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抚琴

书香阁的阁主莫道行，一身神鬼莫测的身法极为惊人，羽扇虽轻，但只要被打中周身穴道，却能将暗劲送进去，对方一运内力必然受到重创。

霸山寨主程先霸来自漠北，前两年才占据了丰幽山，但是他霸道无比，利用铁拳和快剑，横扫了四方匪寇，成为韩都城附近百里最大的绿林霸主。

此刻两位绝顶高手相会，就是为了争夺一处水涧，这看起来十分离奇，但却真实发生了。

“莫阁主，你刚才的话，还能再说一遍吗？”程先霸直接说道，丝毫没给对方面子。

莫道行一拍羽扇冷哼道：“怎么？你们这群土匪占了山头，便要连水源也占了吗？天下之物归天下之人，你们不要太霸道了。”

程先霸怒极反笑道：“有趣啊有趣，今日如果我们到你韩都墨香街去挖地三尺，你还会如此说吗？”

墨香街是书香阁的老巢所在，外来者非但不能造次，连进入都要呈上拜帖。

莫道行只道程先霸是个粗人，但他的心思却也如此细腻，这番话的确有点道理。

“也罢，既然这处地方我们两家都要，不如各凭本事，如何？”莫道行避过了强占人家地盘的话头，建议道。

“怎么个各凭本事呢？”程先霸眯着眼睛问道。

“刚才你们的人已经说了，单挑，那么我便吃亏点，斗胆向程寨主请教一二。”莫道行手持羽扇抱拳道。

“嘿嘿，一二没有，三四我倒有。今日你破坏规矩，一再逼迫，单挑个毛，就算我霸山寨死剩最后一个人，也要和你扛到底！”

程先霸这么说就是不死不休的节奏啊，他一个山大王愿意这么疯，但莫道行却不愿意舍弃自己的基业。

“程寨主果然霸气，但你是否想过，我们双方如果就此厮杀，最终必然死伤大半，底下儿郎无罪，未免罪过。”

莫道行还没说完，程先霸便打断道：“罪过个屁！你们文人就是磨叽，要打就打，说这么多干什么？既然出来闯江湖了，那么便是将脑袋挂在裤腰上，兄弟们，你们说怕不怕？”

“不怕！”漠北儿郎自然豪气如云，此刻喊声震天。

莫道行微微眯起眼睛，使出了杀手锏：“程寨主不敢和我莫某人单挑，莫非是怕了我？”

程先霸呸了一声骂道：“我怕你个娘娘腔？看拳！”

这位程寨主果然是说打就打，没等话音落下，一拳便打了过来，这一招看似极为普通，甚至连拳风都不如包铁柱，但莫道行却警惕起来。

这是暗劲，这么个莽汉竟然将劲道练到了暗劲，这可是外门功夫达到顶尖层次的证明啊。要知道即便是莫道行，还需要借助内劲，才能将暗劲完美施展出来。

莫道行当即不敢大意，左右腾挪的同时，利用羽扇化解程先霸的拳劲，结果却发现不但是他的身法，连羽扇的功法都无法对付程先霸了。

程先霸一拳拳打了过去，没有什么虚招暗招，都是实打实的招数，但就是如此，却让莫道行失去了风度，即便是转身腾挪，都显得十分难看。

十招过后，莫道行便显得身形渐拙，如果继续下去不出五十招，他便要伤在对方手下。

莫道行自信自己也是韩都城第一高手，即便在整个中原也是排名前百的人物，但竟然被这么个莽夫逼迫如此，还是在诸多弟子面前，这实在让他不甘心。

就在程先霸再次逼近时，莫道行这次没有躲闪，而是欺近了程先霸，接着便是羽扇猛地挥出，而羽扇在这刻好像闪出绿色的光芒，一闪即逝后，程先霸闻到了一股异香。

感到胸口一阵气闷，然后气息如同堵塞住了一般，程先霸当即大骂道：“无耻贼人，胆敢下毒暗算你爷爷！”

这句骂出后，程先霸猛地收回了拳头，而下一刻拳风骤起，随着他的下一拳打出，空中竟然发出爆破声，暗劲仿佛瞬间化为明劲，层层叠加，当到莫道行身前时，已经是惊涛骇浪了。

尽管莫道行全力抵御，但还是被巨大的拳风打飞出去，身子冲出了数丈，要不是借助一颗大树，他直接便要跌下悬崖了。

莫道行半跪在地上，羽扇掉了，纶巾也散了，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不过程先霸也中了毒，此刻也是行动不得，不然以他的霸拳，绝对能诛杀莫道行。

“寨主！大家一起上，杀了这群无耻之徒！”随着霸山寨众人一声高呼，上百人一起朝着对方冲去。

书香阁自然也不会让对方如意，大战一触即发。

可是就在这时，一阵琴音从远处传来，初听悠远流长，心旷神怡，但接下去便是金戈铁马，压人心魄。

交战的双方停下了手，望向了远处，只见在山壁顶端，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盘膝抚琴的飘逸男子。

“在此得天独厚之处，你们竟然相互厮杀，的确暴殄天物啊。”抚琴者开口说话了，声音柔和好听。

程先霸此刻趁机盘膝而坐运气逼毒，而莫道行则看向了对方的凤尾琴，脱口而出道：“凤尾琴作黄泉曲，竟然是你宋忠生！”

宋忠生按下了琴弦，淡然对众人说道：“此处我已看中，权当抚琴弄曲所在，诸位如若不弃，可以品茗听曲，但绝不能破坏此地一分一毫。”

这才是真正的土匪，趁着两位首领两败俱伤，这才出声。而在双方混战开始前出声，恐怕也是怕影响了山壁内宝物的缘故吧。

“宋忠生，你的黄泉曲我来听听，想要乘人之危，做你的白日梦去吧。”莫道行捂着胸口站了起来，当即纵身往宋忠生的方向冲去。

宋忠生微微一笑，手指轻拨下，一道音波划出，一下将莫道行重新打落在地。

拥有凤尾琴，宋忠生便是一流上上等的高手，可以诛灭论剑盟长老，击败七花七叶，甚至和沈齐风都可一战。

莫道行也算是一流上等高手，并不比对方差多少，但此刻已经受了内伤，自然一招便落败了。

“俺来！”这时程先霸大吼一声，不顾毒气反噬，举拳便打了过去。

“何苦呢。”宋忠生叹了一口气，手下继续拨动琴弦，数道音波便围向了对方。

可是这时程先霸却身形一顿，空中拳风整个炸开，化开了音波，下一刻一个面色黝黑的剑客已经踩着程先霸的背脊纵身飞起，一剑之下，剑风破开音波防御，直击宋忠生咽喉！

宋忠生当下一惊，这个剑客是程先霸麾下第一快剑，也是他当年一人诛杀孙景福手下二十人，均是一招毙命，更是他化妆为袁熊护卫，上得山来，一剑又杀了二当家。

此刻这一剑颇有惊鸿韵味，当得迅如雷电！

可是再快也没音波快，宋忠生急速变调，终于在剑风刺到眼前一尺时，一道将军令射出，在空中碰撞出一道闪电，然后在闷响中，那名剑客被击飞了出去。

“给我死去！”受到惊吓的宋忠生再无高人的风范，当即大骂起来，手下数道音波已经准备就绪。

如果刚才他慢了一步，那么他的头颅便是那个剑客的了，这就是高手相战，生死一线。

可是也在这时，宋忠生感到手中一空，手中凤尾琴竟然不翼而飞。

“好琴啊好琴，宋先生别来无恙吧。”

随着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宋忠生不禁全身一颤，心道这个煞星怎么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