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一十章 家宴

高氏听了,忍不住脸上绯红,啐一口宋弘:“国公爷,锦哥儿还在面前呢——”

宋弘老脸一红,扭头去看宋重锦,却看到那臭小子,捧着一盏茶,低垂着眉眼,似乎什么也没看到,也没听到。

到底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道:“时候差不多了,把他们都叫来,大家中午一起吃个饭,也算一家子团聚了。”

高氏也收敛了神色,看了看时辰,一边吩咐厨房那边准备上菜,一边吩咐人去将其他人请来吃饭。

等王永珠到的时候,人都差不多已经到齐了,就剩下她了,所有的人都在等她一个人。

见她进来,大家的眼神,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宋弘眉头不经意的一皱,只觉得王永珠这个乡下的丫头忒没规矩了,大家都到了,居然让这么多人都等她一个人,也忒拿大了。

只是到底他是公爹,不好说。

打算跟宋重锦私底下提一提,这到底是他媳妇,这般没规矩,人家笑话的还是他不是?

结果,就看到自家那从见面到现在,除了脸黑就没别的表情的儿子,看到王永珠,就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来,来立刻就起身迎了上去。

在门口握住王永珠的手,嘘寒问暖:“冷不冷?现在才到,可是路上不好走?还是出了什么事?”

那样子,简直看得人牙酸。

王永珠一笑,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全屋子人都听得到:“我不冷!这一听到夫人派人去叫我来吃饭,我怕你等着急了,紧赶慢赶的就来了,没想到还是迟了些。咱们那院子有些偏,不过没事,这么走动一下,正好把胃口走开了,一会子还能多吃点。”

宋重锦看着王永珠喘气都还正常,头发一丝不乱,忍不住眼底就多了一点笑意,嘴上还是心疼:“咱们住的院子偏,路远,你慢些走,可是走累了吧?就算迟一点又怎么了,父亲和夫人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子事情怪罪你?”

得,宋弘哼了一声,这臭小子,还是这般护着这乡下丫头,还说都不能说了。

那边高氏见只有王永珠一人,忙问道:“怎么不见亲家太太?”

王永珠一笑,上前,先跟宋弘和高氏见了礼,其他人心中再不情愿,当着宋弘和高氏的面,也只得上前跟王永珠见礼,毕竟如今她也是国公府的长孙媳。

这才解释:“我娘今儿个上午有些累着了,怕搅了大家的兴致,就不来了。”

高氏身为主母,自然要关心一番:“可要请个大夫去看看?”

王永珠摆摆手:“多谢夫人惦记,只是不用了。让我娘躺躺歇两天就好了。”

一旁的宋重锦还十分紧张:“娘的身子真的没事?真不用大夫?中午她吃什么……”

宋弘听了,犹如嚼了一颗柠檬在嘴里,又酸又涩,他当亲老子的还没享受过这个混小子这般嘘寒问暖呢。

就听王永珠笑:“我难道不是大夫?真有事我能在这里?倒显得你是她亲儿子,我倒成了她媳妇了一般?”

宋弘听不下去了,只得虎着脸:“行了,人到了就好,开饭吧!”

一声令下,就有人下去吩咐厨房上菜。

先前知道宋重锦在外头娶亲了,还是乡下姑娘的宋重钧他们,心里都猜测,这就算长子又如何,娶得媳妇上不得台面,将来只怕也是要闹笑话的。

尤其是他们回去院子里,听下人传来的消息,说宋重锦带近府里的两乡下母女,语言粗俗,开口就骂,闭口就要钱,都只当这两母女恐怕是那种乡下婆子一般的人物。

嘴上不说,心里都憋着坏,等着吃饭的时候看笑话呢。

可等王永珠出现,等着看笑话的几兄弟都傻了。

这特么是乡下农女?开什么玩笑?什么时候乡下农女都长这样了?

满屋子的女眷,不说高氏和几个姨娘,也不提还没出嫁的几个姐妹。

就宋重钧的媳妇阮氏,那也是官宦家的小姐,当初跟卫国公府结亲,那也是考量过,觉得宋重钧很有可能继承卫国公府,成为下一任卫国公,才将女儿许配与他的。

这阮家,是宋重钧的上司,御林卫的副统领之女,家中就这么一个独女,也是千娇百宠长大的。

王永珠跟阮氏站在一起,并不逊色,反倒比阮氏还多了一些说不出来的东西。

就他们几兄弟,再昧着良心,也不能说人家王永珠上不得台面。

几兄弟笑话没看成,只得在心里骂宋重锦走了狗屎运。

虽然是家宴,到底是分开了两桌,男女各一桌。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就该做媳妇的来伺候婆婆吃饭,当然,当初阮氏嫁进来的时候,也曾要伺候高氏用饭。

高氏也只是意思意思的让阮氏夹了两筷子菜,也就罢了。

如今,大家有心看宋重锦和王永珠笑话,就都看着王永珠,等着她表现。

王永珠心里一笑,等着她表现?来伺候高氏用饭?只怕高氏享受不来啊!

面上还是装着很惊讶:“大家都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饭菜?”

上午被骂得羞愤得喊不活了的宋重绮,被袁姨娘安慰了好半天,又有高氏派去的教导嬷嬷给她说了好大一通道理,才勉强消停了。

这家宴本来打算托病不来的,可袁姨娘苦口婆心的劝她,今儿要是她敢不来,那不是不给宋重锦一家面子,而是打了国公爷的脸。

她如今还没出嫁,本来高氏只是嫡母,若是再得罪了国公爷,还要不要风光出嫁的?那国公爷许诺的庄子铺子不给了怎么办?

说别的,宋重绮说不得还不在乎,可这一涉及到嫁妆,宋重绮就算心里再不甘愿,到底还是重新梳妆打扮,拿脂粉遮盖了一下,气鼓鼓的来了。

本来见到宋弘,就打算告状的,因为这个,她虽然重新打扮了,还故意将哭得红肿的眼睛露出来,就等宋弘一问,就哭诉的。

可没想到宋弘压根就没看她一眼,不管她如何用帕子将眼睛揉得更红也好,还是一脸不高兴也好,都没人搭理她。

就连她同胞的兄弟宋重铭,听了她一番哭诉,也只说她活该,眼皮子浅。

说不过一个玉镯子,能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