再不犹豫,急忙出了门,向着何邪刚离去的方向追去。
他本来担心耽误这么一会儿,跟丢了人,但刚穿过一座塔林,便看到不远处何邪的身影,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左拐右拐,很快,便到了一座庭院前。院门匾额上正刻着三个大字——证道院。
何邪刚要进去,突然神色一动,一闪身躲在一棵树后。
乔峰不解,急忙趁机靠近何邪,却不料刚到了树跟前,就听门栓响动的声音,他吃了一惊,这才明白何邪为什么要躲,急忙加快速度,几乎是在院门开启的那一刹那,便飞掠到了何邪身后。
武林人从背后接近人是大忌,因为会被别人认为是偷袭,乔峰刚要开口解释自己并无恶意,但没想到前面这蒙面人对他的靠近几乎无动于衷,任由他落在其身后,也连头都没回。
乔峰有些诧异,他现在和这人近在咫尺,刚才他但凡有半点歹意,只怕这人已落在他控制之中,这人就不怕他偷袭吗?
却说院门打开,一个小和尚哭哭啼啼跑出来,急匆匆向远处跑了。
“阁下就不怕我心怀歹意?”等小和尚走远,乔峰忍不住问道。
何邪头也没回,眼中微有笑意:“你本就不是歹人。”
说罢,他立刻身形一掠,向院门出急速而去。
乔峰急忙跟上。
两人几乎前后脚进了院子,何邪径直来到院东唯一的屋舍前,贴墙侧耳聆听。
乔峰在何邪身后,有样学样,却只听里面传来一个虚弱的咳嗽声,听起来,里面的人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势。
他正疑惑,却听前面何邪叹了口气喃喃道:“还是来晚了。”
他这句话声音不小,里面的人立刻有所察觉,开口道:“佳客远来,何以徘徊不进?”
乔峰顿时内心剧震,他怎能听不出,这正是自己授业恩师玄苦的声音!
何邪回头看了乔峰一眼,指了指屋顶道:“上去听着。”
“你到底要做什么?”乔峰沉声道。
何邪笑了笑:“本来是来救他的,没想到来晚一步,你想知道是谁对他下手,就最好听我的。”
乔峰满肚子疑惑,正要继续发问,何邪却向前两步,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他犹豫片刻,一咬牙就要跟上去,恩师听起来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而这人形迹可疑,目的不明,他身为弟子,岂能坐视旁观?
但便在这时,他听到院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向这边而来,听声音至少不下十人。
他顿时心中一惊,微微犹豫,还是心中一叹,一纵身,上了屋顶。
他趴在房顶上往远处一看,顿时心道侥幸!
只见至少十七八人自远处向这边急掠而来,只看身法,都有不俗武功,定是少林高僧。
乔峰心思百转,突听到身下房间内传来说话声,他急忙伏下身子,悄悄掀开一片瓦,仔细听了起来。
何邪一进屋,就见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僧端坐在禅床之上,屋内很简陋,唯一的一张桌子已被损毁,茶具陈设洒落一地,显然这里不久前刚发生过打斗。
老僧打量着走进来的何邪,面容平静道:“少林寺乃清净之地,不想今日不速之客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何邪眼中闪过赞赏之色,只这份淡然面对生死的境界,他就自愧不如。
他合十为礼,微微一躬身道:“见过玄苦大师。”
此时,房间内两人也都听到有十余脚步声进了院,然而让玄苦诧异的是,面前这人毫无慌乱之色,亦无任何想要逃走之意,反而慢条斯理上下打量了一番玄苦,一边往墙边走,一边摇头叹道:“心脉俱碎,五脏俱毁,若非你一口真气吊着,只怕没机会跟我说话,打伤你的人着实下了死手。”
房顶上顿时发出声响,显然,何邪的话让乔峰心神大乱。
玄苦瞥了眼房顶,笑呵呵对何邪道:“多谢施主挂念,不过是一副臭皮囊而已,舍去无碍。”
他话刚说完,房门就立刻有十余道身影闪了进来,眨眼间便站满了整个房间,挡在何邪和玄苦面前。
这些人都是披着袈裟的老僧,显然在少林寺辈分极高,此刻,都一个个面色警惕打量着何邪,这其中就包括何邪的老熟人玄悲大师。
这些老僧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是因为他们各个都武功不俗,进来之前,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否则就凭何邪蒙着脸,又贸然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怎能善了?
一个国字脸,面容威严的老僧缓缓一礼,沉声问道:“老衲玄慈,忝为少林寺住持,敢问尊驾何人?为何闯我少林寺?”
何邪缓缓道:“老夫来找一个仇人,只可惜来晚一步。”
玄慈目光一闪,其余诸僧也各个惊疑不定。
“仇人?”玄慈盯着何邪的眼睛,“尊驾的仇人,莫非是少林寺的僧人?”
何邪淡淡一笑,却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其身后的玄苦,问道:“玄苦大师,打伤你的,是什么人?”
众人的目光不禁齐齐落在玄苦身上,显然,这也是他们想要知道的答案。
玄苦微微一笑:“莫非施主口中的仇人,便是伤老衲这人?”
“不错。”何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