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回 花月良宵
这么美的人会有这么恶毒的心肠?看来这门户处置自己人的手段相当残忍。“发生这种事实在扫兴。”轿子主人淡淡地说。“其实也没什么,江湖常事。”黄玉也淡然回答。“疤奴!”“婢子在!”“还呆着等什么,还不把128号带下去!”“是!”疤奴人连忙把128号带走。轿子主人定睛望着黄玉道:““你在想什么?”黄玉道:“在下……什么也没想。”轿子主人道:“骗人,遇到这种事,任何人都会有反应。”黄玉道:“当然,在下是很惊奇,但生来的性子,事不干己决不费心思,江湖事千丝万缕,能一一去想么?”轿子主人嫣然一笑。这一笑不说倾城,至少也慑人神魂,但看在黄玉现在的眼中,不但失去魅力,而且还有些可憎。
蓦在此刻,一个悦耳至极的声音道:“早然是个颠倒众生的大美人!”轿子主人站起身来道:“什么人?”“不速之客!”轿子主人道:“你到底是谁?”不速之客道:“我只不过是想见识一下此间主人的丰采!”轿子主人道:“你把这里当作无人之境么?”不速之客“咯咯咯咯!”笑声荡人心魄,使人有听了还想再听的感觉,“公主,不必动气,如果我照规矩拜访,你一定拒而不纳,不得已只好冒昧了。花月良宵,鸾凤和鸣,盯是人间至上的乐事,令人羡然。”轿子主人道:“如此,请上水阁相见!”不速之客道:“无此必要!”这里的下人弟子不在少数,竟然无一反应,显见事不单纯。不速之客道:“黄玉,你是被请进来的么?”黄玉道:“不错,不只是请,还加上三邀。”
不速之客道:“你认为你已经具备了这种资格么?”黄玉道:“资格是人订的,各有标准不同。”不速之客道:“你的口齿很伶俐!”黄玉道:“不及你的舌头灵活!”不速之客道:“别太无礼!”“无礼的是你!”黄玉的身形斜斜飙起,升到荷池上空,凌空—折,殒星般射向左前方的花坛,那不是发声的方位,然而他扑向那位置。很神奇,—条窈窕的身影就从那位置冲空而起。就在身形即将交错的刹那,数点银星射向黄玉。身在半空无法闪避,只好运起无形真气护体,银星反弹四散,而黄玉也势尽落地,那身影已划空投入桃林而没。另—条身影斜刺冲空,黄玉再次掠起,快极,后起先到,凌空挥掌。身影与黄玉同时地。这以暗器助不速之客是一位年轻女子,丰盈的身材在月光下曲线分明,不看脸她算尤物。“黄玉,你真的是有两套!”年轻女子笑着说。又—条身影从不远处划空而去,黄玉锐利的目光一溜,发现花荫之间躺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看样子是被悄然制住的这里的弟子。轿子主人已来到。“公主,我叫八音!”年轻女子道。“八音?”轿子主人道,“你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家主人听人说公主的姿容胜过她,故而冒昧来见识一下,我刚才已经声明过了,除此别无他意。”“比较这下如何?”黄玉忍不住问,毕竟美女都喜欢,特别是漂亮的美女。
八音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黄公子,如果要您选牡丹与幽兰孰美,您能回答么?”黄玉道:“你很会说话?”八音道:“谬奖了!”轿子主人发现被制的手下弟子玉颜大变道:“八音,你们的行为对本人来说是一项侮辱,也可以说是敌对,就凭你轻描淡写几话就能抹过去么?”八音道:“公主,这是不得已而为,并没伤人。”“很好,你留下,等你们主人前来交代。”轿子主人最后一个字出口,手已抓出,出手之势玄之极。八音闪电旋身,竟然没有避过,手腕已被扣住道:“公主……”轿子主人道:“不必多言!”疤奴疾闪而至,四下张望,看样子她刚才不在场。“公主,这是……”轿子主人道:“先把她押下去!”“慢着!”黄玉抬抬手。“请公主看在下薄面放她走。”轿子主人道:“放走,为什么?”黄玉道:“把它当成个游戏,犯不着彼此撕破脸。”轿子主人道:“这是游戏么?”“彼此彼此!”黄玉眨了下眼。弦外之音轿子主人当然听得出来,放开了手。“谢啦!”八音奴若无其事地朝黄玉笑笑,疾掠而去。“你什么意思?”轿子主人眸光似刃。
“在下暂时告辞!”说完,电闪而没。
八音这方面的实力相当雄厚,所以才能来去自如,但真正的目的不明,绝非是表面上所说要见识轿子主人的丰采。自己虚发这一枪可以促使双方互相倾轧、猜忌,便可利用双方之间的矛盾而挖出敌人的根。这两方面都是秘密门户?都以美女为首,必然各有其幕后操纵者,如此—来,便可坐待双方自动泄底。轿子主人望着黄玉消失的方向发呆。疤奴上前道:“公主,黄玉是什么意思?”轿子主人道:“不知道!”疤奴道:“他会是八音一路的么?”轿子主人道:“这点迟早会查得出来。疤奴道:“她们为什么会来这一手?”轿子主人道:“必有目的,她玩这游戏等于是下了战书,我们准备应战。”好一会轿子主人又幽幽叹口气道:“走上这条路是命,疤奴,我们情同姐妹,如果有一天……我被迫走上了绝路,你必须力求自保,远走高飞,否则你的遭遇会很惨,他们不会放过你。”“公主!”疤奴泫然。“希望不至于。”“听天由命吧!谁要我……”轿子主人以下的话没出口。疤奴道:“公主,你真的喜欢黄玉?”轿子主人道:“我……不知道,他是个可爱的男人,也许……是个可怕的男人,他的行为令人莫测。的确,他其貌不扬,并非是讨女人喜欢的角色,可是……我总感觉到他有一种看不见但使你能感觉到的超人气质,我喜欢他这点。”夜已深。人未睡。卧房里,轿子主人独坐窗边,纱窗外西斜的月影显得很孤凄,没有灯,静中之静。到底事不成眠?她在望什么?“公主!”疤奴进房。“你怎么还不睡?”“睡不着!”轿子主人幽幽地回答。疤奴道:“想谁呢?”轿子主人道:“想我自己!”疤奴道:“想你自己……怎么说?”轿子主人道:“想我的命运,我这么活着有什么意义?一个人活着应该是为自己,而我是为别人而活,一切不能自主,将来的结局更无法想像,为什么要痛苦地活下去。”疤奴默然了片刻道:“公主,其实……”
轿子主人道:“不要说下,你回房去睡吧!”“唉!”疤奴叹口气,悄然退了出。锦衣玉衾,一园之主,会有这么深的痛苦?月影已移,夜更深沉。日影侵碧纱。一大早轿子主人仍坐在窗边,像一尊玉雕,只是两眼浮肿,破坏了这几乎无疵的形象,她在想什么?也许一切都是空白,也许全部为恨怨填满。“公主!”疤奴推开门,走近,兴致勃勃。“园里最后的几株碧桃绽放,最后的灿烂,以后便是……”“落英遍地涿泥尘!”轿子主人幽凄接了一句。
黄玉来到了一个饭馆里,这是和小叫花等人约定的汇合地点。小叫花等人还没来,显然黄玉是来早了。但今天的情况却有些异样,早就订好的座头上不但有人,而且还多了个是个少女。黄玉一进门便发现了,止步不前朝小二招招手,小二快速地走近,哈了哈腰。“公子有什么吩咐?”“这怎么回事?”黄玉向座头呶呶嘴,这是我们预订的。小二道:“那不是公子的朋友么?”黄玉道:“谁说是我的朋友?”“这……”小二楞了楞。“那位姑娘说她是公子的朋友,公子要她到这里来见面,还叫代摆了两副碗筷……”黄玉道:“哦!好,没你的事,去忙你的吧!”小二又哈腰才走开。黄玉走近座头,半声不吭地坐了下去,这才看清这少女年在十六七岁之间,眉清目秀,只是隐约中有股野气,很陌生,从来没见过。“公子,我等你很久了!”少女张口笑笑,齿如编贝。“我们见过么?”黄玉挑了桃眉。“现在不就认识了!”少女说话很调皮。“对,姑娘叫什么?”“百合!”“百合?哦!好、好,真像!”百合端起酒壶,帮黄玉斟满了一杯酒,然后自己也斟了一杯酒,满然后举杯道:“我敬公子!”“唔,好!”百合一口而尽杯,黄玉也干了一杯。“百合,你找我有事?”黄玉开口问。百合道:“是有事!”黄玉道:“什么事?”“有人追杀我!”百合以极轻的声音说。“有人追杀你?”黄玉心中一动,也放低声音。“我被迫急了走头无路,才冒称是公子的朋友,要是公子再不来我可就惨了。”说完,又故意放大声音道:“大表哥,才只几年没见面你竟然认不出我了,我……真的改变得这么厉害?唔!我看你是故意逗我的。”百合说得煞有介事,还扭了扭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