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回 车上小饮

车里一片雪白,一尘不染,车上铺着雪白的草哺。白发如云的新野卫门盘膝坐在一张很低矮的紫檀木桌前,态度还是那么温和高雅而有礼。“能够再见到你,实在是在下的幸运。”老人说:“在下特地为你准备了敝国的无上佳酿——菊正宗,但愿能与你共谋一醉。”带着淡香的酒,盛在精致的浅盏里,酒色澄清,全无混浊。他自己先尽一盏,让跪侍在旁边的侍女将酒器斟满,再以双手奉给黄玉。这是他们最尊敬的待客之礼。“在下是希望你能明白,艳子小姐上次去找你,绝不是在下的意思。”“不是?”新野卫门微笑:“这一点你想必也应该能明白的。”他的态度虽然温和有礼,一双笑眼中却仿佛另有深意。

黄玉凝视着他,忽然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怎么能找到我的?”新野卫门的目光闪动。“实不相瞒,在下对你这两天的行踪确实清楚得很。”“有多清楚?”“也许比你想像中更清楚。”

黄玉霍然站起,又慢慢的坐下,将一盏酒慢慢的喝了下去,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此酒清而不涩,甜而不腻,淡中另有真味,果然是好酒。”

他也让侍女将酒器斟满,奉送给老人,又过了很久,新野卫门道:“世事本就如此,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一过去之后,便如**般了无痕迹可寻。”新野卫门的叹息声中的确像是充满了悲伤。“事如**了无痕,此情只能成追忆,让人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的笑眼中忽然射出了利刃般的精光,逼视着黄玉!

“可是你有。”新野卫门说:“别人虽然没有,可是你有。”“我有什么?”

“你可以选择,是要成全别人,让此情永成追忆,还是要成全你自己?”他的声音也如利刃般逼人,黄玉静静的听着,好像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有他最亲近的朋友,才能看出他深藏在眼中的那抹痛苦之色。新野卫门的声音又转为温和:“这是你的事,选择当然也在你。”

这种选择无疑是非常痛苦的,甚至比没有选择更痛苦。

黄玉却忽然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说:“你劫宝不成,杀我又不成,所以只有用这种法子。”新野卫门神色不变。“纵然我确有此意,对你也是有好处的。”新野卫门说:“既然是对彼此都有利的事,又有何不可行?”“只有一点不可。”“哪一点?”黄玉自女侍手中接过了酒壶:“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总听过。”

新野卫门沉默。黄玉一手托酒盏,一手持酒壶,自斟自饮,一杯接着一杯喝个不停。新野卫门看着黄玉,瞳孔仿佛在渐渐收缩,声音却变得更温和:“江湖传言,你的武功深不可测,尤其是剑法高明,许多江湖用剑前辈都败在了你的手下。”新野卫门说:“在下也曾学剑多年,也想领教你的剑法,就请你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