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奴隶们的奖励

当下最紧要之事还是找到合适的落脚点安定下来。勾陈也就先将烦心事抛在脑后,专心挑选未来建村建镇甚至建城的地址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三天后,沿着冰封的河道四处晃悠的勾陈一行人还真的找到一处风水宝地。

这是一处谷地,几座相见分布的矮山遮挡了来自北方的寒气,让谷地的冷风和缓了不少。地势也相对平整开阔,未来就算是建城也不会嫌地方狭小闭塞。附近还生长着繁盛的针叶和落叶树木,队伍生存和建设所需的薪柴木材也足够了。从谷地深处还流出一条小溪,水源问题也解决了。

最重要的是这里距离安定河不远,日后建立码头也方便物资运输。总而言之,勾陈很满意,他决定就在这里安家落户了。只是让他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么好的一处地方,山鬼们却没有选择这里,其中定有什么古怪。不过这个问题可以留在日后解决。

经过这么多天的奔波,勾陈可以感受到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他手下的奴隶们都已经达到极限了,几个驾车的车夫手上更是生着冻疮,这北地的鬼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在这样下去恐怕他们的手都保不住了。

当勾陈通知遂他决定休整两日时,遂也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么些天车队的管理工作全都交给他让遂也是疲惫不堪,这下终于可以休息下了。

在奴隶们都在为能够休息轻松而感到高兴的时候,勾陈一刻也没闲着,他忙着熬制汤药。寒冷的天气里让奴隶们做工地建设这种繁重的劳动可不能没有准备。

人在这种严寒的天气里从事户外劳动极容易受伤,为了防止发生珍惜的劳动力的损耗,勾陈准备熬制一种被称作‘周扒皮的好心’的暖身汤剂,让奴隶们即使在风雪交加的风雪中也能干劲满满的投入到建设伟大家乡的光荣劳动中去。

还有那几个车夫手都被冻溃烂了,太惨了,他也不能视而不见,也得制作些冻伤药膏给他们治疗。要不然几个劳动力不能投身到建设家乡的伟大劳动中去岂不是可惜?若真如此,勾陈都为他们惋惜。

或许是终于来到自己食邑的原因,勾陈的心情也好上不少,一边熬煮药材,一边哼起了无人知晓的调子。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趁着落址的好日子,勾陈决定让奴隶们吃顿好的庆祝一下。把遂叫进来吩咐一番,紧接着营地里就要开始忙碌开来。

膀大腰圆的厨娘从满载物资的货车车厢搬出来厨具食材和调料。一颗颗脸盘大小水灵灵的胶菜滚下车,还有圆滚滚的黑皮冬瓜,晒干的菌类,冻得梆硬的荷藕,黑溜溜的山药,发好的豆芽(此豆芽非彼豆芽),冬日里难得一见的蔬菜豪奢的搬上了食材清单。

就连遂和钟都震惊与主公的大方,这些东西就这么让他们这些奴隶吃这样好么。别说奴隶了,寻常北领地人家冬日里也万万万万不敢奢望这么丰盛的一餐啊,这么吃日子还过不过了。

岩流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光是看着从车上搬下来的那些蔬菜就口舌生津,馋得不行,不由得幸福的呻吟一声:“这么多好吃的!”

光是这些东西可不够队伍里的大肚汉们吃,男女老幼从大到小都是底层劳动人民,就没有一个饭量小的。还得弄些荤肉打底。这就不能从车上拿了。之前因为车上不能生火,为了御寒,勾陈让奴隶们吃了不少肉干熏肉。现在车上的余量可不多了。

不过没关系,慷慨的平安邑可以供给他们足够的肉食,只要他们有那个本事拿。这里生物资源丰富,什么飞禽走兽、山珍河鲜应有尽有。

武力不错的男人们带着兵器跟着钟走进野外去搜寻猎物,岩流则带着剩下一批男人拿上渔网去了封冻的安定河河边。剩下的老幼妇孺则在溪边凿冰化水,砍树劈柴,生火造饭。炊烟自溪边袅袅升起。

雪狼们则是跟着外出打猎抓鱼的男人们,一方面它们嗅觉灵敏,动作迅捷,是不错的狩猎好帮手,另一方面勾陈有点不放心,让干臣和狼群跟着以防万一。

营地则是一个壮劳力都没有,只有一群老弱病残。看似好像防备空虚,但有勾陈一人在这里就够了,他倒想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过来找死!

日头西斜的时候,狩猎队和打渔队的男人们都回来了,满载而归。肩扛担挑的喜气洋洋,打渔队带回来的是河鲜,主要是淡水螺蚌和各种鲜鱼河虾。而狩猎队带回来的则是一大一小两头野猪,一头正处壮年的鹿,几头野山羊,十几只兔子。哦,还有两只雪雉鸡,这是上供给勾陈的,被干臣衔来向他献媚,勾陈笑摸了摸它头。

猎物带回来了,厨娘们忙着宰杀清洗,处理赶紧后剁碎下锅。一口大鼎咕噜噜热气,鼎肚子地下不断的丢着劈柴让灶火烧得旺旺的,棒骨熬汤,待熬煮出乳白色汤汁,将肉块倾倒下锅,丢下切好的冬瓜块和藕块还有山药蛋,放入荤料和辛料调味,最后完成做菜的灵魂步骤——撒盐,盖上顶盖焖熟,这道三鲜野味汤锅便完成了。

而除了这道主菜,还有其他众多汤菜和烧烤正在上灶料理,整个营地笼罩在令人沉醉的甜蜜香气中,一片祥和,其乐融融。

遂看着其他人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的幸福的笑精神恍惚。多久了,没看到大家如此由衷的露出笑容了?他面露复杂,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最终收拾好心情,脸色沉静的敲响勾陈的车门。

门打开来,遂躬身道:“主公,用餐了。”

勾陈点点头,起身走出门外,此时已是夜色当空。这一顿丰盛的晚餐已经全部准备好了,空地上架起了巨大的篝火,将营地照的通亮。一众食物围着篝火摆放,接着篝火的热量保温。几根圆木放在地上充当凳子。没办法,条件简陋也不能过多的挑剔。

一众人眼巴巴的等着他,已经是等得焦急难耐。与他们简陋的就餐环境不同的是,勾陈还有桌椅以及厨娘为他专门开的小灶,与一众奴隶的大锅饭相比自然是好了不少。只是他却没有去自己的专座,而是走到整羊烤架前,撅了半只羊腿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大喊一声:“吃吧!”

奴隶们发出一声欢呼,用上前来取用自己想吃的食物。勾陈这副粗鲁的做派不经没有惹人生厌,反而拉近了与奴隶们的距离,让他们感觉这位充满神秘感的主公好似也不是那么高高在上,有了些烟火气。

遂坐在原木上没有动作,火光映照在他脸上明灭不定,眼睛却悄悄观察着勾陈。一旁岩流抱着满怀的食物回来了,一边吃的满嘴流油,一边还不忘分给钟和遂的那份,见遂没有动作还口齿不清道:“遂大哥快吃啊!可好吃了!”

说着,刺溜往嘴里塞了一口面条,脸上的表情因为极度幸福而显得扭曲,不知道是被面汤烫的还是怎样,竟然眼泪都流了出来,“老天呐,是面的味道!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没尝过面条的味道了!太好吃了!”

那副样子很让人怀疑他吃的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清汤面,而是什么神仙美味。

“好吃你就多吃点。”见他这副样子,遂叹了口气,似喃喃自语又像是向身旁的钟询问:“钟,你说,咱们的这位主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呐。”

钟喝了口鱼汤,鲜美的滋味令他享受的眯了眯眼,他不咸不淡道:“是个好人,不是么,这就足够了。”

遂低下头,把脸埋在阴影中思考着,良久抬起头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你说得对,钟。这就足够了。”

说罢,他伸手去抢岩流手上的兔腿,怒吼一声:“岩流你个混蛋也不知道给我留点!”

岩流却是大声叫屈,“别抢我的啊,你自己去拿嘛。”

夜晚,便在这样的富足与欢乐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