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海风

小飞三人被安排在比普通客房大四倍的贵宾房内,香浴美食后三人便早早休息了,这样一夜无事。第二日,海府内张灯结彩,家奴们纷纷忙碌着,海家嫁女排场自然不能小。

客厅中,海无涯又备了一桌美酒美食,邀上小飞三人,算是临别送行酒。席间自是少不了海家两大公子的敬酒道歉,虽然海若洋一脸不愿意,但畏于父亲的命令不得不低声下气一次。

酒过三旬后,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声音。

“爹,听说二姐要出嫁了。”

随着声音,一个红衣少女火一般地冲进了大厅。只见她十六七岁,瓜子脸,单凤大眼,红唇一点,上身配着火红小袄,下着紧身马裤,足蹬长统蛮靴,再加上那一头野性十足的半散云鬓,活脱脱一个艳色小辣椒。

“风儿,你回来了。”海无涯放下了碗筷笑着将那团火搂入了怀中,“这次怎么舍得提早回家啊?”

“我在凤翔听到关于姐姐的婚事,所以就急着赶回家。爹你怎么那么狠心这么快就将姐姐嫁出去了。”少女在她父亲怀里不依不饶道。

“傻丫头,女孩子大了总要出嫁的,而且你二姐这次嫁的可是千里无一的人中龙凤哦。”海无涯道。

“什么人中龙凤,我看是无胆鼠辈。”少女嘟着嘴不服道。

“怎么说话的,人家可是一城之主,授命一品大员哦。”海无涯板了下脸吓唬道。

“爹,你别瞒我了,刚才在外面我就知道二姐被一个叫什么色狼的盯上了,还扬言要抢亲。你想这什么城主真有本事怎么不过来亲自接姐姐,我看他就一胆小鬼。”少女一脸不满道。

海无涯还没说话,黄崇圣已抢着道:“这就是小姐你误会了。其一,这宋某某乃一城之主哪是说走开就走得了的。其二,皇族有令,皇城周围百里之内不得屯兵,你说他又怎敢冒天下大不违呢?”

“喂,后面一条有剽窃嫌疑啊。”小飞低声说道。

“借来用用。”黄崇圣忙致歉,省得再被打头。

那少女回过身来,大眼睛瞪了瞪黄崇圣喝道:“你是谁啊?这么跟本小姐说话。”

“那么你又是谁啊?这么跟本,本保镖大人说话。”黄崇圣很久没机会跟人斗嘴了,这次不爽一把是不会罢休的。

“本小姐是这的主人,海风四小姐。哦,你就是那应征的保镖?”海风瞄了他两眼道,“奶油小生,绣花枕头,一看就不中用,凭什么保护我姐姐。”

“喂,好歹我也是你爹请来的高手,你是在怀疑你爹的眼光喽。”黄崇圣吵嘴可不含糊,针锋相对道。

“你也能通过测试?准是滥竽充数的。”海风不屑道。

闻此言小飞和卓君瑶均面面相觑,暗叹道:这小辣椒可真能未卜先知。

“好了,风儿别闹了。”海无涯及时阻止了灵牙利齿的海四小姐。

“算了,不跟你们说了,我去找姐姐。”海风一跺脚转身风一般地离去了。

黄崇圣望着她火红的身影,呆呆地看着,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喂,发什么呆,看上人家了。”卓君瑶冷冷地道。

黄崇圣回过头看着卓君瑶突然露出了邪邪的笑容。

“你们一个是冰,一个像火,如果都能陪在我身边,那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一定很舒服。”黄崇圣半开玩笑道。

“想得美!”不等卓君瑶回话,小飞的一击爆头栗子已经扣上了黄崇圣的脑袋,“我早说过,卓姑娘是我的,你小子受了我的恩惠,竟敢恩将仇报。”

“喂,你说过不打头的。”黄崇圣捂着头抗议道。

“好!”小飞又一拳印上了黄崇圣那英俊的脸蛋。

卓君瑶则别过了头,懒得看这两个活宝的现眼。

作为客人的二人竟然在席间无视主人的存在自顾自地打闹起来,弄得海无涯甚是尴尬。无奈间只好拿起杯子,借敬酒之名改换一下气氛。

“诸位,刚才小女多有失礼,还请见谅。”海无涯道。

“是啊,舍妹就是这样没规矩,请黄先生不要介意。”海大公子也附和道。

海家看似门规森严,但其实都只是做给外人看的。这海三公子小霸王的脾气就不说了,这貌似严谨的大公子也是卤莽之辈,再加上那个小辣椒,看来整个海家只有那美人海月尚算可以。

心中那么想,嘴上小飞可还是客客气气的。一桌人就这样欢言畅饮着一直闹到了午后一时才筵散人回。

夜间,天上景内。海月静静地坐在花丛的假山上,抬着螓首,木然地看着高挂在空中的半月。她只着了一身单衣,白裙白衫,素颜不施粉黛,给人恍如月中仙子的感觉。

“二小姐。明天就是送嫁的日子。您怎么不早点休息?”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个青衣俊俏少年不知何时进的天下景。

“阿八,你说月亮上真得住着嫦娥吗?”海月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每次她孤寂的时候只有两个人能给她些须安慰,一个是毫无心计的四妹海风,另一个就是家奴阿八。

“我不知道,但大部分人希望嫦娥真得住在那皎洁的月宫中。”阿八坐在草地上,伸手轻抚着娇艳的花朵。

“我不希望这传说是真的。”海月淡然道。

“人们总是渴望见到美丽,但又有谁知道在这美丽的背后有着怎样的悲凉和无奈。”阿八摘下了一朵七叶花,将花瓣片片采了下来,随后挥洒到了夜空中,“就像这些花,也许他们宁愿生活在空旷的山野间,即使生命因此而变得短暂。”

“但,有的事情是无法自己控制的,没人会管花在乎什么。”海月闭上了眼睛,眼角中似乎闪耀着晶莹的光泽。

“花也许无法反抗,那人呢?”阿八猛地转过身,盯着海月道。

“从三年前开始我就只是一朵任人摆布的花而已。”海月神色没有丝毫改变,声音还是平淡如水。

“三年前,三年前…….”阿八颓然坐倒在花丛中,喃喃着。

三年前,他走了,那凄凉孤独的身影时时闪现在她的眼前。三年前,他走了,那苦涩真挚的嘱咐似乎还回荡在他耳边。海月和阿八都无法忘记这个男人,这个早已死去的男人。

“真正的海月已经在三年前随着他的离去而消逝了,现在的我只是痴迷花的月中花神,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海月很久没有流泪了,今天她只想大哭一场。

“没有灵魂的人是不懂得流泪的。其实叶哥最希望的就是你为自己活着,好好活着。”阿八轻轻地拭下她晶莹的泪珠。

“但有些命运是不得不背负的,不是吗?”海月对着他凄然一笑,站起了身,“夜了,也许我真该好好休息了。”

海月渐渐恢复了平静,没理阿八,独自一个离开了天上景。

“你的命运绝不会如此,绝不会!”阿八咬着牙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