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一路追杀不休

魔门弟子肉体强横,练气先锻体,这是魔门万年不易的规矩。

魔门弟子向来对自己的肉身极有信心,作为先天强者,林嬷嬷自信非凡,便是对手能击溃她布下的内气,也难以击穿她的肉身防御,。

“找死!”秋白心中暗喜,碎玉拳加速捣出,天地元气呼啸,狂猛霸道的纯阳劲气横冲直撞,以势不可挡的姿态悍然击溃林嬷嬷仓促间布于胸腹的血色内劲。

此时,林嬷嬷眼角眉梢尽是不屑,血红的右爪离秋白心口还有一寸距离。

不愧是魔门的先天强者,林嬷嬷看似老朽,身体却依然强悍,皮肤坚韧有弹力,犹如妖兽的皮毛,纯阳劲气击溃了她仓促布下的内气防御,却一时难以侵入她体内。

好在碎玉拳已然刚柔相济,秋白心念微动,纯阳内劲赫然变得阴柔缠绵,丝丝缕缕劲力无孔不入,迅速钻入林嬷嬷体内。

林嬷嬷脸色大变,右手猛然伸长三寸,“嘶啦”一声,却只撕下秋白胸口的衣襟,血红的指甲与秋白胸腹摩擦,“刺啦”声不绝于耳,只留下浅红色的抓痕,却破不开秋白的胸腹。

“这是先天大妖不成!”林嬷嬷骇然失色。

秋白的拳劲已经侵入李嬷嬷胸腹,劲气龙蛇般舞动,在她胸腹间翻江倒海,林嬷嬷忍不住痛呼一声,踉跄后退,大口血水吐出,咳嗽不断,却是伤了脏腑。

秋白爆喝一声,大步前跨,不敢稍有懈怠,身体围绕林嬷嬷转动,身影变幻,迅如闪电,碎玉拳连番捶出,狂猛霸道,正阳殿里一时鸦雀无声,只余林嬷嬷剧烈的咳嗽声,以及俩人拳掌交击的爆鸣声。

“嬷嬷!”练霓裳惊恐大叫,身形闪动,右手血气迷蒙,腥风四溢,欲要拍向秋白。

“小姑娘,你的对手是老夫。”石南生轻轻站起,猛然窜到练霓裳身边,横山掌拍出,如推大山。

“找死!”练霓裳失去了一贯的从容娇媚,红光笼罩身体,身影闪烁,纤纤玉手红光缭绕,从四面八方拍向石南生。

作为老一辈的半步先天,石南生功力精纯,横山掌古朴稳重,只守不攻,练霓裳一时也难以破开他的防御。

练霓裳越发焦急,眼角瞥见林嬷嬷脚步踉跄,于是她虚晃一招,身影后退,瞬间向林嬷嬷奔去,却见光影一闪,一位胖乎乎的中年人已经立在她面前,却是柴进。

“滚开!”练霓裳呵斥一声,眼中血光迸射,却是愤怒到了极点。

“呵呵!进了我正阳宗,就由不得你们了!”柴进轻笑一声,大金刚掌探出,配合金燕身法攻向对手,两人俱是身法出众的人物,一时间仿佛有无数人影在酣战,柴家的金燕身法确实精妙绝伦,尤其擅长在狭小的空间里辗转腾挪,练霓裳身法如电,身影连续变换,依然脱不开柴进的纠缠。

练霓裳游目四顾,心头惨然,这正阳宗不是挺普通的宗门么!怎么成了龙潭虎穴。

杜春阳被高长汀与高福围在中间,三人大声呼喝,激战正酣,高福便是高管家,高长汀与高管家在一月前晋升半步先天,杜春阳也脱不得身来救林嬷嬷,这三人功力相当,两人打一人,杜春阳逐渐落于下风,自身难保,心中暗自叫苦,他还指望练霓裳去救他。

“雷州魔门到我江州威风,以为我江州无人么?先天高手就了不起了,呸!老子不屑一顾!”秋白双拳轮番捶动,一边又以言语刺激对手,压得林嬷嬷喘不过气来。

“碎玉拳,这是碎玉拳,你怎么会碎玉拳,嗷——”林嬷嬷嚎叫一声,犹如绝望的野兽,猛然间,她身上红光大盛,腥气呼啸,似乎能听到无数冤魂的哭嚎诅咒声。

酣战这么长时间,她终于认出了秋白使用的拳法,一时吓得尖叫起来,三十年前,一位横空出世的正道青年倚仗碎玉拳横行一时,以比武切磋为名,拳下捶杀了上百位魔门真传弟子,先天以下盖莫能挡。

魔门人多势众,但这么杀下去,魔门真传灭绝,也就后继无人了,最后,魔门无奈出动了刚晋升的先天老魔,对外宣称是半步先天!

在雷州与江州交接的古道上,那老魔堵住青年,与之大战一番,竟然被青年捶杀当场,好在那青年也受了重伤,三十年来寂然无踪。

魔门众人以为那青年是雷州本地正道宗门的弟子,却原来竟是江州宗门的弟子,只是碎玉拳内劲怎么变成了白金色,林嬷嬷一时没认出来,而且似乎比传说中更加难缠了,魔门的内气竟然难以挡住这种内劲。

魔门的内气千遍一律,不是猩红色,便是灰黑色,这种内气具有强烈的腐蚀能力,当年司马青衫的碎玉劲也只能压制魔门内气,却不能完全克制,但秋白身怀纯阳内气,却是一切邪门内劲的克星。

“似乎当年师傅在雷州游历了一番,也闯出了偌大的名声,果然天才在哪里都是光芒万丈!”秋白心道,下手却更加凶猛了,师傅能让雷州魔门牢记三十年,自己也不能落后。

“霓裳,走!”林嬷嬷眼中爆射红光,奋力劈出数掌,以后背硬接秋白一拳,咽下嘴中的血液,飞速退向练霓裳,途中两掌击退石南生与柴进,一把搂住练霓裳,向正阳殿门外狂奔而去。

“哪里逃!”林嬷嬷两掌逼退石南生与柴进,步伐不由缓了一缓,强自爆发的劲力消耗殆尽,当搂住练霓裳时,秋白已经追上,右手化拳为掌,一招开山掌当空劈下,“砰”地一声闷响,林嬷嬷大口吐血,喷了练霓裳满头满脸。

“嬷嬷!”练霓裳手足无措,心中涌起浓浓的绝望。

借了这一掌的劲力,林嬷嬷终于逃出正阳殿,强忍胸腹间的疼痛,猛地窜上半空,摇晃着飞过天水湖,没入远处的密林里。

血水一路淋洒,林嬷嬷飞进密林,轰然坠在地上,手足打颤,站也站不起来了,“小姐,你先跑,嬷嬷引开追兵!”林嬷嬷轻声道,眼神疲惫。

“不,要走一起走!”练霓裳搂住林嬷嬷,从怀中取了颗血红的药丸给林嬷嬷服下,然后迅速离开。

……

当秋白追出正阳殿时,林嬷嬷已经飞上天空,秋白鞭长莫及,眼睁睁看着林嬷嬷摇摇晃晃的挣扎进密林里。

“金角!”秋白大喝一声,一声鹰鸣响彻虚空,金灰色的身影划破长空。

“快去寻找一老一少两位女子,那老的受了伤。”秋白说完,金角扑扇翅膀,迅速升入高空,锐利的鹰眼笼罩大地。

……

“大黑,闻到血腥气了么?”秋白站在树梢,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密林,林木粗壮,藤蔓纠结,不时有野兽出没,悄无声息的走在一层一层的腐叶中。

“汪汪——”大黑得意的叫道,它已经发现了敌人的踪迹,尽管敌人非常狡猾,用药物掩盖了血腥味,甚至屏蔽了人体自身的气息,可惜大黑不是一般动物,它是嗅觉发达的狗妖,要瞒过狗妖的鼻子可不容易。

天上有金角眼神锐利,地上有大黑嗅觉通天,敌人几乎无所遁形,整整三天了,秋白稳稳的跟在练霓裳身后,不疾不徐,不离不弃,期间与林嬷嬷交手一次,若不是练霓裳合身扑来,秋白失态了一下,林嬷嬷已经身死魂灭了。

至于秋白为什么失态,却要怪罪练霓裳了,她一路逃难,本就清凉的衣裳早已破碎,走动间已经春光大泄,若是剧烈战斗,几乎就是赤裸的,而且遮遮掩掩,甚至比不穿更诱惑人,秋白没有当场流鼻血已经不错了。

……

“这贼鸟,老娘恨不得生啖了它!”练霓裳抬头望天,满脸痛恨,在深山老林里逃了三天,练霓裳已经蓬头垢后,那一举一动媚惑众生的仪态也早已丢弃。

金角一直在天空盘旋,只要练霓裳一逃,它就能很快发现。

“若是我完好无损,岂能容这贼鸟猖狂!”林嬷嬷躺在树下,眼神悲哀,她伤势沉重异常,连行走都隐隐作痛,飞行就不要想了。

“小姐,你先走吧!不要管嬷嬷了!”林嬷嬷挣扎着坐起,脸无血色,一呼一吸间脏腑隐隐作痛。

“嬷嬷,我听祖父说过,我们长生教在江州有好几个秘密据点,要不我们去那里躲一下?”练霓裳满脸疲惫。

“小姐,那几个据点不能轻易透露!”林嬷嬷说道。

“嬷嬷,人都要死了,是咱们的性命重要,还是据点重要?”练霓裳轻咬嘴唇,下定了决心。

……

两天以后,练霓裳横穿涞水,出现在山峦更多的涞山县,林嬷嬷脸色灰白,趴在练霓裳背上,几乎声息全无,良久才能听到一回深沉的呼吸声,仿佛破旧的风箱一般。

练霓裳脚步踉跄,只在重要部位围了几片树叶,勉强遮住身体,如此绝境,她眼神依然坚强,到底是经历诸多磨难的魔门真传弟子。

“这边走!”林嬷嬷声音沙哑,微不可闻,她在指点路径,长生教的秘密据点,林嬷嬷非常清楚,这几十年来,长生教与据点的联系都是她负责的。

这两天中,秋白又一次追上了练霓裳,林嬷嬷出手阻挡,用了长生教刺激生命潜能的长生血,才逃过一劫,这之后,林嬷嬷不时陷入昏迷。

“这不是涞山县么!血煞门就在这里!不知老巢在哪里?”秋白笑道,手中一只香味扑鼻的兔腿。

“掌门,血煞门一直很神秘,我们曾经探查过一段时间,可是涞山县多山林,我们一时探查不到。”秋白身边除了大黑与金角,李灵剑赫然也在。

这几年来,正阳宗逐渐壮大,触角伸出了涞水,也随之成立了自己的战队,名字就叫正阳军,李灵剑、高天琪等都是头目,这涞山县便是李灵剑负责的。

秋白神完气足,仿佛在郊游一般,其实这两天里,秋白可以随时击杀练霓裳与林嬷嬷,但一来是练霓裳容颜绝美,秋白一时难以下手,美好的事物谁都不忍心破坏,若是丑女,秋白早就随手打发了,二来么,却是因为秋白发觉练霓裳与林嬷嬷竟然很熟悉这边的山路,于是忍不住想看个究竟。

至于招来李灵剑,却是因为一人追袭有些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