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八章 克制的爱 (上)

有时,人与人之间会存在一种特殊的感应。很多事也莫名得刚刚好,玄妙得不言而喻。由心而生的亲切感,加上难以自控的举动,好似一切都自然而然、顺理成章。陌生与否,已不再重要;是否熟悉,更无关紧要。当然,这世上也存在着一种完全相反的感应。是否见过,深交几何,都全然成了后话。止不住的厌恶,身体的本能抗拒,已然决定了往后的关系。不知为何,柳韵锦就对眼前的“长生树”有着莫名的抗拒感。通常,不容于世的事物,才会让人浑身不舒服。在她看来,“长生树”就是一个破坏世间平衡的产物,无论它是否有长生的神效,都不该存世。自古以来,违反天道自然的,都会被人忌惮。就连神佛,也难免使人产生恐惧。在未知的能力面前,在天大的神通面前,人们好似也只能选择跪拜求饶。根本没什么善恶之分,好坏之别。就算是一个恶魔,人们也会向其参拜,因为无力抗衡,唯有虔诚。至于,神话中的那些正邪不两立,也只是一物降一物的寄托与信仰。事实上,但凡有情感,无论是神是魔都会徇私,都有偏爱,更有杀戮。不然,佛主为何要普度众生?神仙又为何要教化度人?所谓的机缘,已然将人分成了幸运与普通。不管是佛要渡人,还是鬼要帮人,本就有着特殊性与独有性。这也便是为何那些流传千古的故事中,总有那么几分相同之处的原因。事有两面,物极则反;阴阳相辅,一盛一衰。这是大道,也是天道。可叹的是,很多人偏偏会去向往那些违反天道自然的神效,不单单是超凡脱俗,更有贪婪的欲望。宗教能够很好地统治一个国家,也是在放大着某种神通与信念。在共同的向往下,人们自然也会去遵守神的旨意,减少戾气与杀戮。神的旨意,或许没错。但,窥探神意,假借神明的人,往往更加可恨。或许,极乐天尊就是一个可恨的人。倘若,“长生树”真有灵性,也绝不会放任极乐天尊的恶行,更不会允许关尘成为帮凶。此刻,它的叶子与果实,有多么得妖艳,就有着多少魅惑。——想要被人崇信,被人喜欢,绝不能单靠魅惑。从小到大都是众人眼中焦点的柳韵锦,自然明白这一点。——越绝美的女子,越能提前明白,到底何为长久…她已持剑,拦下的众人。她的这一举动,无疑是不想再让身边的人踏内一步。曾在随郑和出海时,便觉醒体内隐藏功法的她,自有着一份独醒。这份独醒,无法言说,只凭感觉的结论,也自是难以服众。所以,她也只是阻下了众人的脚步,沉寂无言。殇沫在凝视她片刻后,突然“哦”了一声,“对了,恐怕我们今日不太适合再往里面走了...”众人皆惊,一脸迟疑地看着殇沫。他虽秒懂柳韵锦举动中的含义,但,在众人眼中,或许也只会认为他也怕了,不敢入内了。有时,江湖上的一些事,就是这样。当所有人商议出一个结果后,半途中总会有临阵脱逃之人。那些坚持到底的人,通常也不是因为毫无畏惧,而是,放不下脸面,生怕英明扫地。所以,这世上因为面子而死的人,有很多;因为面子而忍辱负重的人,更多。好似名誉、面子,就是天大的事,可能这也是千百年来,传下来的误导。至于,“误导”因何会成为人们争先恐后去维持的对象,想来也只有一种解释。——众人皆虚伪,独醒成了罪。好在殇沫并不是一个虚伪的人,他从一个皇子沦为江湖人的过程,已然让他看透了世间虚伪与人心善变。如今,早已不是整个大明朝焦点的他,被人骂上几句,说上几句胆小如鼠,也是无碍的。“我曾答应过韵锦师姐,等到人一齐,就与她完婚。如今,该来的人也来了,还请众位先为我筹办婚礼吧。”他瞥了一眼关尘,又看了一眼谢清澜,“还要麻烦二师哥与三师哥,来做我和韵锦的证婚人。”关尘一怔,“我?我…我可以吗?”殇沫微微一笑,“当然可以。在此之前,你虽有加害我和韵锦的心思,不是也没有得逞吗?既然,没有让你得逞,那你还是我的二师哥,不是吗?”“我…我…”关尘脸色逐渐暗澹,慢慢垂目,“我受之有愧啊…”他的声音中明显有忏悔之意,可能他也没想到殇沫会不计前嫌,还愿让他作为长辈登堂入室。“也是,”谢清澜勐然朗笑道,“相比于观赏眼前的“长生树”,你和韵锦的婚事更让人赏心悦目啊。”“你成婚,我就不参加了,”顾暖雨率先退出门外,脸上毫无表情,“不过,如果有一天你要与大小姐成婚的话,我顾暖雨绝不会缺席。”他没有给殇沫任何劝说的机会,直接走出酒窖,向‘极乐阁’一层走去。“这小子,还挺有原则,”谢清澜望着顾暖雨离去的背影,澹澹一笑,“倒也是一位能分清孰重孰轻的人。”晚晴,道:“哎呀,那我们就不要管他了。虽然,我与他是初见,但,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你们也不必因为他的话,去想太多的…”殇沫自若地牵起柳韵锦的手,“我们自然不会想太多,暖雨哥哥是怎样的人,我和韵锦都很清楚...严格地来说,他从来不会顾及什么世俗蜚语;只要是能聊得来的啊,哪怕对方是一位不容于世的人,他也会全然不在乎的...暖雨哥哥他啊,随性惯了…随性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