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密室陈情
风雷堂虽遭大挫,建制却十分稳固,一路之上关卡林立,身着金色双闪电标志黑色劲装的高手们奔着望江楼方向驰援不断。
玉摧红率着众人趁着夜色将龟形船偷偷划出三十里,再不能行,只好弃舟登岸。
再说郭镇藩看着火龙奔至,不顾炙热,胡乱提住胡狈的后襟引身急退,众人刚见怒火喷涌,又觉头轻脚重。
原来那暗房本是精铁构筑,在符海尘引发的这轰天一炸之中暗房被炸离山体,众人心慌意乱之时,暗房载着各位已然飞近云端。
合该无事,精铁暗房力道用尽,返头落下,正栽在一家农户的草垛之上。
这期间,众人在暗房之中翻滚辗转,虽然外伤无数,幸喜小命无忧。
这方圆数十里之内,全被风雷堂控制,众门徒循迹而至,大家以手中兵刃合力撬开铁房,郭镇藩顾不得头晕目眩,傲然迎风而立,端端是坊间评书《西游记》里,孙猴儿从太上老君炼丹炉中蹦出来的样子,黑糊糊站出一个大物件。
众门徒震惊跪伏一片,山呼,“堂主神勇!堂主威武!”
胡狈全身肌肤面积烧伤过半,任他铁汉一条,咬破牙唇依然忍不住呻吟不止。
徒众们在附近农户处搜罗,到底时间仓促,只征来破牛车一辆,众人用干草破布垫了,将胡狈抬上牛车。
郭镇藩吩咐徒众小心护送,自己带着其余三人自行入城,快马加鞭直奔凤凰堂。
此时,平日在凤凰堂外围设防的乌衣护卫们全数不见踪影,堂内堂外己然换上风雷堂徒众把守。凤凰堂堂内端坐的几人早早收到堂主难后无恙的线报,忧参半。
韩方想及至此,将身一起,铁扇轻摇着走到雷斥天面前,道,“数九寒天,您这冷汗淋漓的乃是体虚之症,雷帮主要注意身体哟!”
雷斥天气苦,抱拳,道,“谢韩先生挂念。”
“大家领了六爷的法旨,通力合作,今天终能将偌大个江南查家敲入龟壳,雷帮主有首战之功哟,六爷回来肯定大有封赏。”
韩方说的却是反话,雷斥天率海沙帮追击查琦桢不利,有冒领花红之嫌,一想到老大郭镇藩亲临之时这雷某某难免有些性命之忧,韩方差点笑出了声。
韩方冷嘲热讽,雷斥天恨到牙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尴尬的搓手。
“都是自家兄弟,切莫因抢功伤了和气。”闵十三瞪了韩方一眼道。
韩方抿住薄唇嘴角只是一歪。
“十三哥所言极是。”龙鳞白附合道。
龙鳞白率天台山的门人,为打救被囚的海沙帮众而损失惨重,在主上面前己然讨了好,再说他将狼噬之毒假封铃舞之手投入银钩钓坊,兵不血刃便将整个江宁城搅得天翻地覆,堪称实战之中的经典之作。
韩方妒其高能,偏偏又抢功不过,只能盯着龙鳞白的背影嘿嘿阴笑,却不小心撞上一道同样盯着龙鳞白的刀子一般的恶毒目光,正是闷葫芦齐圆,二人默契讪笑。
雷斥天越想越怕,蹭到闵十三面前,小声道,“十三哥,不,十三爷,等下六爷到时,还请您帮小雷我美言几句。”
“有什么好处吗”闵十三眯眼挠着赤足。
“雷某小心眷养着几名至阴童女,本是准备留给自己择吉日釆补,增益内力的,只要雷某今日保了狗命,全数送给十三爷。”
雷斥天功法淫邪,这至阴童女正是他神功大进的法门,自然珍视无比,如今为了保命,只能忍痛割爱了。
龙鳞白闻听至阴童女四字,不由眼中一亮。
闵十三当初还以为雷斥天会送金送银,哪晓得是几个劳什子的至阴童女,当即兴趣索然,冷冷道,“童女那物什就免了吧,摆在我这里也是浪费粮食。”
“这美言之事?”雷斥天也是慌了神。
“尽力而为,尽力而为。”闵十三起身大巴掌一拍,道,“小的们,都给我放精神点,准备躬迎六爷!”
风雷堂通讯甚是便利,郭镇藩人未上马,线报早己传至凤凰台,所以郭镇藩今日虽然被烧得有些面目全非,沿路布防的徒众们闻风放行,所以一路甚是顺利。
“六爷驾到!”胡狼入门之时大吼一声。
凤凰台内外跪伏一地,风雷堂徒众们丢开兵刃五体投地,无一人敢抬头观望,生恐触了六爷的霉头。
郭镇藩大步跨入凤凰厅,闵十三早早率着龙鳞白,齐圆,韩方等头目肃立厅中,躬身相迎。
厅里灯火通明,众人礼毕抬头,雷斥天躲在人群后,怯怯望清郭镇藩如今的模样,心中又是一凛。
郭镇藩衣衫过火撕裂几处,青黄马脸之上尽是炭灰,说不出的狼狈不堪。
“人都齐了吗?”郭镇藩右手以袖一抹额头,嘶!衣衫的肩部又撕开一片。
韩方天性伶俐,夺过小厮托着汗巾香茶的托盘,抢上前,小声道,“六爷请用茶!”
郭镇藩正口干舌燥,端了茶杯一口而尽,甩手将汗巾丢给鱼婵姬,道,“先擦一擦。”
鱼婵姬用了五块汗巾,才将五官之间抹出些白色。
众人才看清,这披头散发疯婆子一般造型的女子,原来竟是银钩钓坊的花魁。
韩方斜眼偷看鱼婵姬那袒露大半的双¥%乳,如今那美物之上一片炭黑。韩方忍住心中好笑,正色道,“报六爷,在下有事禀告。”
“讲!”郭镇藩道。
“自我风雷堂入驻江宁之日,施医赠药维护当地治安,救民众于水火,江宁民众言及我大风雷堂盛誉满满……”韩方侃侃而谈。
郭镇藩点头不已。
“偏偏就有些不长眼的刁民,受了咱家恩惠,却敢当面背后非议风雷堂。”韩方话风一转,道。
郭镇藩干咳一声,道,“此等之事,老管家,平日里,你们是如何处理?”
查良上前,沉声道,“老奴立刻通报江宁府衙,府衙将以通匪之罪将其收监,严刑拷打之下,自然让他们悉数认罪,将来要杀要剐,就看六爷的心情。”
“老管家构思不错,只是有点耗时,”郭镇藩沉吟一下,道,“韩先生,你问老管家讨十几廿身乌衣护卫的制服,今晚让自己人换上,将那几家的男丁抓出城活埋了!”
查良听得心中一苦,偏偏又不便反驳,只好讪笑点头。
韩方嘿嘿一笑,“老管家,你干脆好事做到底吧。”
查良瓮声道,“愿听其详。”
“江宁查家家大业大,埋完人后,还请老管家调拨些银两与我,韩某正好以风雷堂的名义优恤那几家的遗属。”韩方道。
顶着江南查家的名头去杀了人,再借查家的银两去优属,能将损人利己之事做到如此极致的,此间只有韩方一人,不愧其灭三门的名号。
齐圆忍不住点头,陪着闵十三竖拇指赞一声,“高!”
现场气氛慢慢变好,雷斥天躲在人后陪着呵呵干笑,刚一抬头,正撞上郭镇藩严厉的目光,他吓得两腿哆嗦,差点跪在原地。
“六爷看中的,历来是铮铮硬汉,你跪了也不一定能够保命的。”闵十三低声叮嘱道。
雷斥天知道躲不过了,干脆咬咬厚唇,硬起头上前,道,“六爷,属下请罪。”
韩方刚准备趁势恶心雷斥天几句,想到六爷郭镇藩护短的性子,赶忙抿紧自子刀子嘴,殷勤地将郭镇藩请上兽皮交椅。
郭镇藩拉了鱼婵姬上座。
这时,鱼婵姬用尽了十块汗巾,才将自己的小脸擦出个大概颜色,美人素颜,别有一种楚楚动人的味道。
郭镇藩看着雷斥天,掌上关节不自主咔咔暴响,众人陪着只觉颈后发凉。
“你能有什么罪,慢慢说来。”郭镇藩道。
此间众人在风雷堂制下多年,早将六爷的个性揣摩透了:郭镇藩越是疾言利色,骂完便好,反而这等心平气和,不小心便是杀人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