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一滴血

夏方翻身跃回站好,一个下巴上摞起三层赘肉,挺着肚子大得像怀胎十月的一个身形巨大的胖子站在自己面前。

胖子身形巨大,身上也堆满了赘肉,唯独两条胳膊精壮健硕,结实的肌肉好像嘟嘟嘟跳着。

两条胳膊不似身上那般肥胖,就好像从别处借来的,尴尬地插在胖子肥硕的上身,样子十分不协调,看上去诡异好笑。

贵族公子笑得前仰后合:“狗畜生!你以为本公子手下只有那几个呆头呆脑耍刀枪的笨兵吗?这样就想偷袭本公子,受死吧你!”

夏方与胖子对视的时候,胖子“咯噔噔”掰了几声手指骨节。

夏方说:“肥硕汉子,报个名来。”

胖子好像连嗓子眼儿都长满了赘肉,声音低沉模糊:“淮西人,王镇东。“

夏方问:“汉人?”

胖子说:“汉人。”

夏方不屑:“却做了人家的狗腿子?”

胖子说:“我太饿了,没人养的起我,公子给我饭吃。”

夏方问:“会些什么功夫?”

胖子憨憨笑着:“吞指术。”

夏方疑惑:“吞指术?”

胖子依旧憨笑着点点头说:“嗯,吞指术。”

夏方说:“用口吞?”

胖子还是憨憨笑着说:“当然不能用口吞,手指那么脏,吞了会拉肚子,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夏方嘴里说了声好,已经捻起步法,奔到胖子身前,使起一式“狮掌”,凌空劈下来,胖子头一偏躲过,夏方改劈为拍,翻手拍出一掌,胖子来不及躲闪,夏方嘴角现出一挂轻笑,正拍在胖子胸膛。

原来胖子并不是来不及躲闪,而是不躲不闪,任由夏方拍过来。

夏方刚还在轻笑,但是现在,夏方嘴角的轻笑已经消失了。

这一掌拍在胖子身上,好像拍在水中,手掌竟然一点点陷进胖子胸前的赘肉里,只觉手掌上倾注的劲力,正在四散而飞,任由胖子胸前的赘肉一点点把自己的手掌淹没。夏方试图将手掌抽出,却感觉手掌想陷进泥淖之中,动弹不得。

胖子依旧憨憨笑着:“哼哼,这就是吞指术,知道了吧,不是用口吞。你也试试我这一掌。”

胖子依旧憨笑着,抬手拍出一掌,胳膊和上身十分不协调,浑身赘肉的肥硕身子满是肥膘,两只胳膊却结实健硕。

这一掌正拍在夏方胸膛,夏方的手掌终于得以从胖子的赘肉中抽出去,只是抽出去的不只是手掌,夏方整个人也都飞了出去。

夏方右脚用力支在地上,才勉强站稳。夏方感觉到胸口一阵闷痛,低低咳了几声。

胖子依旧憨憨笑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夏方。

贵族公子得意起来,淬了一口:“不知死活。”说完转身指着十几个提刀追过来的蒙古兵:“愣着干什么,丢人现眼,就知道他娘的指望你们保护老子,纯属没戏,还不滚到后边看戏去。”十几个蒙古兵灰溜溜重又站到贵族公子身后。

贵族公子指着夏方说:“淮西胖子,这个狗畜生打掉了本少爷门牙,先给我打掉他两个门牙玩玩,等他也破了相,再给老子打死他。今晚我就带你去大都,满香苑的好酒好菜让你吃个够,再给你无色十个良家妇女,让你随意消遣。”

胖子喜得笑出声来,只是声音依旧低沉怪异,回应说:“谢谢公子,我不要女人,把酒肉都给我就好。”

夏方揉了揉胸口,听贵族公子说完,笑着说:“要拿我的门牙,可没那么容易。”

胖子憨笑着说:“容易,容易。”

夏方说:“破了我的相,可不是好事。”

胖子憨笑着说:“是好事,好事。”

夏方笑着说:“看你家公子现在的面相,就看得出,被打掉门牙,决计不是好事。”

胖子说:“打掉你的门牙,就是好事。”

夏方说:“有这么好?”

胖子说:“还有比这更好的。”

夏方说:“我身上好事还不少。”

胖子又憨笑起来:“打掉你的门牙,是第二好,打哭你,是第一好。”

夏方摸了摸眉毛,笑着说:“只是对我来说,这两个好,都不太好。”

胖子说:“把你打哭了,好不好也无所谓了。”

夏方笑得更大声了:“那看来我果然很好,用我的门牙和哭声,让你们觉出好。”

胖子憨笑着不再说话。

夏方低低说:“只是我有点后悔了,之前不该打掉你家少爷的门牙。”

胖子憨憨说:“那怎么行,你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我家少爷门牙已经掉了。”

夏方摆摆手,笑着说:“我只是后悔,仅仅打掉了你家少爷的门牙,现在我要当着你的面,打掉你家少爷满嘴的牙。”

贵族少爷后头喊着:“淮西胖子,别他娘的没完没了提我的牙,还不嫌丢人吗,他娘的,动手。”

夏方哈哈笑起来:“你看,你家少爷自己也着急卸了其他牙齿。”

胖子不再憨笑了,跳过来拍出一掌。

夏方有意推出左掌,拍在胖子掌心,两人手掌相对,只是胖子没有给夏方僵持的机会,手臂缩回一寸,又凌厉推出。

夏方感觉胖子打来的力气无法消化,收回左臂,推出右臂,依旧还打在胖子掌心。

胖子肥硕的身躯向前迈了一步,动作缓慢的像只大象,手上的力气却象只蛮牛。

夏方换了只手对峙,仍觉胖子手上力量强大,自己招架不住。

借助胖子手上之力,自己身子平行飞起,身体像旋风一样旋转起来,胖子皱皱眉,憨笑着问:“这是什么功夫?”话音刚落,掌上又一用力,夏方旋转着的身体,就又飞了出去。

夏方摇晃了两下,勉强站好。

贵族公子笑得更得意了,笑声尖锐刺耳:“哈哈哈,狗畜生,发现你那几招烂功夫,简直够烂了吧。他娘的,今天老子打死你,晚上入洞房,明天就去寻个二姨太,他娘的叫你多管闲事,找死!”

夏方笑着说:“男子汉,说话算话,你可要记得,我说要打掉你满嘴的牙齿,就打掉你满嘴的牙齿。”

贵族公子怒喊:“打他!打他!”

满身赘肉的胖子,大踏步向夏方走来,走的时候,连浑身上下的赘肉都一抖一抖的。

夏方眼里早已经看分明,自己上盘功夫不是他的对手,要取胜,就要多靠下盘出力。

夏方一边退着,一边拍了拍屁股,心里对自己的屁股和腿说:“老兄,都知你使起功夫来踏草无痕,却不知你扎住时,稳如泰山。”

胖子走得还没有夏方退得快,越走越急,不一会儿已经走得生起气来,憨憨说道:“你别退了,让我抓一下,再扔你个八丈远。”

夏方且笑且退:“真的扔我个八丈远?”

胖子依旧憨憨地说:“比八仗远更远,我不识数,最大就认识八。”

夏方哈哈笑起来:“好!看你这么可爱,就停下让你抓。”说完停住脚步,站着看向胖子。

胖子走得慢,双臂却不像身上那般满是赘肉,挥出来迅捷得很,胖子右手抓住夏方衣襟,夏方右手也顺势握住胖子手腕。

九兽爪虽然是一种入门功夫,其实九兽爪里面每一式功夫都有与表面上对应的一种延申。比如“马足”这一式,都以为是轻功招式,可使人轻如雨燕,可以一纵几丈,也可以凌空高飞。这只是初窥武功门径的新人的理解。可正如九兽爪的每一招的招式属性一样,“马足”这一式既是轻功招数,却也是能让人双脚立于地面,可以稳如泰山的招式。只是夏方从来仅仅只用“马足”这一式来去飞跃,而自从自己学会“马足”之后,还没有使用过“马足”延申出来的这一招拔地的招式。这一招式名字叫做“坚如磐石。”

夏方之所以像开玩笑一样,停在胖子面前,任胖子抓住自己,其实早已是胸有成竹。

夏方心中念起口诀。

凡是不经常使用的招式,夏方都要在心里念一遍口诀给自己打打气。其效果就等同于千军万马给自己加油喝彩。只是当下这个环境,夏方纯粹是客场,满场围观的人,没有一个为自己打气的。而可以为自己打气的四个人:乌恩其、诺敏、彩力甘和其木格,又都在蒙古包里。

当然,即便他们现在依然在蒙古包外头,夏方也不会要求他们为自己打气,夏方正在竭力撇清他们与自己的关系,以免有一天夏方离开这里的时候,他们就被归类成夏方的同伙。

夏方心中早已经打算好:擒贼擒王。只是不打算只是擒王而已,他要在这里结果了那个贵族公子,不然这个贵族公子势必要抢走其木格做他的妻子。乌恩其虽然用“蒙古人不打蒙古人”忽悠住了贵族公子,但是同样的伎俩,通常不能使用两次。如果再叫乌恩其使用第二次,恐怕乌恩其就要黔驴技穷了。毕竟“蒙古人不打蒙古人”可以说得过去,但是“蒙古人不嫁蒙古人”这种言论确实是根本无法让人信服的,即便敢说出来也是找打。

其木格属于彩力甘,这才是这个故事该有的结尾。

夏方心里默默念诵口诀,仔细回想起三年前吃肉和尚教给自己功夫时候的场景,尽量回想起吃肉和尚说过的每一句话,以免自己在这招没有经常使用的招数上露出破绽。

夏方心想:自己的死活倒不打紧,如果在这里就打输了,就丢了五叔和三个“坏和尚”的脸,所以,夏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输。

夏方心想:如果自己在这里输了,这贵族公子势必要取了自己性命,五四依旧下落不明,自己决不能死。

夏方心想:如果自己输了,乌恩其一家就要遭殃,贵族公子势必不顾任何人抢了其木格,如果其木格被抢走,彩力甘势必死命相搏。

是这样了,夏方心想:我决不能输。

夏方心里念诵起口诀:太冲商丘成一根,上下巨虚如链钩。太冲商丘入地去,上下巨虚立云中。

胖子憨憨笑着:“真是听话,我就把你扔出去比八丈还远,到底远了多少,到时候你自己数一数,我帮不了你,我只会数到八。”

夏方笑笑:“八之后是一,比八远很多的是零。”

胖子憨憨说:“骗人。”

夏方笑着说:“不信你试试,一会儿我飞出了多远,你一定数的清楚。”

胖子嘴上依旧憨憨笑着,眼角却掠过一股戾气,右臂使出全身力气,喊了声:“走!”这一身力气使出来,哪是要把夏方扔出去八丈远,简直就是要把夏方扔到天上,然后掉下来活活摔死。

只是发现夏方还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时候,把胖子吓了一跳。

夏方哈哈笑起来:“你看,我飞出了多远,你自己数的清吧?是不是零”

胖子还不罢休,使尽浑身力气又扔了一回,却不想夏方双脚就好像在地下生了根,不管自己使出怎么大的力气,夏方依旧纹丝不动。

胖子急了,好像当年倒拔垂杨柳的花和尚鲁智深一般,把肩顶在夏方肚脐的地方,弯腰低头靠在夏方腿上,双手握住夏方两只脚腕。这胖子是认真了,无论如何要把夏方从地里拔出来。

夏方又觉好笑,嘴里喊道:“得寸进尺!”说完抬起右腿,膝盖在胖子腰眼上顶出一腿,那胖子脚下却是没有长进地里的根,骨碌碌滚了几滚,活像个皮球。

胖子灰头土脸爬起来,不再憨憨笑了,而是憨憨哭起来:“呜呜,你这人太奇怪,怎么说长进地里就长进地里,说拔出来就又拔出来。”

夏方笑着说:“我这一招,叫做无敌萝卜,既然是萝卜就要长进地里面,既然是萝卜,就有成熟的时候,要破土而出。”

胖子依旧憨憨哭着说:“为何你拔得出来,我却拔不出来。”

夏方笑着逗他:“你拔的时候,萝卜还没有成熟,我拔的时候,萝卜却已经成熟了。”

胖子万分沮丧:“呜呜呜,那我怎么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成熟?既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成熟,我当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拔。”

夏方被这胖子逗得开心了,心中想:这肥硕的胖子,倒是一个有趣的角色,刚一出场时候闷闷地叫了我一声奶娃娃,刚刚交手时候又像个猛金刚,打着打着却又变成了一个时哭时笑的小孩子。

夏方被这胖子逗得实在太开心了,开心到有一点舍不得打败他了,于是问道:“你是个汉人,却怎么跑到蒙古人手里任人驱使。”

胖子憨憨地说:“说给你听过了,公子给我饭吃。”

夏方摸了摸眉毛,说话的语气也改成孩子一样:“很多人可以给你饭吃啊。”

胖子憨憨笑着说:“公子不仅给我饭吃,公子还给我窝住。“

夏方不解,问道:“窝?“

胖子憨憨地说:“对啊,窝。就是狗窝。公子把爱犬的狗窝给我住,我和那些大狗狗住在一起,那狗窝特别大,特别宽敞。

夏方心头掠过一种极度强烈的愤怒,脸上也严肃起来:“与狗同住,也与狗同吃吗?“

胖子笑着说:“对啊,你怎么知道,每顿都有肉吃。”

夏方眼中像烧起一团火,眼珠瞪得溜圆,愤怒地看向贵族公子。

贵族公子被夏方瞪得怕了,坐在椅子上喊:“他是老子的狗,老子爱怎么养就怎么养。“

说完不知道哪里抽出一条鞭子来,照着胖子后背抽上去,胖子吃痛,连连用双手护住头。夏方这才看清胖子后背上的累累鞭痕。

贵族公子鞭抽边喊:“你他娘的找死那,几里哇啦说一堆废话,再说什么萝卜生根,老子就把你埋进地里,活活饿死你。“

皮鞭“啪啪”地抽打着,任什么样功夫的人,也难抵御这种疼痛,胖子被打得痛了,呜呜哭起来,嘴里却说:“公子,饶命,只是这个脚底下长萝卜的人,刚刚让了我一招,要不然恐怕我现在腰已经断了。公子,他可能是个好人。“

夏方心中笑道:这憨憨的胖子倒是看出我让着他。

贵族公子抽打得更狠了,“好人!叫你你娘的到处认好人,老子抽死你!”胖子呜呜声更大了,胖子吃不过痛,嘴里依旧求饶着:“公子饶命,我打,我打。”

贵族公子喘着粗气,这才停下手来。

胖子显然是被打得痛了,脸上五官别扭地聚到一起,嘴里依旧还呜呜哭着,迈着大步伸出手掌,奔近途中,五只手指大大张开,握成爪型。

夏方看得清楚,正是九兽爪里面“龙抓”的手形。

夏方且退且问:“‘龙抓’,胖子你哪里学来的功夫?”

胖子依旧呜呜哭着:“呜呜,巨峰山,呜呜,准提寺。”

夏方接着问:“学了几年?”

胖子抓不到夏方,两人就这样一直保持着一步远的距离,“师父教了我三年。”

夏方又问:“怎地不学了?”

胖子说:“呜呜,寺里和尚太多,大家吃不饱,下山化缘时候被人敲晕了。”

夏方笑着说:“哪个人贩子要拐了你,岂不是赔本生意。”

胖子沿着夏方后退的痕迹,两个人绕起圈来:“不是人贩子,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片雪林里。”

夏方一怔,问道:“长白雪林吗?”

胖子呜呜哭着说:“呜呜,好像,好像是白色雪林。”

夏方一笑:“什么白色雪林,是长白雪林。”

胖子呜呜哭着说:“呜呜,长白和白色有什么区别,呜呜,不都是白色,就是天地一片都是白色,呜呜。”

夏方接着问:“那你。。。”

胖子呜呜哭着打断夏方:“你不要再问了,呜呜,一会儿公子又要抽打我了,呜呜,如果晚上没有饭吃,我就又要挨饿了,呜呜,我不想再挨饿。”

夏方说:“那你杀过人吗?”

胖子呜呜说:“我吃过老虎,没杀过人。呜呜,你不要再这么多问题了,我的头都被你问痛了。”

夏方哈哈大笑起来。

胖子急了,呜呜喊着:“你不要再后退了,快和我打一架。”

夏方开心地说:“好!”

说完捏起九兽爪里面的“鹰击”一式,喊了声:“看好了,吃我这一招‘鹰击’。”

听夏方这么一说,胖子收起了‘龙抓’的手势,喊了声:“想要破我的招数,没门,看我这一式‘鹤翅’!

夏方笑着说:“那你看我这一招‘虎爪’,专破你白鹤亮翅,掏你胸口!”

胖子一旦进入交手的状态,就不再呜呜了,嘴里倒是开心地喊着:“不给掏!”说完凌空跃起,连连踢出几脚,却被夏方一一用手掌拨开。

夏方心中诧异:这胖子下盘功夫其实也是不弱,这一式凌空踢出的‘马足’,虽然欠了些力道,但这么肥硕的身子,能凌空跃起来,接连踢出这几脚,普通人是万万做不到的。

胖子心中苦恼,挠着后脑问:“怎么打不到你!”

夏方无心恋战,不想与他再打趣:“你决计打不到我,我也不想打你,只是今日,我必须打掉你家少爷满嘴牙齿。”

胖子怒了:“不可以!虽然你看着像个好人,但是决计不可以打掉我家公子牙齿。”

夏方问:“为何不可?”

胖子说:“公子给我饭吃,我决计不能让你打掉他的牙齿。”

夏方说:“你却怎么忘了,他用皮鞭往死里抽你!”

胖子像被说中了伤心事,低头不语。

身后贵族公子又一鞭子抽过来,却不想被胖子抓在手里,胖子祈求般说道:“公子,你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用这鞭子抽打我了。。。”

贵族公子怎么使力,也无法从胖子手里把鞭子抽出来,顿时火冒三丈:“你这个狗畜生,你是要造反吗?”

胖子显然陷入了苦恼的思索当中,鞭子在自己和贵族公子手中拉锯。

胖子想了想,却还是松开了手。

贵族公子“啪啪”又抽出两鞭,气势凌厉,好像在空中划了一个“X”型,连空气都被劈断了。

胖子吓得一缩头,却不敢躲闪。只是这两下鞭响异常清脆,胖子却没觉得有半点疼痛。

转脸看过去的时候,夏方竟然站在自己身前,贵族公子那两鞭,就正抽在夏方胸前。

夏方胸膛鲜血渗出,皮鞭抽过的“X”痕迹清晰可见。

夏方转过头看着胖子,背对着贵族公子。贵族公子怒气凌云,皮鞭一阵阵甩出来。

夏方任鞭子抽打在自己背上,也不闪躲,眼神无比坚定地看着胖子说:“你是人,不该睡在狗窝,你有一万种方法混碗饱饭,却不值得给任何人做狗!记住,你他妈是人,你他妈是一个大活人!一个有尊严有生命的人!”

胖子永远记得夏方说话的时候脸上愤怒又坚定的表情。

胖子好像丢了魂一样,惊得目瞪口呆。

夏方说完,推出一掌,胖子肥硕的身躯便向后飞出几丈。

夏方回身时候,早已将皮鞭握在手里,眼里愤恨像有团烈火在燃烧。二十几个蒙古兵见状又抽出弯刀,挥刀砍来,夏方用力一抽,皮鞭已经握在自己手上。虽没学过什么挥鞭的招式,但是眼前这二十几个蒙古兵,夏方却是浑然不惧的。

顷刻间,二十几个蒙古兵或中掌,或中腿,或被鞭抽花了脸,或高高飞起又重重摔在地上,或飞出去几丈远,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那贵族少年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双腿打颤。

贵族少年在椅子上哆哆嗦嗦,嘴里面说话也是断断续续,像吓丢了魂:“你,你,你,你别过来,你知道我爹爹是谁吗?”

夏方一步步朝贵族少年走去。

贵族少年看着围观人群喊:“来,来人啊,谁能打死他,本少爷赏他一千两黄金!”

人群早已经安静了,这一千两黄金的酬劳喊出去,却没一个人敢搭腔。

夏方依旧一步步迈着。

贵族少年已经要哭出来:“两,两千两!”

人始终是比较理性的生物,所有人都会为两千两动心,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两千两,却没那么好拿。

夏方扔掉手中的皮鞭,依旧一步步走着。

贵族少年已经哭出来:“你,你,你,放,放过我,我给你两千两黄,黄金,好不好?”

夏方只想早点结束这个人间渣滓,当下纵身跃进,一手掐在贵族公子脖子上,贵族公子身体离开座椅,双脚悬空,眼里写满了恐惧。

此刻夏方面无表情,只有血红的双眼。

贵族公子双眼瞪得眼珠子好像要冒出来,喉咙里骨碌碌好像还要发出什么声音,只是被夏方扼住了咽喉,却再也什么都说不出,也就只能听见喉咙里咕噜噜的响声。

夏方低低喊道:“这一拳,打你为富不仁,欺压良善。“

夏方挥出一拳,打在贵族公子左边嘴角,一瞬间鲜血流出,贵族少年嘴里边吐着血沫,边吐出几颗牙齿。

夏方又喊道:“这一拳,打你恃强凌弱,视人命如草芥!“

夏方又挥出一拳,打在贵族公子右边嘴角,鲜血与又汩汩流出,贵族少年又吐出几颗牙齿。

夏方又喊道:这一拳,打你得寸进尺,本想让你,你却非要置我于死地!

夏方又挥出一拳,打在贵族公子正面嘴唇上,贵族公子噗地吐一口鲜血,脑袋重重向后仰去,整个人像被抽了筋,瘫软在夏方手中。

夏方右腿后撤一步,右手掌放在腰眼处,嘴里喊:“最后一掌,若你还能活命,算老天无眼!“

说完,夏方重重推出一掌,正打在贵族公子胸膛,几声清脆的骨响,贵族公子飙着血,被夏方轰飞出数丈,重重摔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息。

夏方长叹口气,从愤怒中回过神来。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额头汗珠滴滴流下。

夏方杀人了。

这是夏方第一次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