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狩猎

怀着狐疑进入丛林,陆缘敏锐的察觉到,这数十名修行者之间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感知域内,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淡淡杀气,持蓝色木牌的人自觉的分作了几个小队,警惕他人的同时,眼神一直落在少量持红牌的修行者身上。

这时,提前施展轻身武学占据了山丘十八个方位的十八名狱监,在副司狱刘振铎的授意下,双手交叉做了一个奇异的法决,瞬时间天地元气滚滚而动,接着从他们脚下分别亮出一道红色光线。红线亮不刺眼,在半空拉出一道弧形轨迹,最终在山丘上空汇聚。

陆缘仰头望去,见红芒高悬如一轮骄阳,淡淡光幕笼罩在整个山丘上空,样子就像一只鸟笼,这些修行者则是笼中鸟。诡异的红光,莫名的安静,令它们心头渐渐被强烈的恐惧占据。一名和陆缘一样刚来罪狱不久的修行者终于无法承受这等气氛和威压,嗷的叫了一声,冲向了丛林之外。

很明显,他选择了逃,也就意味着他选择了死。

不过,两千狱卒屹立如山,十八位狱监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副司狱刘振铎陪着邓坤站在高高的罪狱城墙之上,冷冷望着这一幕。他们谁也没有阻止那名修行者,任由他狂怒之下,攻击那道红色光幕。

论起修为,那人也在人道四重天境,他盛怒之下的一拳,破坏力不容小觑。可是,在他的狂暴的武息催动下,凌厉的拳头落在光幕上,光幕竟而纹丝不动。其他人也许瞧不真切,而陆缘的感知域却能明显感受到光幕上流转的天地元气,他暗自猜想,这个阵法能够强行容纳天地元气,与造化金球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要知道,天地元气乃修行者修炼之根本,可以称得上武息本源,如果被强行纳入体内必然会对肉身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所以只能一点一点吸纳,在体内转为武息,运至经脉各处。可这个光幕上流转的分明是天地最原始的气息,他一个四重天的修行者如何能将其破坏?

那名修行者分明一愣,正待打出第二拳时,头上那枚“骄阳”忽地释放出了一道更加雄浑霸道的光束,砸在了他的身上。

下一刻,那人脸色骤然煞白,双膝没有任何的抵抗便跪了下去。在如山一样的千钧力道下,他的眼睛、耳朵、鼻孔、嘴巴,很快开始有鲜血渗出,顷刻间死于非命。

看到这一幕,除了早已熟知罪狱规则手段的老人儿,新来的修行者无不露出惊恐之色。十八位四重天巅峰强者,以自身武息凝聚的这座大阵,岂是等闲?

海风轻拂,带着淡淡的咸腥味。陆缘抿了抿嘴唇,呆呆望着顶上散发着无穷力量的至阳阵眼,隐隐猜出了什么。他侧着脸望向周围,发现手握红色木牌的修行者,在阵眼形成的一刹那,已经三三两两的向丛林深处奔去。

便在此时,一名修行者向他走了过去,主动示出自己手上的红色牌子,说道:“我叫赵景坤,一起啊?”

望着这个面色平静,微微带笑的男子,陆缘忍不住捏了捏手里的木牌,迟疑片刻说道:“可以,不过我要先知道规则。”

赵景坤闻言愣了一下,望向陆缘说道:“头一次?”

陆缘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两人一时沉默,赵景坤神色有些为难,淡然说道:“如果知道你是新人,我不会选择与你组队。不过,既然是我主动邀请,我也不会食言。”

一旁,两名与陆缘同样不明就里的男子听到他们的谈话,凑了上来说道:“带上我们吧,咱们四个一起,也好互相照应。”

另一人道:“对呀,我们也是新来的,你也跟我解释下,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呀?”

说起来,这个人也真是没有脑子,不管这是个什么游戏,既然在罪狱,肯定不是玩玩排解无聊这么简单,而且以红蓝牌子的数量来看,也不会存在公平,尤其是对新来的更加不利。果然,他喊出自己是新来的之后,那些手持蓝牌的人眼睛开始亮了起来,仿佛深夜中的猫头鹰看到了露出脑袋的田鼠。

赵景坤向不远处的三队望了一眼,意识到他们随时可能行动,蹙眉说道:“好吧,他们随时可能出手,我们边走边说。”

陆缘眼光从那些多则八九人一组,少则五六人一组的人脸上扫过,感受着他们眼中战斗的渴望,警觉的将红色木牌塞入了衣服内,跟着赵景坤向深处奔去。

赵景坤左右环顾,平静说道:“在罪狱,每个月十五都会有一场为期三日的生死游戏。罪狱的狱监、司狱官称之为‘狩猎’,蓝牌为猎人,红牌为猎物。我们有时候称之为‘老鹰捉小鸡’,不同的是,鹰多鸡少,而且没有老母鸡的护佑。”

“‘狩猎’时,最终会以蓝红木牌的持有量为标准决定生死。简单来说,持红牌修行者的目的一是要在三日内不被持蓝牌的修行者抢到红牌,二来保证自己活着走出死亡丛林。持蓝牌的修行者则需要尽可能的抢夺红牌,因为这关乎他们未来一个月的生存。”

陆缘蹙了蹙眉,问道:“什么意思?”

赵景坤继续说道:“如果抢的红牌越多,那么未来一月的食物、监牢,都会有极大的提升,玄字号监顿顿大鱼大肉,地字号则可以洗浴,如果你有本事进入到天字号的行列,那么还会有女人相陪,甚至有惊奇武学相赠。”

此言一出,莫说那两人,便是陆缘也为之一动,凭他的苍龙惊变武学,安然度过三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这时,其中一人蓦地想到一事,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可是抢夺红牌,我们都是要赤手空拳吗?我比较擅长用刀。”

赵景坤慢慢停下脚步,指了指一处乱石对那人说道:“那不就是刀咯?”

一柄鬼头钢刀,在骄阳之下,映射着耀眼光泽。那人脸上顿时一喜,眼神中也有了几分自信,他惊诧的望向赵景坤,问道:“赵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听了有此一问,赵景坤神色颇有些凄凉之意,他默然垂下了头。

既然是生死搏杀,罪狱的变态统治者又怎么会限制使用武器?可以说,整个山丘遍地都是武器,均是修行者们所用之物。它们孤独的躺在这里,经日月洗礼,受海风侵蚀,可惜其中大部分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