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回 白堡死牌

“黑武士“怪叫一声:“饶头目,是……那小子……“黄玉一掌拍了过去,“黑武士“头骨尽裂,栽了下去……“好小子,原来是你!“那姓饶的头目,闪身出了房门,暴喝出声,身上仍穿着亵衣裤。黄玉目瞪如铃,狠盯住对方,略不稍瞬,蒸腾的杀气,使姓饶的头目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少妇仅披了一张床单,抢出房来,抱起幼童,退缩到厅角。姓饶的老者目中迸射栗人杀芒,阴声道:“小残废,想不到你自行投到……“黄玉双目赤红,似要喷出血来,牙关咬紧,片言不发,呼的一掌拍了过去。姓饶的老者一手封架,一手疾抓。姓饶的老者自恃太高,低估了他,加之事出意外,不免慌乱,闷哼声中,姓饶的老者被一掌震得倒撞回房。黄玉闪电扑过去,双手抓住对方“肩井“。十指人肉,痛得姓饶的老者凄哼不止,殷红的血,从指缝涌出。四目相对,姓饶的老者眸中已变为骇极之色,他做梦也估不到黄玉会忽然生出这么骇人的功力。黄玉始终不发一语,目中的恨,已代表了一切。

姓饶的老者双臂已因“肩井穴“被制而脱力,情急拚命之下,右膝一曲,膝头猛撞向黄玉“丹田“,这一着,阴狠之至。黄玉已被适才的一幕刺激得近乎发狂,失去了原有的机敏,在“丹田“被重击之下,闷哼一声,仰面栽了下去。若非他具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这一撞非送命不可。姓饶的老者,一着得手,接着飞起一脚,踢了过去。黄玉受创,机敏回复,侧身反手一捞,抓住对方踢来的右脚掌,另一手立掌如刃,猛然切去。“卡!“夹以一声惨哼,姓饶的老者,胫骨立断,“砰“然栽了下去。黄玉乘势起身,捞起了对方另一只腿。“哈哈哈哈……“姓饶的老者道:“小子……你……敢把本座……“黄玉道:“我活裂了你这禽兽!“喝话声中,双臂一分,“哇!“惨号栗耳,但只得半声,姓饶的老者,被活生生撕成了两半,肝肠五肚,和着血洒了一地。

黄玉心头觉得好过了些,转身出厅,只见那少妇抱着幼童,伏在那具文士装束的尸体上,业已哭得声嘶力竭。昏黄的灯光照映下,使这椽茅舍显得更加阴森可怖。少妇久久才发觉身旁呆立的黄玉,以头叩地,道:“谢少侠救命之恩!“黄玉冷冷的道:“不必,这是碰巧,死者是尊夫吗?“少妇哽咽着道:“是的,是……我夫!“黄玉道:“这事如何发生的?“少妇道:“少侠看那桌上的东西……“黄玉扭头一看,“死牌!“少女道:“不错,是“白堡“的追命符“死牌“!“黄玉道:“对方何故传出“死牌“?“少女道:“因我们曾容留一个女子住宿,而这女子是“白堡“追缉的人……“朱昶心中一动,道:“什么样的女子?”少妇道:“一个着绛衣的女子。“黄玉道:“着绛衣的少女?“少妇道:“是的,那是五日前的事……“黄玉道:“那女子说过姓氏吗?“少女道:“她……说是姓郝!“黄玉目光一转,扫及少妇床单遮掩下赛雪欺霜的肌肤,心里下意识地一荡。他并非心生邪念,这只是人性本能上的反应。当下一定心神,移开目光,道:“夫人,你必须漏夜远去,对方不会轻易放过的!“少妇玉颜一惨红肿的眸子又涌出了泪水,凄声道:“少侠,奴家想拜托一件事……“黄玉一楞道:“什么事?“少妇道:“把这孩子托付少侠。“黄玉道:“夫人呢?“少妇道:“追随先夫于地下!”幼童在母亲怀中,惊惧惭消,圆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看看他妈,又看看黄玉,似乎他幼小的心灵中,也知道黄玉是好人。黄玉急摇手道:“不成!“少妇道:“少侠不答应?“黄玉道:“夫人的想法错了,尊夫遭了不幸,夫人必须顺变抚孤,尊夫始能瞑目九泉。“少妇一阵呜咽,幼童也跟着垂泪。这幅人间惨象,使黄玉在同情之余,益发加深了心中的恨。“夫人,你必须速为之计,乘着夜暗。“少妇想了片刻,看看怀中的爱子,毅然起身,走向内室,不久,穿戴整齐,提了一个包袱,牵着幼童,重新出厅,朝黄玉盈盈下拜,道:“难妇敬谢救命之恩!“黄玉忙避了开去,道:“不敢当夫人大礼,请起!“少妇站起身来,道:“少侠请留名?“黄玉淡淡的道:“不必了!“少妇道:“务请留名?“黄玉只好回答道:“黄玉。”少妇道:“难妇记下了!“黄玉道:“夫人还是立刻上路吧,此地由在下善后。“少妇道:“先夫遗体……“黄玉道:“在下会料理的。“少女道:“少侠,大恩不言谢!“黄玉道:“不值夫人挂齿,请便!“少妇依恋不舍的注视着屋内……幼童仰脸道:“妈,我们到那里去?“少妇的泪水扑簌簌淌了下来,凄声道:“孩子,天下之大,会有你我母子安身之处的。““少妇一跺脚,道:“少侠,后会有期了!“黄玉道:“夫人请便,路上小心些……“少妇道:“谢关照!“说着,牵着幼童,出门而去,不久消失在黑暗中。

黄玉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到屋后掘了一个坑,把那人掩埋了,搬了一块阶沿石作碑,一切停当,遥遥传来鸡啼之声,距天亮已不远了。黄玉把把“死牌“放在墓头上,目的让“白堡“的人知道要杀的人已死,然后点起火来,把茅舍燃着,急急离开现场。熊熊的烈焰,映着四野通红。黄玉奔了一程,距现场已在两里之外。晓色朦朦,远村近邻,已约略可辨。灰黄的官道上,已有了早行人。黄玉考虑到如果自己的行踪被“白堡“的人侦知,于是,他折身朝荒僻的地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