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半人半树

凌青青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微微有些紧张。顾盼语看在眼里,笑道:“妹妹别担心,文玉师叔的族地就要到了!”

两人降落下来,于一处山谷中步行而前,沿着一条小溪一直向前走。至溪尽头,有一小潭。这里并不偏远,潭子也不大,像是山间非常常见也非常多的,普通的蓄水泉眼一样。顾盼语停留在潭边,凌青青望着潭边蔚然成荫的绿色绝壁,已经没有前进的道路了。

顾盼语这才开口道:“这里就是了,你稍等!”

接着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张符文,伸出右手,用如葱段般的中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同时口中念念有词,紧接着手一抖,那符落入水中。凌青青‘咦’的一声,发现潭水瞬间被冰封。还来不及思考太多,只见那冰封的湖面又从中央裂开,那裂开的两半从两边缩回,中央露出一条深不见底的台阶。

“我们下去吧!”顾盼语也吃了一惊,这也是她第一来文玉大娘所在的族地,想不到仅仅是一个入口就这么诡秘。

两人拾级而下,这台阶幽深远长,冷气森森,不时有阴风倒灌进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走到台阶的尽头。一个弯折,又出现一个斜上的阶梯。两人再拾级而上,不久阳光照射下来,上方一片幽明。

两人走了出来,这才豁然开朗,原来是一处密地。这密地,应该就是文玉氏所在的族地了。凌青青雀跃道:“好漂亮!”

这密境,当中一个大湖泊,东窄西宽。东边狭长延伸至两峰之间,也是水源头之所在。湖中之水,皆是从那两峰之间缓缓淌出。西边宽大,湖水至此而终。不见有泄水的去处,想必是和地下暗河相连。湖水碧蓝如洗,四面都是青山。青山上长着许多的绿色的树木,许多的枝条就倒挂在湖水之中,竟不时有鱼儿从湖中跃出,吃那枝条上的小虫。湖水北边岸上有几幢黄色的小房子,不甚多,也不甚大。两人还在好奇的打量着这别样的洞天美景,对面已经有一个年轻人飞了过来。

“有贵客远来,还不曾请教。”年轻人出言道。

顾盼语和凌青青都吃了一惊。这年轻人身穿五彩宝衣,发髻上覆着三片碧绿的树叶。肤如温玉面似满月,容貌俊美几无瑕疵,当真是玉树临风贵气袭人!更让人痴迷的是他的声音,清脆的就像是玉佩叮当作响一般。

凌青青感觉到左臂中的玄飞蚁又动了动,似乎是很兴奋一样。

顾盼语道:“我是醉月幽谷的顾盼语,文玉大娘托我给个贵族送了些东西过来,叫我亲手交给文玉达老先生。”

那五彩少年躬身行礼道:“两位仙子一路劳顿,请随我来!”

顾盼语和凌青青对望了一眼,显得对这少年极为喜爱。他身形气质卓而不凡还在其次,难得的是这般的谦恭有礼。

三人御空而起,一前二后从碧蓝的湖面上掠过,就像是三只抄水的燕子一般。天上飞仙,水中倒影,边上还有倒挂的缕缕枝条,青山上间或夹杂着五颜六色的花朵。这动静相宜的绝妙风光中包含的意境,即便是凡间最伟大的画家,亦难以描绘这其中的旨趣。

到了近处一看,才发现这些黄色的小房子已不算小了,且极为浓郁的土行元力扑面而来,直灌入体内。顾盼语和凌青青都是大吃了一惊,心想好大的手笔。原来这些房子全都是用土元矿石堆砌而成,连地上铺的砖都是土元矿石。这得多少矿石啊,简直不敢想象,这文玉氏族究竟是什么来头!而一瞬之间,顾盼语和凌青青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寒意!

三人来到一所最大的房子里,那少年吩咐一个老妇人沏茶。

“二位请先喝茶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族长过来!”

那老妇人颤巍巍的泡茶去了!顾盼语和凌青青都是仔细之人,都发现了那老妇人发髻上也有三片树木,不过已经是枯黄之色了。最让两人震撼的是,她们分明看见那老妇人裸露在外的肌肤,有些已经枯萎了。这枯萎不像是人肉那么萎缩干皱,分明是像枯树干一般。

两人赶紧收回目光,与此同时那老妇人像是知道两人在看她一般,回过头来诡异一笑。

不一会,那少年领着一位老者进来了。两人赶紧站了起来,知道这就是他们的族长文玉达了,忙躬身行礼道:“见过族长!”

老者哈哈一笑:“两位仙子不必多礼!”

顾盼语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老者。凌青青在一旁打量着这老者,其他一切都平常,只有他发髻上却附着着一些彷如树根一样的东西。

“实在是太感谢两位仙子了,我们就等着这些东西呢!”老者感谢道。

“文玉大娘的吩咐,侄女是无有不从的,族长无需客气!”

“大娘和谷主都好吗?”

“很好!都很好!大娘最近一段时间都年轻了不少!”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文玉达一边陪两人说着话,一边叫那少年把瓶子送往别处!

少年走后,文玉达依然向两人问东问西,特别是文玉大娘和文玉兴的一些事情,尤其感兴趣。就在三人热切的聊着的时候,门外一个俊美的少年玉脸正向里面张望。本来这个动作显得颇为贼头贼脑,但是在那探出的半边容颜之上,却没有半点猥琐的气息。

文玉达第一时间看见了那脑袋,大喝一声道:“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屋躺着去!”

那人吓了一跳,脑袋一缩隐匿不见。片刻之后,整个身体都露了出来。顾盼语和凌青青看着门外之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哪里是什么人?这分明是半人半妖!原来那人就一个脑袋完整,其他的地方都是一半人肉一般树木,竟是半树半人!

文玉达眼中已经射出炽热的怒火,那半人半树的少年却不管不顾,双眼竟痴痴地盯着凌青青。一动不动,如一尊雕塑。他原本半人半树,此时仿佛全部变成了木头一样。

凌青青心中纳闷,不知他为何紧盯着自己。与此同时,她手臂中的玄飞蚁极度兴奋起来。凌青青心念一动,那玄飞蚁不再兴奋,复归平静。

文玉达见半人半树的家伙像是着了魔一样盯着凌青青,他也转过头来。心中也是不解,寻思道,这小姑娘怎么如此的充满灵性。接着右手朝着门外那人挥出,同时叹了一口气道:“你进来坐吧!”

那半人半树的人才恢复了过来,缓缓地走了进来,径直往走到凌青青身前,躬身行礼道:“不知仙子高姓大名?”

凌青青也赶紧站了起来道:“不敢,凌青青!”

那人这才坐到凌青青边上的椅子中,边坐还边说:“原来是青青仙子!”但他只顾着凌青青,却是一点也不顾及旁边的顾盼语,好像是没有这个人一样。顾盼语向来豁达通透,也不以为意,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却发现这人的发髻之上也附着着一个和文玉达类似的装饰,像树的根系,但是又更像是树的年轮。

文玉达摇了摇头,不去管他,知两人心中疑虑,开口道。

“两位仙子有所不知,我文玉氏一脉,患这‘木化病’久矣,深受这病的折磨!”同时指着边上的怪人道:“这是我族中修仙天赋颇高的后辈,也患上此病,且尤为严重。这次文玉大姐托两位仙子带回的东西,就是治疗此病的药草!”

两人点头,原来如此。这时,那怪人转过头来和凌青青聊着。文玉达接着道:“我族选在这幽静有水的所在,就是为了延缓‘木化病’的发作。谁人愿意住在这与世隔绝的所在呢?”

两人聊了一会,因为此时那怪人和凌青青聊得正浓,所以只是顾盼语陪着族长在聊。

“天色将晚,两位仙子就在这里住上一夜,也可以稍缓疲劳,明天一早再回去如何?”

不等两人作答,那怪人突然站了起来,拍手道:“如此甚好!原本就应当如此!”

等这怪人说完之后,顾盼语和凌青青两人才回道:“有劳族长了!”

文玉达安排那老妇人带两人去休息的地方,出去了。

老妇人、怪人、顾盼语、凌青青四人来到偏房。老妇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话,出去不提!那怪人高兴道:“青青,我领你四处转一转吧!我们这里晚上的风光更加的绝妙!”

凌青青拉着顾盼语的手道:“姐姐一起去看看吧!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风光呢!”

顾盼语瞥了一眼那怪人,微微一笑道:“你去吧!我有些累了!”

怪人听说顾盼语不去,显得极为高兴!生怕顾盼语反悔似的,赶紧领着凌青青就出去了!

此时夜色笼罩了整个天地,顾盼语坐在这全是由土元矿石铺成的房子里,觉得这文玉氏处处透出诡异。虽然文玉大娘和谷主文玉兴也是这一族之人,但是丝毫没有异样的气息。而此处的文玉氏族人,个个透出异样的气息。不仅装饰、气质与常人不同,就连那木化病都匪夷所思。开始文玉达留自己住下的时候,就想一口回绝。但是这样一来的话,对方见自己着急走,反而引起他们的疑心,就不好了,因此才答应下来住上一晚。

顾盼语望着由黄色的土元矿石构成的墙壁,心里寻思道:“文玉兴是醉月幽谷的谷主,自己又是奉文玉大娘的命送药草而来,想必他们不至于对自己和凌青青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

不久之后,倒也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