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虎变龙蒸险环生(三)
长生听罢挠了挠头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当时脑子一边空白,就是强烈觉得不能就这么完了,明明还有很多想做的事。你那么一叫喊,只感觉心无旁骛再无他人,接下来的事都是顺其自然的、”
俞大猷闻言,长唏一声,他心中已然明悉:救下长生性命的并非是他,而是长生自己的执念。此子天赋不过尚可,唯一线执念却不亚于过万千豪杰好汉。
铁征方才见俞大猷一番行为言语,一下子被弄懵了,待在原地恍惚半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只觉得又气又怒可又无从发泄施展,抬起手开正正反反狠狠打了自己四记耳光,顿时脸颊红肿嘴角溢血,众人皆看的惊讶不敢言语,长生也是吓得一哆嗦。
铁征吐了一口血痰,提起黑刀走到近前狠狠一下抱拳,骨骼作响,说道:“今日一赌,是姓铁的输了,‘黑刀不断,铁言不废’,你二人走吧!我决计不再上前纠缠!姓俞的,这个人情老子日后会还给你,但是你可给老子记住了,下次见面,老子依然不会放过你!”
俞大猷长笑一声道:“那俞某就在晋江随时恭候铁堂主大驾,告辞了!”说罢也是一样抱拳,长生见此情况马上有样学样,对着铁征抱拳回礼。
俞大猷此时毒性蔓延周身麻痹,但此刻尚未完全脱险不敢有丝毫怠慢,拎起长生就要离开,俞大猷想起近来一切世事故皆因半年前的事情二七,环环扣紧全身而退实属幸运,不由得背上出了一阵冷汗。
俞大猷正要带长生离去,忽然听到一个低沉阴狠的人声说道:“没用的废物,自己上当了还浑然不知,丢我的脸!”
话音尚未全落,铁征与众下属便知是何人来了,顿时脸色大变。
突然一阵掌风袭来,竟然是少林外家的至高绝技“摩诃般若掌”,这一掌不仅有普从的刚猛凌厉,来势还极其阴邪狠辣。俞大猷伸出长臂一把夹住长生,忍住燃毒奋力向后一跃。
掌力及近方才发现,这掌力居然是冲着铁征后背来的,力道汹涌,旨在一招之下将铁征、俞大猷和长生全部波及。铁征听声辨人,已知道来者是谁,万料不到这杀人夺命的“摩诃般若掌”是冲自己来的,完全未作接招的准备,何况背对来掌本来就不易闪避应付,此刻掌风已经已到身后方才惊觉,再想闪避了已然来不及了。
俞大猷见状,他此时人已经向后凌空跳跃,眼看铁征要中招重伤,俞大猷左手手持铁棍,迅雷般出手疾点,一招“追风驰电”抢先打在了铁证胸口,将他从侧面顶了出去,使其避开了大半掌力,只承受了两三分。
俞大猷夹着长生尚未落地,又听到后面一阵惨叫声,回头一看,这一掌“摩诃般若掌”掌力居然持续数丈而不灭,穿过俞大猷和铁征的位置后,击在了一旁观战的“雷魍堂”帮众身上,其中两人身子扭曲惨嚎一声,身子犹如被一只无形大手捏挤,顿时变成一个古怪夸张的角度,骨骼断裂扭曲之声“嘎嘣”作响,显然是活不成了。
这二人站的本离俞大猷和铁征有些距离,此时也被掌力所击,真不知是恰巧殃及池鱼,还是出招者有意为之。
俞大猷心中疑惑,这“摩诃波若掌”是少林外家功夫的至高绝技,素闻前少林方丈“转生佛”洪鉴神僧凭此功夫叱咤武林数十年,这门功夫至阳至刚降妖伏魔,虽然威力无穷杀人夺命,但极是正派不失佛性,但方才的“摩诃波若掌”却十分邪门毒辣,居然将人似泥巴一般捏挤,毫无慈悲之心。如此蹊跷正邪各参的功夫自己实在少见。
思索未尽答案,身子终于承受不住“夭桃灼华”的燃毒,身子尚未落地,手脚已然不听使唤,凌空跌了下去,连抓着铁棍的手麻痹无力,失手掉了下来,唯有夹在腋下的长生还没丢下,瞬时两人摔作一团狼狈不堪,铁棍也掉在地上,叮当作响。
两人摔倒后,长生未及站起,便看见面前便哗啦啦陆陆续续掠出了一堆人,为首的三人,一个长相阴柔眼神邪魅,手持一柄软剑在来回玩弄,笑容得意看着地上的铁征,一脸的轻蔑和喜悦,便是“风魑堂”堂主藏点红。
紧挨在他身边的那人,长相英俊棱角分明,眼神中颇有城府脸上略有笑意,双手交叠,倚着一把五尺有余的东瀛太刀,便是“雨魅堂”堂主夜西愁。
此二人前面还有一人,十分矮小,夜幕中姿势奇怪,手中好像在把玩一串佛珠。长生晃悠悠站起,仔细一看,原来那人竟然是坐着的,而他坐着的居然是一个在地上缩成一团的人,这坐在上面的人身材虽不算特别高大,也是看着强壮健硕百十多斤,而下面充当“椅子”的人居然稳然不摇,一动不动,跪缩在那里,连喘息之时身体都没有丝毫起伏痕迹,不知为了当好这人肉“椅子”练了多少年。
长生再仔细看那坐着的人,猛地与那人一眼对视,冷不丁吓了一跳,只看那人眼睛弯斜如月泛烁红光,好似重瞳,五官分明如刻,令人过目不忘,额头中心有些些许凹陷,犹如三目天眼,虽然是一副人脸模样,但对视之余却完全不像是在看人,前一眼还似庙中的厉目佛陀,后一瞬便竟如妖魔临降,耳边还似有魔音禅声。长生只看了一眼,瞬间背后冷汗冒出,从头到脚凉透。长生咽了口口水,虽然害怕至极,但是看见先生中毒不起,自己此刻已经没有害怕的余地,狠一咬牙站在了俞大猷身前,盯着徐海一动不动。
俞大猷之前虽然未曾见过此人,但看此人功夫身份,便必然是“冷阴流”门主“东海佛君”徐海了,一见此人长相也是一惊,他此时身中“夭桃灼华”,奇毒在体内蔓延起起伏伏数次,如今更是侵入脾脏几近心脉,一时连站都站不起来,一只腿跪伏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