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邪剑重现

韩方与查良搭讪的间隙,郭镇藩撇开二人大步向前,只是他脚程甚快,等韩方察觉,随后小跑好容易跟上步伐时,二人已经进了凤凰台。

这时,鱼婵姬己经梳妆打扮完毕,见郭镇藩回转,小厮用铜盆端来净水,鱼婵姬支开小厮,亲自伺候着郭镇藩洗手净面。

“嫂子如此贤惠,六哥真是有福气。”韩方如今再看浓妆的鱼婵姬,一时惊为天人。

“女人家,总该做好自己本份上的事情的。”鱼婵姬低眉敛目道。

如今鱼婵姬乃是郭镇藩的禁脔,韩方小心地移开自己的一双贼眼,目视足尖道,“六哥回来这么匆忙作甚?”

郭镇藩道,“你难道还准备在乌衣巷吃顿饭再回转吗?”

江宁城内,历来以乌衣巷查家最为神秘,平日里,戒备森严,闲杂人等进入都难,谁人敢奢望着查家留饭。

韩方嚅嚅道,“我这次去……可是送了礼金的。”

郭镇藩漫不经心道,“送了多少?”

韩方先举出三根手指,等到众人目光扫过来,他伸出的却是五根手指,道,“五百两!”

鱼婵姬吃吃笑道,“整数,不多一两吗?”

韩方这才想起,丧事送礼先是封包,礼金数整数后必须挂一个尾巴,客人准备三百两银子,便要再加一两碎银进去,凑成三百零一两封包,若是准备送五百两,便需凑成五百零一两再行封包。

这次,自己是一时大意,银子己经使出,若此事传将出去,还要被人笑话不懂礼性。

韩方尴尬道,“惭愧惭愧。”

郭镇藩笑道,“我风雷堂中人,从来就不惧怕得罪查家,只是,乌衣巷里这顿饭,本大爷横竖是不吃的。”

风雷堂雷霆一击,压得如今的查家乌衣巷喘息都显困难。

鱼婵姬反而好奇道,“为甚?”

郭镇藩笑道,“本爷怕他们在酒中落毒。”

鱼婵姬再问,郭镇藩笑而不语。

韩方识趣,赶忙起身告退。

乌衣巷内,查良小心送走郭镇藩和韩方二人之后,回转时,低头敛目,不敢与大小姐查心桐对视。

小厮默默将查成贵从旁搀出。

面色憔悴的查成贵颤微微手托银盘,银盘之内,长钉四枚,缠着五彩布的小钉一枚。

到了查琦桢面前,查成贵推开小厮,卟嗵双膝跪地,双手将银盘高举过顶,哽咽道,“吉时己到,老奴敬请家主加盖封钉!”

查一清新丧,本应请查家族人中的长辈来主钉,谓之「封钉」。

只是如今情势非常,而乌衣巷查家历来人丁单薄,查琦桢既是孝男又兼新晋家主,查心桐虽刚强却只属女流,依据历代礼法,女不可兼男责,加盖封钉这等大事只能由査琦桢一人兼责。

乌衣巷根基虽深,但如今的上上下下各色人等,全数是老主子查一清的旧属,查琦桢无奈之下,仓促上位,少主子也恐查良,查成贵等老奴倚老卖老。

如今见查成贵主动示好,查琦桢赶忙起身,扶起查成贵,低声道,“成贵大叔,你辛苦了。”

几人在灵堂中正叙着话,后厅之中,咔嗒一声闷响。

查心桐只觉心中一堵,大小姐径自急奔入内。

查一清的棺木由两条架凳支撑,这架凳乃是由名匠用黄花梨木定制的,自然是结实异常。

此时,架凳断折了两条腿,导致棺木侧翻,可怜身着寿服的查一清的尸首由内滚出,匍匐于地……

查心桐见此惨景,花容变色,一声尖叫撕裂长空。

……

“韩方做事完美诀绝,不留手尾,我是既喜欢他又需提防他……”郭镇藩等韩方出了门,这才慨叹一声。

鱼婵姬也知道韩方和齐圆虽然在郭镇藩面前毕恭毕敬,这二人却不是风雷堂的门徒,六爷郭镇藩平日以上宾之礼待之。

具体里面有什么细节猫腻,郭镇藩不说,她便不问。

“六哥,刚才你在乌衣巷……”鱼婵姬到底还是好奇。

“这也是受了韩方这种好人的熏陶,今日查一清大殡,我担心这老鬼是诈死,所以封棺之前,我拍了他一掌。”郭镇藩道。

鱼婵姬闻声花容变色,这侮辱一门家主尸身之事,触及了江湖门派的道德底线,一旦事发当场,群情激愤之下,乌衣巷中人再孱弱,也必誓死相拼。

虽然如今,以风雷堂郭镇藩之实力,在江宁城内罕有敌手,毕竟……恶虎敌不过群狼。

“用的自然是阴柔之力。”郭镇藩道。

自祖辈起,郭氏一族凭风雷掌名扬天下,及至玉非寒血洗乌衣巷,郭镇藩的亲爹郭轩辕惨死当场那时,郭镇藩限于年幼,并未开始习练风雷掌法。

事后,堂兄郭不让只能代叔授艺,凭郭不让的武学造诣,又将掌法中破绽补全。

郭镇藩苦练廿年,终于功法大成,经过郭不让改造的风雷掌,便如一剑双锋,既可至阳至刚,亦可至阴至柔。

郭镇藩在抚棺之际,无声无息对着查一清的尸首暗拍一掌,中此掌后,对方尸体外表无麌,其实皮囊之下的心肝肠肺,早被他那股阴柔掌力震成靡粉。

郭镇藩一掌下去仍是不够小心,当时震断了黄花梨木凳脚的中木脉,事后引至架凳倒折,棺材落地,其实只算一个意外,就算棺木中查一清如今是鬼,中了此掌之后也必须再死一遍。

鱼婵姬这才松了口气。

小厮端来酒饭,二人喝到更深,鱼婵姬追问些查一清乍死中的细节。

郭镇藩所说,全是转述查良口中传的话,鱼婵姬再盘问一些关于验尸之类的琐事。

“验尸这种事,风雷堂是不屑做的。”郭镇藩傲然道。

二人酒饱饭足,又进内室,鱼婵姬抵死承欢,只等郭镇藩睡下,鱼婵姬被六爷的呼噜声吵得失了眠,她索性推开窗子,迎风对着满天的星光发了半夜的呆。

一夜无事。

郭镇藩也是快活了,睡到日上三竿方醒,枕边只剩一页信笺,上书,“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郭镇藩遍寻鱼婵姬不见,城外传来消息,鱼婵姬午夜起程,风雷堂徒众都知道她与郭六爷交好,哪敢上前拦阻,由她自己驾了一辆马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