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章 贪婪

时间，停止了。

艾琳和小惠的动作保持在了握手前的一瞬间，小惠脸上难得一见的表情被很好地保留了下来，而艾琳那无可奈何一般的表情也定格了。

不，现在那具身体只能说叫“太刀川玲奈”了，不知不觉从东风谷惠胸前的阴阳鱼中飘出的黎政已经看见了艾琳真正的形体。

一个淡淡的影子在太刀川玲奈的上方飘荡着，那是属于艾琳的灵魂，也是艾琳的意识所在。

和太刀川玲奈的身体比起来，艾琳非常的消瘦，毕竟是从小就住在医院里的人，物质决定意识，她的灵魂反映出来的形象也是非常的瘦弱的一个女性。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这时候的黎政突然想起了一个曾经的画面。

那是在决斗者王国的岛上，和那穿越而来、占据了决斗者杀手的身体李傲决斗完成之后的感觉，那毁天灭地的“超融合”的威势，还深深地印在黎政的记忆里。

而这一次，虽然没有“超融合”，但只是情况变得不是那么危险了罢了，事实上，这两次事件出现的原因都是相同的。

【检测到升级补丁，系统已开始下载，请稍候……】

没错，是升级补丁！事实上，黎政第一次遇见艾琳时系统就已经检测到了升级补丁（具体请看141章），而现在可能是因为黎政打败了艾琳的原因，艾琳身上的“升级补丁”就要被系统收走了。

黎政捏住了想要出去下载升级补丁的终端，他还有很多问题是要问艾琳的。

艾琳在外表上看上去已经不是少女，她应该已经有了二十五岁左右，正是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但是对于艾琳而言，她除了选择成为魔女四处杀人，就只能像一具尸体一般躺在床上，看不见、听不着、说不出、走不了。

虽然有些消瘦，但是黎政还是可以看出，如果营养充足的话，那么艾琳在外表上可能会不输那些当红的影星。

“好吧，这次是真的走不掉了。”艾琳看着走来的黎政，有些解脱一般地向他招了招手，对他说道：“看样子，你手中的那个玩意儿很想吃了我？你为什么不放开它呢？我这种人应该没什么值得怜悯的吧？”

“不是怜悯。”黎政捏着终端，并且联系零让她关掉这家伙的语音系统，否则就太吵了。环境安静之后，黎政继续道：“是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

“哦？很荣幸。”艾琳干脆坐了下来，“我知无不言，但是也有个条件，至少让我多维持这个状态一会儿好吗？我已经20年没有用自己的形体自由行动了。”

黎政点点头，随后有些好奇地道：“你倒是看得挺开。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毫无压力地杀死那么多普通少女来进行行动。如果你真的只是像那傻孩子说的一般只想去外面的时间看看，那你明明只要选定一个契约者，然后用她的视角来看世界不就可以了吗？你毫不忌讳地使用这种破坏性极大而且还非常容易暴露自己的方式？”

“真要说的话，是我的执念吧，当然，你也可以说这是因为我的贪婪。”艾琳摊手，表示自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问题，道：“曾经有不少人说我是贪婪的魔女，残害他人的生命来维持那不该存在于世的污秽的灵魂。后来，我干脆就承认了，承认我是魔女，承认我就是在做那些伤天害理、天地不容的事。”

“说的还真直接，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吗？”黎政无奈地说了一句，“这样看来，你简直毫无人性。”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艾琳闭上眼睛，淡淡地道：“我从不否定我是一个恶人，我要是死了那一定会在地狱里永世不得翻身吧？但是我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活下去，为了看一眼这个即使对我恶意满满，但是我还是喜欢的世界罢了。”

黎政沉默不语。

“我看得出来，你和我是一类人——这里或许应该用‘灵’这个字吧？算了，都无所谓。唯一的区别就是你的运气很好，有着能够在不伤害对方的基础上附身的技巧，以及……”艾琳看了眼在时间暂停中保持着难得一见的笑容的东风谷惠，继续道：“以及一个愿意让你附身，愿意将自己身体的一切交给你的人。”

“……”黎政默然，的确，他很辛运，如果他的契约者不是愿意交流愿意听从教导愿意让他附身来操控自己身体的一切的东风谷惠，而是一个将自己当成外挂工具、装逼的时候想起来用一下、平时就丢冷板凳然后用黎政的能力去开后·宫当种·马的傲天少年的话，他的选择可能不会比艾琳人性多少。

“是吧？但是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我也曾经想要和她们协商，但是最终的结果都是失败。”艾琳换了一个姿势，继续开口道：“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会喜欢被当成魔女天天追杀？但是从小的经历告诉我，这个世界是容不下我的：五岁那年飞机失事，是妈妈她用自己的一切换下了我的存活；后来我的五感就在一点点消退，直到成为一具和尸体没什么两样的废物；好不容易有了能够出去的能力，全欧洲的黑暗能力者就都想要杀我而后快。万幸的是他们为了独吞我的力量，没有将这些消息传到十一区来，否则这次大赛我就死定了。”

“其实，现在看来你也活不了多久了。”黎政看着越来越捏不住的终端以及系统传来的无数次警告音效，对艾琳说道：“那么你之前为什么要去参加欧洲杯？这样更容易暴露不是吗？”

“那一次是我想要寻死才去的。但是那帮人被约翰雇人赶走了。真是的，明明只有十二岁不要把自己当成大人啊……”艾琳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之前的艾琳都是一脸看破红尘的淡然，但现在却是一脸宠溺，“也是那一次，我发现了我其实也不孤独。随后，我就希望我名下的机构能全力去进行有关义肢的研究，而不是去继续狩猎人。”

“然后因为资金短缺，就来到了决斗都市，对吧？”黎政皱了皱眉头，觉得情况不是那么简单，“那你为什么还要大开杀戒？照理说你让别人拿着‘甲虫装机’来赢取胜利也是可以的啊？这幅卡组的强度我也是知道的。”

“这个的话，我只能说是习惯了。”艾琳终于露出了一副非常抱歉的表情，她看着呆立在时间停止中“太刀川玲奈”的身体道：“已经习惯了这个行动方式，不知不觉就已经完成了。非常抱歉……”

黎政谈到这里，也觉得没什么话好说了。今后小惠的问题他应该也都答得上来。艾琳的确是个恶人，甚至她自己都承认了自己是一个为了活下去连人性都不要了的，真正的魔女；但是换位思考一下，艾琳和黎政上辈子偶尔看的小说里那些别人看了自己女人一眼就要灭人满门、稍微有些不顺心就高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然后大杀四方的龙傲天比起来，艾琳的所作所为都只能算温和的。

讲道理的话，Q级的黑暗能力放在上辈子的一部动漫的“学院都市”里的话轻轻松松能评LV5，甚至可以争一下前二位，如果获得这个理论的是一个普通中二少年或者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的话，咂咂，后果可想而知。

当然，现实不能和小说比，这里毕竟是21世纪，艾琳的行为已经算得上是天怒人怨了吧。

随后，他就将已经基本上抑制不住了的终端伸到了艾琳的面前，道：“小惠给了你投降的权利，是为了你能自由地决定自己的命运一次，那我现在也给你一个权利吧：明确地告诉你时停很快就会结束了，到时候你就能用你的能力离开，我不会阻止；然后，你也可以现在就选择被这玩意儿吃掉，它有可能只吃掉你的能力，让你变回原来的那个脆弱的病号，也有可能直接会吃掉你的灵魂，让你连地狱都去不了，选吧。”

“这根本不需要选择。”艾琳微微一笑，伸手接住了黎政的终端，随后黎政解开了对终端的一切抑制，终端在一瞬间就将艾琳全部吸了进去！

【升级组件“贪婪”下载完毕，开始安装升级补丁，请稍候……安装完毕！】

【“贪婪”吗？】黎政捏着下巴，想道：【为了最基本的生存权所做的斗争，究竟是不是贪婪呢……】

——————强欲之壶的碎片——————

感谢书友神隐的人形师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