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中计

“嗬,这次出来碰见这嫌命长的可真不少,怎么?你这匹夫也想来会会杂家?”

村长见这二人已亮出钢刀,可刚才那厂公的身手他已经见识了,若是打起来了这二人若是不敌,岂不是连累这二位好汉白白送上性命。

“好汉,今日我们村里遇此劫祸,我们只当以死相拼,不敌,即便身死也不足惜。你二人与此事无关,当次关头你们能仗义直言老朽也当感激不尽,不能再让你二人白白搭上性命!”

“习武之人,若是路见不平不能拔刀相助,那还习什么武!练什么功!”

那厂公听了阴冷一笑道:“话说的好听,杂家只怕你二人本事不够,倒真应了这老东西的话,白白送了性命!”

只见他正说着,忽然语气一转,呼啦一声起身跃起如猎鹰之势落在马头,只见十指如鹰爪般屈起,上身前倾双臂后展,右脚抵于左腿之后。身上披风缓缓落下,搭在马背。

马下一众官差一见,赶紧助威叫好。翠珠见他们略有松懈趁机恳求离她最近的一个女人帮忙给怀中婴儿哺乳,这女人见翠珠眼下也被囚着,虽不知她是何人,见她楚楚可怜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不像是坏人,便蹑手蹑脚上前接过婴儿便蹲在囚笼边给婴儿哺乳。

翠珠见她就在当前给孩子哺乳,想是已经习以为常竟也毫不避讳,倒是翠珠羞得满脸红霞,赶紧背过身去。

却发现范公公盯着那厂公,满脸错愕。

这群村夫已见识过那厂公的狠毒,见这架势知他此番定是亮出看家本事,不禁为这黑面之人的安危担心起来。

却听那白面之人讽笑道:

“畜牲就是畜牲,果真装不来人样!”

那厂公一听登时怒火中烧,只见左脚一沉,噌然飞身而起。那黑面之人也如箭射出般腾起,那厂公一见吃了一惊,见这人轻功好生了得,竟在自己之上,心中一紧。只见白光一闪,刀尖只逼当面,赶紧侧身一爪掏向黑面胸口,不料刀锋急转横向一斩,那厂公遂即收手躲过。

二人刚一落地,那厂公即刻欺身上前,只见双手宛若利爪,指尖带风,每一招都透着杀机。那黑面也是招招躲过,忽然黑面一刀避过,侧露背身,那厂公一喜,双爪分袭黑面后心和头颈。忽然却见黑面手腕一翻刀尖急转,出招向后一挑,那厂公见势忙一个侧转,只听咻的一声,刀锋直逼当面。当下大惊,忙侧头要躲。可那刀锋以抵耳尖,哪里能躲。

只见一片刀光掠过,遂即唰地一声刀已入鞘。黑面之人赤手而立。

这厂公兀自站定,已从怀中抽出一条精钢打造的蛇骨软鞭,手腕一甩手中软鞭如蛇般抖动唰唰作响。却见空中落下一物。定睛一看,自己的官帽带着些许头发落在脚下。这才感觉耳边凉风直袭,慌忙用手一摸,心中骇然。

只见那厂公一侧耳尖之上一道光秃。

在场之人无一人出声,人人只觉耳中呼吸可辨。

“师兄,何必饶这阉贼性命?”

人群中传来一声断喝,众人一惊,见是白面之人。

没等那黑面出声,那帮官兵突然全都围了过来,只见那厂公抬手一挥,那帮人便护着厂公慢慢退回。那厂公悻悻地回去,见一个女人已经在翠珠央求下给那婴儿哺过乳,那婴儿也早停了哭声在翠珠怀里睡了。于是命众官差放了那帮女人准备上马。

不想却被那黑面之人一声喝住。

“慢着!这便要走?”

那厂公回过头一脸羞愤,问道:“杂家已放了这帮刁民,还要怎么着?”

“麻烦大人将公孙道长他们三人一并放了!”

那厂公拿下搭在马背上的手,突然转过,凶光毕现。

却听那白面嘲讽道:怎么?还敢上前,定叫那披风变成你这阉贼的裹尸布!

说罢,已持刀翻身下马。

“大人,放……还是……不放?”一名官差上前悄声问那厂公。

“放!”

说罢翻身上马。

那厂公骑在马上,朱雀绣花披风搭在马上,完全没了之前的神气,只见他催马走了几步,忽然勒马道:

今儿个咱们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日后定当重重来还!

众人见这帮官差将所押解之人全放了,一阵欢呼。那老汉忙让村民给二人行礼道谢。翠珠也赶紧抱着婴儿冲那刚刚给婴儿哺乳的女人行了一礼。

黑面之人赶紧过去扶起公孙长罡,公孙长罡只瞪着那黑面之人不语。

那黑面之人脸色一变怒道:

“你这老道,老夫救你连个谢字都捞不到!”却见那老道闭眼道:

“老道平生树敌无数,如今栽了也是劫数,烂命一条何须你救!”

那人一愣脸色缓和下来,朗笑一声:

“能救得威名赫赫的公孙长罡,也够老夫日后向人吹嘘的资本了!”

忽然听人群中有人惊呼道:

“不好,那人又回来了!”

众人一听,散开的人群又立刻聚拢起来,将被救的女人和公孙长罡他们一行人护住。

只听马蹄声急响,见一少女着粉色衣衫蒙着面纱骑着快马匆忙赶来。

这黑面之人一看,登时眉头一皱,恨声道:

“坏了,在此耽搁了时间,不想竟误了大事!”

众人见是一少女,这才收起手中农具给她让开。

那少女快到跟前一勒马缰忙下马向那黑面之人抱拳道:

“师父,出事了……”

黑面一听赶紧上前,忙问道:

“怎么就你一人?他们二人呢?”

少女喘了口气忙凑过去附耳悄声说道:

“大师兄和林师兄没找到人,跟丢了……我们见皇城戒严,知他定是逃往别处了,他们二人分头四下寻找都没找着,结果还把林师兄给丢了……”

说罢,便记得眼眶泛红,泪珠在眼眶里打滚。

“师父,怎么办啊?要是林师兄遇上歹人怎么办啊……”

“别急,你林师兄遇事灵活鬼点子又多,如果他有线索定会沿途留下暗标给我,若真是没找着,他也有办法自己回去。这样,我去找他,你和你师叔去找你大师兄汇合。你们去之前那客栈。若是你林师兄一回来,你们不用等我可先行离开……”

说罢三人赶紧上马疾驰而去。

再说那日铁衣随余掌门远离了人群可余掌门仍是大步疾走,快到了城门口也不说去往何处。铁衣知父亲之事定有变故,性命暂且无忧。想必余掌门或许另有其他法子搭救父亲,便安心随他出城。他见城门口重兵把守,仔细盘查过往行人,铁衣将斗笠往下拉了拉,将背后的柴捆暗暗地紧了紧。等他二人到了城门口,几名侍卫赶紧上来,一个人正要出手检查他背后的柴捆,铁衣正考虑要不要出手。只见余掌门亮出一个腰牌,那几名侍卫一见,不再多言即刻放行。

二人出了城,行了几日去往别处,见这城外也有官兵把守,对出入行人盘查询问甚是严谨。便沿着一条近路又走了好些时候。见已无危险,铁衣这才追上去问余掌门:“前辈可另有良策救我父亲?”

余掌门见四下无人也站定脚步,他没有回答,而是摘掉斗笠,反问铁衣道:

“你父亲我自然会想办法搭救,可是你今后作何打算?”

铁衣这才明白余掌门并没有想到搭救父亲的办法,他好不容易混进城。如今再要进城怕是没有可能,心中不由感到气恼。

“没有,晚辈先想办法救出父亲再说,倘若失败,也不枉我七尺男儿在这世间走了一遭。晚辈就此别过……”说罢便转身要走。余掌门听出他这话中有责怪之意

“万万不可!如今朝廷的眼线到处都是,你若乱闯,定躲不开朝廷那帮鹰犬的眼睛,不如随我去皓蛟山暂行躲避。搭救你父,你我之力断不可行,要有稳妥之策还需从长计议……”

余掌门一番话也让铁衣冷静下来,知是自己或是误会了余掌门好意,便略带歉意说道

“晚辈鲁莽,望前辈莫怪……不过余掌门好意,晚辈心领了。这弑月乃是引祸之物,若是为此皓蛟山被牵连其中,晚辈……”

余掌门一听到‘弑月’二字,立刻问道:

“贤侄,那天诀弑月现在何处?”

铁衣不觉一时不慎说漏了嘴,见余掌门若有所思,又见此处只有他和余掌门二人,而且对方武功极高,若起歹心,顷刻间便可掌毙了自己。人常道:‘财不可外露’,自己怎能一时轻信于人,心中暗暗懊悔。遂即改口说道:

“武林中人人说我盗刀害父,侄儿实在冤枉,那二刀铸成之后便由我父代管,他怕居心叵测之人前来盗刀,早已将那二刀不知藏在何处,我都不曾得见,即便二刀在此,也不认得……”

余掌门一听便暗暗道:“着实可惜……”

“确实可惜,那二刀所藏之地恐怕只有我父一人知晓,如若朝廷将他枉杀,二刀岂不永不见天日了……可惜了我父亲的心血,那二刀着实罕见……”

余掌门听了忙道:

“贤侄刚才不是说未见过天诀弑月吗,你怎能知晓这二刀之罕见?”

“父亲说起铸刀提起过,只听他一说便知道这二刀不是寻常之物。毕竟跟我父亲多年,虽然铸刀技艺不及他老人家,可也远胜过一般的铸刀匠!再说,若是一般之物,那昏君能如此番大动干戈吗?”

“这话倒是不假,这样,今日刑场有变你也见了,你随我去,那人或许可以救你父脱身……”

铁衣见他这才吐口答应搭救父亲,心中感激:

“倘若真救得我父,侄儿便将那弑月神刀求父亲私赠与你,决不食言!”

余掌门听了,脸色一沉,斥道:“这孩子,休得胡言,此次不远犯险前来便是设法搭救你父,你这样一说,显得我余非则倒像是为了贪图那天诀弑月二刀……日后传出去让天下之人如何看我”

“此处不宜久留,你先随我离开这里再说。”说罢带铁衣到了一家小客栈,门口栓着两匹马。

店里小二见二人进来赶紧迎上来低声向余掌门道:

“马已经喂好,日夜可行,房间在楼上临路一侧,外面有何动静一看便知……”

余掌门应了一句便带着铁衣上楼。

铁衣看了心想,这余掌门想的着实周到,一切安排的甚是妥当。不想却忽然被那小二拦手挡住,正当疑惑,却见那小二笑道:

“背着一捆柴来住店,难道这捆柴是少侠行走江湖的兵器?”

铁衣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心挂念父亲安危,竟都忘了还将这捆柴背着。只能冲小二尴尬一笑。

那小二刚过来伸手帮忙,见铁衣忽然退身喝道:

“干什么?”

这小二被他一吓也是往后一退。见此人如此木讷,便不再理,听厨房有人招呼,赶紧将手中毛巾搭在肩上往后厨去了。

铁衣见这客栈虽小,可后院挺大,也堆着几件柴捆,心想不如就扔这里算了。这时,铁衣似乎感觉有些异样,猛一回头,却发现背后无人。想想或是因自己今天太过焦急,精神也有所恍惚也许是出现了幻觉,便不再多想便将柴捆取下扔到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