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〇章 高手迭出

雄阔海这张万石弓位列古今十大名弓之一,据说是三国时期老将黄忠的武器,黄忠曾经用它射中过关羽的盔缨。

关二爷何等武功?那是武圣一级的人物,黄忠使用万石弓手下留情仍能准确射中关羽的盔缨,不仅说明黄忠射术之精,更说明这张弓的不凡。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这张弓如何不凡,它也不会真有一万石的应力,弓开满月时所需的力道至多不过十石罢了。

但是即使十石这个数字也不是寻常人敢于尝试的,十石就是一千二百斤力气,即便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也很难把这样一张强弓拉满。

秦琼却不担心,别说此刻他已经通过服食通玄丹武功翻倍,即使是翻倍以前他也不认为这世上有自己拉不开的弓,接弓在手的同时说道:“咱们一言为定!”

说罢翻身下了黄骠马,在地上摆了一个弓箭步,左腿绷,右腿弓,身体重心向右腿倾斜,左臂引着弓臂往左上方斜举,右手食中两指扣住弓弦,用力往下一拉。

这一招有个名目叫做犀牛望月,。

只听“吱嘎嘎”一阵艰涩的声音响起,这张弓真的就被秦琼给开满了。

在开满万石弓的同时,秦琼已是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道侥幸,这张弓是真厉害!若非自己现在武功已然翻倍,今天还真就在众人面前出丑现眼了!

这若是搁在从前,哪怕是两个月之间,自己是绝对拉不开这张弓的!

他在这里暗道侥幸,却不知在另一个时空之中,没有李智云这个穿越者的蝴蝶翅膀改变世事,他和雄阔海在长安初次相逢,当时他也拉了这张弓,结果却只拉开了一半。

同时也正是在那个时空之中,雄阔海凭借一张别人拉不开的万石弓在都城叫嚣,这事传到了宇文成都的耳朵里,于是赶到现场直接把这张弓拉了个稀巴烂。

老黄忠的这张神弓就此报废,虽然后来经过高手匠人修复,但是先前的十石应力却是恢复不来了,再流传到宋朝之时就只剩下了三石应力,此事与本书无关,此处一笔带过。

且说秦琼拉开了万石弓,然而弓弦上面既然没有搭箭,松开弓弦时就必须缓缓放回,不能陡然空射,否则会对弓身造成损伤。

秦琼自然懂得这种养弓的常识,于是缓缓送回弓弦,这一缓送却比开拉之时更见吃力,当他把弓弦送回原位的时候,禁不住体内一阵心浮气躁,仿似全身都脱了力一般的感觉。

全场喽兵无人喝彩,却也没人喝倒彩,只因他们都知道他们首领的这张万石弓是何等的强硬,寻常人别说弓开满月,就是拉开一半都做不到,秦琼能拉成这样,已经值得他们仰望了。

秦琼沉默良久,考虑是否动用储力玉佩再开两次,却终于决定放弃,储力玉佩是保命用的,岂能用在这无谓的比武上面?于是说道:“在下学艺不精,只能拉开一次。”

有了这种感觉,他就知道这张弓自己是万万拉不开第二次了,于是惭愧地走到雄阔海的面前,把弓递了回去。

雄阔海却是不予置评,接弓在手,也不下马,就骑在褐鬃马上连续拉开了三个满弓,周遭立时彩声雷动,喽兵齐声赞美:“大寨主威武!”

这山上山下总共聚了三千多喽兵,乃是雄阔海的太行山伏虎寨与伍天锡王屋山野狼峪两下里加起来的人马,如今两人合兵一处,雄阔海就任大寨主,伍天锡就是二寨主,所以喽兵以此相称。

秦琼看到这一幕就傻眼了,这雄阔海是从哪冒出来的?怎么会有如此高强的武功?

只看对方轻松拉开三个满弓他就明白了,自己万万不是人家的对手,别说擒贼擒王了,就连单挑打个平手都很困难,能不被人打死打伤就是万幸了。

这可怎么办?这不是掉进虎穴狼窝了么?

他身后狄知逊和苏倩倩也都不禁惧怯了,大家都是行家里手,一看就知道谁高谁低,秦琼都打不过的人,自己二人就更不行了。

或许三人联手还有抗衡的可能,可是人家还有一个红眼睛的伍天锡呢,不看别的,只看那伍天锡手中的一对混金镋就知道此人武功绝不会比雄阔海差到哪里去。

雄阔海收弓挂回肩背,说道:“愿赌服输,你们交东西吧,把所有东西交出来,留下这个女人你们就可以走了,往东往西都随你。”

雄阔海和伍天锡本来是打算率兵去山东强抢灵石的,然而在他们赶到半路时却发现有更强的一支军队从斜后方赶超了过去。

只看人家战马数量之多,将士军容之盛就知道自己这伙乌合之众绝非对手,一经打探之下得知竟是杨林的大军,立即就熄了赶到山东硬抢灵石的念头,于是改为半路设卡,阻截从山东返回的武林人物。

雄阔海认为,只要是从山东出发,反方向赶往各地的武林人物,多半是找到了灵石见好就收的主儿,不然此时人人都去济州,人人都流连在千佛山莲子湖,又怎么可能抽身返回?

因此可以断定秦琼一行人身上一定带有灵石,只要能够抢下灵石来,秦琼这些人爱上哪去就上哪去,他们才懒得管这事呢。

当然,除了那个貌若天仙的女人,这女人是必须留下来的,雄阔海还没有压寨夫人。

秦琼尴尬地回头看了狄苏两人一眼,说道:“愿赌服输罢。”

赌品即人品。愿赌服输才是人品的体现,与愿赌服输相比,那些赌输了却千方百计地耍赖不给钱的人才是受人鄙视的,不论古今中外尽皆如此。

你不想输可以不赌,但是既然你赌了又输了就必须要服输,否则就是只能赢不能输,这都不叫不讲道理,这叫天地不容,人人得而诛之。

狄知逊和苏倩倩都是爽快人,自然不会让秦琼为难,闻言立即从包袱和身上的口袋里拿出了所有金银,只留了各自的储力玉佩在身上。

伍天锡眼睛红视力却不差,一眼就看见三人留下了玉佩,喝道:“我们要的是你们随身携带的所有东西,为何有所保留?难道真想死在这里不成?我雄大哥给你们面子,我却不认识你们!”

秦琼三人闻言立马就怒了,见过抢钱的,没见过抢人家随身物品的,除非对方知道自己三人的储力玉佩是干什么用的,否则谁能看得上这种貌不惊人的玉石?

在魏晋以前玉石大多只是用于装饰点缀,比如说做成扇坠、筷子等用具,魏晋之后由于佛教渐趋昌盛,才开始有人用玉石做一些神佛菩萨的挂件,用以保佑自身福泽不失,却也谈不上有什么价值。

没有价值的东西也要搜刮,这伙人到底想干什么?秦狄苏三人不知雄武志在灵石,在莫名其妙的同时倍感愤怒。

伍天锡接下来的话就更过分,“怎么?你们还想让我亲手搜你们的身么?”

他一边说一边下了乌骓马,把手中的混金镋往地上一扔,那对粗壮的混金镋本是非常圆钝的兵器,却没入土中大半,就好像掉进豆腐里面一样,也不知是镋本身分量极重还是他手上的劲力出众,总之很是骇人。

雄阔海见状连忙阻拦道:“唉唉唉我说兄弟,搜谁的身都行,唯独不能搜这个女子的身,她的身子得让哥哥我来搜!”

众喽啰闻言立即爆发出一阵哄笑,却把秦狄苏三人气得不行,敌忾之意顿生,同时决心跟这一伙强人死战到底。

伍天锡却不急于上前,转身哈哈大笑道:“大哥你忒也多心,兄弟我怎么可能去搜嫂子的身子?”

这话一出口,又引起众喽啰一阵哄笑,纷纷嚷着让雄阔海请喝喜酒。

眼看雄阔海挽起袖子就奔苏倩倩走来,秦琼和狄知逊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苏倩倩脸都气青了,却知道自己三人一定打不过雄伍二人的联手,于是打算做最后的拖延,说道:“站住!就算你把我当做你的老婆,也不该当着这许多的人搜我的身吧?”

要搜身就不免会暴露肢体肌肤,哪有老公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老婆身体的?那不是傻缺么?

雄阔海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就说道:“既然如此你就主动把身上的东西交出来嘛,让我看看然后就都还给你,如何?你若是还不答应就是逼我搜你的身!”

话音未落,却听见车厢里一人说道:“你这贱人假装贞洁,死活不肯做我老婆,现在却屈服于他人,着实贱的可以!还有,你宁可抛头露面给路人看也不肯跟我同车而行,现在知道后悔了吧?看谁还能救得了你!当真是红颜祸水!”

说话的自然是王仁则。眼见雄阔海和伍天锡如此威势,王仁则也怂了,也不敢出来宣示苏倩倩是自己的女人了,反过来却把责任都推在了苏倩倩的身上。

苏倩倩闻言怒极,把心一横就打算先杀了王仁则再说其它,我杀不了姓雄的和姓伍的,还杀不了你个病秧子么?

雄阔海也怒了,这车里的是谁啊?竟敢如此辱骂我的未婚妻子,就算你们是同行的伙伴也不行,必须把这人揪出来杀了!

就在苏倩倩和雄阔海正打算动手时,忽听西面传来一阵悦耳的铃铛声,循声看去却被前方的山贼队伍挡住了视线。

此时一名小喽啰分开众人跑了进来,对雄阔海伍天锡禀告道:“大寨主,二寨主,西边来了一对姐弟,都是练家子模样,如何处理还请两位寨主吩咐。”

雄阔海只把目光看在苏倩倩的脸上,头都不回地呵斥道:“还能怎么办?放行呗!这种事也要问?规矩呢?”

往东走是通天大道,自然无条件放行,这是他们近日设卡时定下的死规矩。

那喽啰却不立时离去,而是神秘地看了苏倩倩一眼,笑道:“大寨主,那骑驴的女子生得颇具姿色,虽然比不上眼前这位嫂子,却也……”

“少啰嗦!”雄阔海很不耐烦地一挥手道:“还有什么女子能比得上你嫂子?让你放行你就放行。”

其实雄阔海也不是那种很好色的人,甚至痴于练武,有些不近女色的意思,故而多年未娶,只不过这一次看见的苏倩倩实在是太过美貌,美到了天下是个男人都不能不动心的地步,所以执意要将其抢回去做压寨夫人。

大寨主不好色,二寨主只喜欢吃人,这是伏虎寨和野狼峪两家喽啰都知道的事情,既然雄阔海对新来的女子全不在意,这喽啰也就不敢再多事,迅即跑到后面指挥部众让道放行。

连最起码的盘问都没有,一对姐弟就从“夹道欢迎”的盗匪中间走了进来。

众人注目过去,见女子骑着一头驴,驴头上系着一串铃铛,随着颤动叮当作响,此女十七八岁的样子,身穿一身翠绿衣裙,束身紧凑,明显是武者打扮,容貌的确不错,但若是跟苏倩倩就没法比了。

与女子并行的是一名骑着战马的少年,不过十一二岁,尚未发育的身躯与这匹银白色的高头大马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只不过战马的得胜钩上挂着一对银光闪闪的八棱梅花大锤,令人觉得很是费解,这小孩能使动这样的巨锤么?开什么玩笑?

就连雄阔海都不禁露出了诧异之色,如果这孩子果真使得动这两柄银锤,那么他的战力将会不可估量!甚至要超过自己兄弟二人。

伍天锡却是不以为然地撇嘴笑道:“大哥莫不是被这银锤给唬住了?这小娃娃怎会使动如此兵器?待会儿看兄弟我把他捉了挖心吃,这小孩儿的心肝可比大人的好吃多了。嫩得很!”

秦琼也被少年马上挂着的银锤震得不轻,只因这少年的银锤虽然远较齐国远的金锤为小,却比梁师泰那一对铁锤大了不止两圈,这少年又是什么人?怎么自己今天撞见的都是高手?

然而当众人看见这对姐弟进入喽兵夹着的官道之后,就看出了他们的异常之处,只因她们对两旁的喽兵熟视无睹,大有如入无人之境之感,从容得不能再从容,就好像这周围的数千喽兵以及两名匪首全不存在一样。

眼看就走到王仁则和张一针乘坐的马车,弟弟一眼就看见了秦琼等人抛在地上的金锭银锭,奇道:“姐姐,这些金银是地上长出来的么?”

姐姐莞尔一笑道:“可能是有人种的吧?咱们不缺金银,管它是不是地里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