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郡城暗涌
“哇哦!总算到郡城了。”
“哇,郡城好高啊!”
“嗯嗯!比咱们扶余至少高出一倍吧!”
方尘听着几个女弟子的话心里好笑,到底是少女心性,第一次外出什么都新鲜。在路上度过最初的拘谨后,渐渐活泼了起来,后半段路程都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就是看到一些飞鸟都能兴奋好半天。
不过,郡城确实够高的,方尘抬头打量了几眼,怕是有七、八丈之高,宏伟大气,陈旧斑驳,透着一股古老的韵味。
据他所知,南山郡城从前朝就已建立,具体时间已不可考据,但最少也存在了两千年以上,确实够古老的,放前世几乎就是秦汉时期的古城。
而扶余则是随着人口增涨,本朝后建的县城,只有七百余年历史。
这时,牛刚淡淡道:“城墙乃抵御外敌之用,郡城做为一郡首府自然不可轻疏,墙高的标准就是能防备先天强者。这还是南山郡位于后方,若在边镇重地,城墙还要高出五成,须得防备宗师飞跃。”
“哇!高出五成?那不是超过了十丈?馆主,宗师又是什么境界?是先天之上的强者么?”孙含玉惊呼一声,好奇的问道。
孙含玉是县城孙家嫡女,父亲是后天初期武者,家族在县中属于不上不下小有势力。她也是五位女弟子中,性子最活跃的,一路上最属她话最多。
其它人虽没说话,但都把耳朵竖了起来,显然也想知道更高层次的强者。
牛刚却摇了摇头道:“宗师确为先天之上,但那等强者最少都是偏将,我当初不过一寻常小卒,根本接触不到,岂能知晓是何境界。”
众弟子不觉有些失望。
方尘笑了笑,并没理会他们,有时候知道太多未必就是好事。他们只是武馆弟子,学到的东西注定有限,未来能不能突破先天都还两说,宗师,离他们太远了,知道了反而会有压力。
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在小县城做个自信的人。
“走吧,天色已晚,今日就在郡城住一夜,明日再继续赶路。”
这条路开海后已成了重要商道,往来车马无数,要么是各大势力,要么成群结队,最少都有数百辆大车,随行高手极多,根本不是六伙蟊贼能惹的。
是以,六伙贼匪都放弃了这条道上的买卖,流窜到其它地方找食了。
他们一行程十分顺利,百余里路程虽然不短,但他们最低都是神力境,还是在城门关闭前赶到了郡城。
城门郡兵在他们脸上打量了片刻,确认不是通缉要犯就放他们进去了。
方尘也稍稍观察了一下郡城的士兵,发现最弱都有内息境,值守的队长更是有神力境修为,且个个精神饱满,目光凌厉,比扶余县兵强了不知多少。
他不由暗道:不愧是郡城,从值守郡兵就能看出强大,而郡城常驻兵马可是足有一万之多。这些郡兵虽说还比不得飞鲨寨那等百战精锐,但镇压各县已是绰绰有余,加上七、八丈的城墙,若有外敌入侵,怕是没十万兵马根本打不下来,当然,若有宗师以上的绝顶强者又两说了。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南山郡只是地处最南端,偏后方的郡城,就有如此强大的驻军,那边关重镇的军队又有多可怕?整个太康皇朝又有多强盛?
方尘终于肯定了心中的念头,果然,老老实实开宗立派是正确的。
入了郡城,除了来过的牛刚之外,其它人又不免好奇的四处打量起来。
郡城确实比县城大太多了,主干道宽了一倍有余,两边店铺林立,都是两三层小楼形式,而不像扶余还多有低矮平房,装修也要华丽许多。
一路走来,很多二三级干道、街坊都是人流密集,沿街摊贩众多,吆喝此起彼伏,确实要比扶余热闹太多了。
方尘看得眼热,郡城只城内就有近六十多万常住人口,而扶余县城内外,所有人口加起来都没到一半,差距不是一般的大。若是扶余也有那么多人口,他完全有把握让县城变得比郡城更繁华,每年收益的银子翻上数倍,做为穿越者,他太清楚人口的重要性了。
可惜,人口不是说涨就能涨的,太康又正值盛世,根本没有流民,人口想短时间内爆涨完全没可能。
“大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个乞求声,方尘侧脸一看,却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乞丐,正匍匐在地,拿着个破碗有些期盼,又有些畏惧的看着他。
“老师,这老人好可怜啊,要不,我们给他些食物吧?”方尘还未开口,孙含玉就忍不住同情的说道。
在扶余早就没乞丐了,年老残疾的都被方尘收拢安排到各处,做些看门之类的轻活。实在无法做活的,也找地方安置起来,做为穿越者,见惯了繁华,对于可怜人难免抱有一份怜悯。
反正他方某人又不差这点银子,而且,这事做了还能赚取不少名声,让他‘仁义’之名更加深入人心。
孤儿亦被他带回望海,做为后备力量进行培养。而那些手脚完好,又懒于做事,只以乞讨为行的青壮,也被强行送到青义田庄进行‘改造’。
青义田庄就是他安置赌徒和叛徒的田庄,这是他名下唯一半军事化管理的田庄,庄内驻扎了三队武者。虽然农田耕牛照常赐予,医疗保障,各项福利统统都有,但里面的青壮却都是严格监管,按时劳作,但有偷懒的都是一顿鞭子。
方尘也不担心他们跑了,田庄里都是实力低微的,或者干脆就是普通人。出了田庄,整个扶余都没他们安身之处,若是敢出扶余,大片荒郊野岭,野兽出没频繁,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回事。
在扶余长久见不到乞丐,忽然在郡城见到,几个小姑娘难免生出同情。
方尘自然不会反对,怜悯也是一种品德,他当然不希望弟子都是冷血之人,不由点点头道:“给些碎银好了,我们带的干粮也不多。”
武者食量大,需要营养多,所以他们带的都是上好肉干,但只有三、四日的量,若给出去自己就不够了。他储物空间倒是装了不少,但空间里的东西都是防范于未然,不到万不得以是绝对不会暴露的。
“嗯嗯!”孙含玉喜上眉梢连连点头,立刻伸手进包袱里摸了摸,很快掏出一锭五两重的大银子递过去。
但手伸到一半就被挡住了。
“馆主?”孙含玉疑惑的看向阻拦之人。
牛刚淡淡道:“多了,你想害死他不成?看看周围。”
孙含玉不解的四下张望,立时就看到了四周七、八个乞丐那贪婪的目光,她并非蠢人,一下就醒悟过来。这锭银子若是放下,一但他们离开,这些人绝对会扑上来把银子抢走,甚至连老乞丐都会有危险。
“那,那怎么办?要不弟子去教训他们一顿!”
牛刚摇头道:“教训有何用?五两银子对我等是小钱,但对乞儿却是巨财,足以让他们冒险抢夺,除非你能把他们都杀了。记住,任何层次的人都有相应的财富标准,一但超过自身实力能掌控的,便是祸非福,想获得更多,就要努力变得更强!”
牛刚也是趁机给弟子们上了一课,说完拿过银锭,稍一用力,便轻易撕下一角,约几银份量,随手搓成银豆子扔到老乞丐破碗里。
“谢大爷赏!谢小姐赏!”老乞丐自己也知道处境,虽有些不舍大银子,但也并无失落之色,拜倒在地连连感谢。
方尘在旁边含笑看着,这些弟子江湖经验太浅,确实要时时提点,牛刚倒是个称职的好老师。
待得他们做完,方尘才低头,说道:“老人家,乞讨终归不是好活,饥饱无常,冷暖不定,以你年岁怕是难熬长久。若是愿意,可到扶余县望海镇方家,报我方尘之名,必能得妥善安置。若有相熟之人,亦可同去,男女老幼不限,身残体弱不拒。”
老乞丐蓦然抬起头,难以置信道:“这,这位公子所言当真?”他们乞儿到哪都是被嫌弃之人,万没想到竟还有人会大量收留。
方尘淡淡道:“我骗你何用?是真是假,你到了扶余自会知晓!”等他们到了扶余,信不信就无关紧要了,在扶余发现乞丐,马大常自然会全抓起来送到望海。
老乞丐一想也对,自己又不是小姑娘,有什么值得人家骗的?顿时激动的再次拜倒,高呼道:“多谢公子大恩!多谢公子大恩!”
不是什么人都甘愿做乞丐的,绝大多数都是生活所迫才沦落街头,如今有了希望自然想脱离这种日子。正如方尘所说,普通乞丐大多都是饥一顿饱一顿,天冷无有衣被,尤其像他这种年纪,每年都有饿死,冻死,病死,而他自己也不知能撑多久。
方尘没再理会他,转头道:“走吧,到城西找家客栈,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他们一路走过,前边的乞丐见老乞儿得赏,也纷纷乞食。牛刚拿着银锭,撕下一块块,搓成银豆子一一扔到他们碗里,这才顺利通过。
待过了街道,牛刚才回头教育道:“看到了吧,世间患均不患贫,所以做任何事都需考虑清楚,哪怕行善亦是如此。”
一群萌新听得连连点头,只觉长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好复杂,连给乞丐施舍几个钱都那么多道道。
………………
就在牛刚抓住机会教育弟子时,郡城一股暗潮也渐渐涌动起来。
方家虽只是县城势力,但确是谁也不能忽视的存在。
海贸利益巨大,郡城势力如饥似渴。
而方家却是掌控半个扶余,八成县下乡镇,最大人员劳力,全县乃至郡城最大份额的果蔬肉食供应。其名下还有大型交易市场,大型存储库庄等等,可以说任何势力只要踏入扶余,几乎就绕不开方家。
可谓是真正的坐地虎。
而方尘,便是方家的核心,他的一举一动自然牵扯所有势力的目光。
所以在他刚出扶余不久,便有大量快马抢在他前面报回了郡城主家,郡城一些有心势力,则立刻安排人守在城门口等着他们到来。
一座庞大府院内。
“方尘真入城了?你没看错?”孙知昌死死盯着回报之人,沉声问道。
那人有些惶恐道:“家主,他们一行十四人,九男五女,年纪亦和家主描述相近,想来不会有错。”
孙知昌这才收回目光,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人如蒙大赦,飞快退了出去。
孙知昌目光闪烁了几下,喝道:“来人,让知盛、知节速来见我!”
一个候在门外的仆人立刻匆匆离开,小半时辰后,两个沉重的脚步便从门外传来。
“三哥!”
“家主!”
他们这辈嫡系四人,老大夭折,老二入仕,如今在别州为官,老三孙知昌便成了家主,老四孙知盛则是嫡亲弟弟。
孙知节却是三叔之子,属于堂弟,所以称呼上自有差别。
孙知昌点点头,开门见山道:“扶余方尘入城了!”大家族多有龌龊,这两人却是他最信任之人,平日有事都是先与二人商议,之后才会召集各房商讨。
“什么!方尘来郡城了?”两人大惊,快马回报不过小半日时间,他们都还没得到消息。
孙知昌沉声道:“不错,刚得到消息我就让人到南门守着,确实入城了!”
两人脸色顿时有了变化,孙知盛目光一冷,狞声道:“三哥,当初劫杀方家车队虽然做得隐蔽,但根本不经查。何况,那两家巴不得看我孙家笑话,怕是早已告之那小子。而那小子以探查情报来看,极善隐忍,睚眦必报,偏又天资极高,未来怕是有很大可能会突破先天。如今他虽与我孙家往来,做那肉食买卖,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可一但突破就未可知了,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他……”说到这,手在脖子上轻轻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