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此地不宜久留
天色方亮,谷天穹、傅惊涛、乔晖展开轻功直奔富川。乔晖背了满满一大袋的战利品,居然越走越轻松,笑呵呵的一点都不嫌累。两兄弟昨夜商定,尽快把这批战利品脱手变现,有了钱该买啥买啥,比如特制的飞刀、易容药物等。
傅惊涛的人头价值十万白银,对此动心的人数不胜数。说不定正有高手星夜兼程,附近地区很快会密布杀机。谷天穹的武功再高强,也挡不住群狼轮番袭击,一方面需尽快向同门求援,一方面还得暂时隐忍低调,避一避风头。
距离富川数里地时,谷天穹、傅惊涛避入树林中躲藏,由乔晖先独自入城。
富川依山而建,集市兴旺,人来人往,龙蛇混杂。
乔晖与商队汇合后,立即调派马车出城兜了一圈,秘密载上谷天穹、傅惊涛返回城中。
乔晖统率的商队包括管事、学徒、账房、车夫、护卫在内多达一百余人,还有板车、货物、骡马等,队伍十分庞大。为了保证财物安全,他们干脆包了一整间客栈入住。当谷天穹、傅惊涛住进客栈时,根本没外人觉察到。
澹台笠丧命的消息如纸包火,瞒不了多久,群獠将闻风而至。此地不宜久留,当走为上策。当下乔晖传令打点行装,明日一早开拔。整个商队应声而动,清点货物、编排车队、补充粮草、修理车辆等,一时间人嚷马嘶,好不热闹。
待诸事安排妥当,三人重新聚首,商议下一步的行程。
乔晖道:“师叔、师兄,你们不必抛头露面,明日藏在马车里跟着我们一起离城即可。此外,我已遣人紧急送信回落鹰镇,请乾坤堂或武圣堂另派强者与我们汇合。估计三五天内,定有强援现身。”
谷天穹叹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这笔花红悬赏,不知有多少人铤而走险。早知如此,惊涛你该跟着神武营上路——看看还有谁敢来送死?”
傅惊涛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哭笑不得:“谁会晓得这颗人头价值十万?我是不是该贴上个标签?”
乔晖砸吧嘴道:“幸好标价的是白银而非黄金。否则,连宗师都会亲自出马。”
傅惊涛瞪了他一眼:“你吓唬我不是?”心下惴惴,那幕后黑手不会杀鸡用牛刀吧?如果有宗师级强者出手截杀,他绝无可能逃出生天。想一想青云榜的意义,想一想天下争霸的格局,想一想那些不择手段的帝王,谁敢担保说不会有宗师降临?
想到这里,只觉满嘴的苦涩。
十万两悬赏只是噱头,扰乱世人的视线罢了。
站在北辽、南唐、西蜀等国的立场,即使没有一文钱的酬劳,都会想方设法割下他的人头,破坏赵宋皇族收聚武者的大计。或许不止是他,包括叶华宇、白剑霜、杜正朝等在内,都将沦为各国高手猎杀的目标。诸国争霸,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南唐推出武林名花谱,不让大宋青云榜专美于前。再仔细深想一层,无法无天的出现不是巧合,背后应有南唐佛门的影子。
北辽依仗十万控弦铁骑,在草原上呼啸驰骋;西蜀占据蜀道天险,偏安一隅;唯南唐李氏无险可守,日夜面对大宋铁军的威胁,举国上下极为忌惮赵宋的进一步崛起。
尽管南唐富裕,水师强大,但陆地争锋始终矮了大宋一头,十次交战的话会输个七八回。若非佛门武僧及南唐五大世家弟子充实军队,在局部战役中扭转颓势,大宋兵锋已直指金陵了。
因中原灭佛,僧尼南逃,金陵成为佛门事实上的修行圣地。假如李唐战败国灭,赵匡胤入主金陵,同样挥起灭佛的屠刀,数以万计的僧众何去何从?再来一次灭佛运动的话,中土佛门的根基将彻底终结。这样的后果,佛门领袖们无论如何接受不了。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是为了佛门的兴盛传承,牺牲千百人也无妨。
谷天穹皱眉道:“宗师终究还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有可能禁不住外界的诱惑而出手。我们毕竟势单力孤,得做最坏的打算!”
乔晖想了想,道:“假如那些豺狼虎豹在富川扑空,十有七八会转而冲向附近的兴元府碰运气。我们索性舍近求远,绕远路经腾州东去,如何?腾州的七绝山庄名震中原,庄主鲁十八武功高强,急公好义,嫉恶如仇,对黑道邪道均有相当的威慑力。”兴元府在东北方向,腾州在东南方,两者相距甚远。
谷天穹道:“鲁十八侠名卓著,万一有事发生,还可以向他求援。”
乔晖颔首道:“那行,我们去腾州等援兵!”
傅惊涛好奇地问道:“所谓的‘七绝’是哪七绝呢?”
谷天穹道:“鲁庄主天资聪慧,才华横溢,精通琴、棋、书、画、箫、剑及指法,一身兼具七大绝技,人送绰号‘七绝剑侠’。他成名后创立了七绝山庄,是中原武林的领袖人物之一,曾获邀参加了凌云峰的观礼大典。如无意外,他定会记得你的模样。”
傅惊涛问道:“师叔与鲁庄主有交情吗?”
谷天穹摇头道:“我们没有交情。听说鲁庄主子女众多,其中最出色的合称为‘鲁氏八俊’,是中原武林的后起之秀。你们若是遇上了,不妨多多亲近。”
傅惊涛和乔晖对视一眼,均是兴趣缺缺。傅惊涛笑道:“这鲁庄主的风流手段亦是一绝吧?师叔你远不能望其项背了。”
谷天穹又好气又好笑,抬手作势欲打:“你小子竟然敢调侃长辈?”
傅惊涛正色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阴阳相济,天地至理。师叔你卡在宗师门槛外,很可能就是没有领悟到阴阳合一、生生不息的道理。欲达先天之境,真气生生不息,岂能脱离阴阳融合的大道?”
谷天穹一呆,手扶下巴若有所思。
傅惊涛忍了又忍,终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溜烟地跑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