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天庭变化，又入洞天
白云一朵，青山万重。
自那日小渔儿得了那传承之后，周云舒驻留在小岛之上又过了小半年。看看小渔儿修行已然入门，而且确证没有什么后患，小岛附近的海域近期也是风平浪静，周云舒便动了离去的心思。想懂就懂，周云舒索性与小渔儿道了别，便自招来白云一朵，往那陆地上自由飘荡。
小半年的时间，周云舒也慢慢地调养好了自身伤势。随着伤势尽复，居然破而后立，一脚踏破了玄仙关窍。所谓“祸兮福之所福”，此言当真不假。那日被那鹏魔王翼天重创，转转之下，上苍垂怜，留下一线生机。如今不但因祸得福，道行更上层楼，更参悟了天罡地煞星斗阵，如今已然有了凭空布阵的能为！
这且不说。周云舒不是个以德报怨的软糯性子那鹏魔王给他留下了那般深刻的印象，若是不回报一二以示礼尚往来，岂不是大为失礼？想起当日鹏魔王曾自报家门，周云舒拨转云头，便是往那西牛贺洲的苍梧山方向漂去。
此一去，旨在求一个念头通达，自然犯不着气势汹汹，杀机凛然的冲过去一通厮杀。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周云舒虽说也成就了玄仙，但那鹏魔王当时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更何况其麾下妖魔无数，谁知道会遇上些什么？周云舒又不是那种鲁莽的人，自然不会把自己给一头坑进去了。
白云飘荡，周云舒的打算，失去了之后，见机行事。有机会的话，那就来一记狠的，没机会的话，搅风弄雨也未尝不可。左右自己在暗，光脚不怕穿鞋的。实在不行，费个三年五载，将那苍梧山一窝子大小妖魔，都给困在阵中也未尝不是没可能……
思绪在千回百转，周云舒取出自己的善功玉牌。这玩意儿该说不愧是天庭出品么，质量当真是可靠的很。那日周云舒与鹏魔王大战，那样激烈的搏杀，也未能摧毁这玉牌丝毫。后来流落小岛，被小渔儿救了起来，周云舒也没顾得上去研究。现在正好闲着无事，思量着自己善功还有结余，倒是不若试试看能否通过天庭，了解下那鹏魔王的低吸，也好有的放矢。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只是仙元法力输入善功玉牌之后，周云舒才自察觉敢情从他受伤之日算起，还不到一年的光景，天庭的“政策”居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原本天庭镇压小仙界万方，禁止一切毁伤天地、杀伤普通有灵生命，如今后一条律令犹在，前一条，却是已经消失了。
说是消失，可能也不怎么对。天庭只是表示不会再制约修行人交手——但相应的责任追究，则是不再有天庭神祗出手，而是交给这片天地来记录承负。该清算时，才会雷霆出手。这一点儿，倒像是把原来那种班主任时刻监督改成了大学里放养的牧师，一切只按期末考试说话一般——虽说这样类比有些失当，但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是别无二致。
另外一点，佐证天庭放手的，则是山神河伯、土地水神等地祗陆续撤走，留下的神位，交由众生自凭机缘。当然了，人道聚集之地，倒是没有完全撒手，但也将神祗的废立都交给了人皇处理。以小见大，周云舒立刻察觉到，显然是有一场大事即将发生了。
果不其然，周云舒查探任务，却见得有一类任务高居善功任务榜榜首，那便是诛杀异界之人，还给出了甄别方法以及异界之人的特点。周云舒仔细比对，心中凛然。这异界之人，分明不是说除了小仙界的土著之外的人，而是跟周云舒以前对上的那崇拜鸟人的十字教画上了约等号。
说是约等号，那也是因为除了代表十字教的，也有什么奥林匹斯神山的神明啦、什么德鲁伊精灵、地精啊什么的，只是相比起来，十字教代表的占据大头，次之的则是奥林匹斯山。至于什么精灵地精之类的，则是一笔带过，说是什么仆从奴隶，可杀之，也可收服，各有相应善功回报。至于十字教和奥林匹斯诸神，则是格杀勿论……
“原来是这么个事情。看来大战不远了。只是天庭这般做法，难道不怕引起什么恐慌么？”周云舒皱着眉头，不是太明白天庭的打算。不过，料想应该是天庭乃至整个洪荒这边儿，大多数都有一种视别的修行文明如若“蛮夷”吧？君不见，天庭发出的任务，都是把这些异界之人，当做被狩猎的对象来着。
话说回来，异界之人的触手竟能够伸到这边儿来，而天庭显然没有及时发觉，亦或者能感知得到，却找不出对方。这就说明了敌人的难缠，至少并不是待宰羔羊一般——当然了，也不排除天庭是有意让三界生灵练练手。总之，大战的阴影，显然是迫在眉睫了。可能千年之内，又或者万年之内，势必会有一场惨烈战争。千年万年，对近乎永生的仙人来说，可不就是迫在眉睫么？
“唔，也不知道天庭既然察觉到了对方的触手，那么是否也相应的，派遣了人手混入对方的世界之中呢？”周云舒心里却是认为一定会有的。正好变化法门正是洪荒世界的拿手好戏之一。厉害点儿的，以假换真绝不在话下，不去做些间谍之类的喜闻乐道之事，简直白瞎了一门天赋！
这些暂时就略过不提了。周云舒眼下更为在意的，却是关于那鹏魔王的一些情报。将余下的善功尽数划掉，顺带着还打了一张借条，然后鹏魔王乃至整个苍梧山的青岛，都凝成了一枚玉简，被周云舒读取。
得亏那鹏魔王并不是善功玉简的持有者。所以天庭的情报并不打折扣。周云舒读了之后，才知道这厮果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并不简单，只是其身后的靠山，却并不是周云舒以为的妖族大能，而是一位佛门的佛陀。当然了，这尊佛陀的名号，不出意外，情报上提都没提。
不过这也就足够了。周云舒对佛门的观念，知道其中固然有些真真的大慈悲之刃，一心向善，却不意味着所有的人都是如此——退一步说，那位佛陀也算不得非大善大德，若没一颗慈悲心，也成不了佛陀果位。只是慈悲也好，正义也好，并不以个人的观念为准绳，终究是要看自身的立场。站在佛门立场上，收容鹏魔王。未必就不是一桩善事。这个道理，周云舒当然明白。事实上，他的一切行动，不也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么？人皆如此，那些有的没的的大道理，先把立场放在一致的时候再说吧！
不过，周云舒却是知道佛门的一个毛病，那就是爱惜名声羽毛。许多事情，可做不可说，也有许多时候，往往会刻意的“避嫌”，而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只要设计的利益不打，佛门便轻易不会下场。毕竟，爱惜羽毛名声嘛。
所以说，自己去寻那鹏魔王的晦气，或许会由佛门中人暗搓搓的东邪手脚，给自己添些难度，给鹏魔王提供一些便利，但他们多半不会表现在明处。周云舒至少不用担心，打着打着，就会有个大光头跳出来，要么说那鹏魔王如是这般，然后将之带走；要么兜头给自己一下狠的——区区鹏魔王，还不至于让佛门撕下脸皮吧？
退一步说，周云舒自己也不是没有后台靠山的。怎么着当日破碎虚空举霞飞升之后，便被那纯阳真人召见，就可见一斑了。至不济，自己身后也站着道门上洞八仙之首的纯阳真人，未必就比那佛陀逊了一筹——要知道，不像道门“编制”金贵，佛门的佛陀果位，不敢说烂大街了，但比起道门真君而言，还真的未必及得上……
这就越说越远了。且说周云舒主意既定，盘算再三，并无疏漏，当下便躺在云上，一边参悟着道藏典籍，一边儿牵引日月星辰之力淬炼自身。他发现天罡三十六法结合起来，其实也是一门无上的炼体练气法诀，只是这门法诀，似乎最注重根基。想想这毕竟是道门之高传承之一，也就不足为奇了。更妙的是，周云舒发现自己的体质，与这门法诀十分契合，自然不会入宝山而空手，早就在琢磨这一门从天仙起步，直指混元的修行法门。到现在，已经算是入门了。
白云悠悠，日夜相继。不知何时，周云舒猛然间睁开眼睛，神光爆发，就要横掠而起。但他动作才做出一半，人还没有脱离白云，便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卷入。一时间道行法力催运不得，神念躯壳也使用不了。就这样，周云舒一头栽倒下去，却在将要摔在地上的时候，空间一阵扭曲，像是一个空间漩涡形成，把周云舒吞没其中。
这般动静，说也奇怪，那地上一草一木都不曾被惊动，周云舒乘坐的那一朵白云也依旧自顾自的游荡，独独认定了周云舒，把他吞了进去！而没有人知道，同一时间，变故发生之地的九天之上，一尊朦胧的身影，正持着一面镜子，施展道法神通。待到周云舒进了那空间漩涡，这位身影依旧催发着镜子施展一种难以被捕捉的神光。
那身影自语道：“这混账东西，端的不为人子。害得本宫在此等了足足一年有余！不过总算完成了老师的嘱托，有昆仑镜逆转时空，截断因果，再加上老师亲自祭炼的遮天神符便是圣人也难以察觉。更何况，那两位也被老师暗中下手，算不得真正的圣人……唉，小辈，希望你真能如老师所说的那样争气吧！便宜你这小辈了！”说完之后，她才撤去手中的镜子，神光散去，一切恢复平静，这尊神人也化作一阵清风，往南天门而去。
而另一边，周云舒被那空间漩涡卷入之后，却是无伤无痕。安然落地之后，那禁制自己一身的奇异力量也随之消散。周云舒犹如惊弓之鸟。立刻气运全身，种种道法神通新手实战，一口长剑，也散发着最为凌厉的剑气，环绕着自身翻飞。
只是很快，周云舒便发现自己是虚惊一场了。确切的说，惊是惊了，却没有遭遇到想象中的危险。四下里一片安静，并没有丝毫危险气机，也没有什么袭击招呼上来。周云舒放眼打量，面前却是一座道宫。
“合着周某人跟这秘境洞天有缘么，还是那位大神通者一直在照顾着我？”周云舒自嘲也似的说道一句，然后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远的不说，这一次进入这一处秘境洞天，绝对是有一位大神通者做了手脚，甚至于对方压根就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发现！甭管对方是善意还是恶意，周云舒别无选择，那也就只好暂且顺着对方的意思行动了。
摆在面前的唯有这一座道宫。道宫正殿高有九丈，周云舒抬眼望去，上面有四个篆字，却不是道宫名号，而是一句话：静候有缘。
饶是周云舒再怎么道心安定，也不由想骂一句：“有你大爷的缘！”只是想起把自己送到这里的那位大能的手段，这句粗口终究是没有骂出来。但即便如此，那句话却也在这个时候变了：“小朋友不乖巧，打一顿就好了！”
“哪位恶趣味的前辈的手笔？”周云舒印象中，前辈高人大多是不会这般……姑且称作是胡闹吧，不苟言笑，道骨仙风才是他们的形象啊，但这一句话，简直太毁形象了！不过周云舒此时却是不敢再转一些不敬的念头。很明显，后面这句话，是因为自己之前脑海中转溜的粗口才出现的！
定了定心，周云舒拾级而上。从他脚下到那正殿之前，恰好有三十三阶台阶。人在其下，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只觉得自身是何其渺小，便好似沧海一粟一般。周云舒知道，这是一种针对性灵的阵法，还算比较温和客气，便闷着头往前迈步便是。
来到殿门处，殿门便自动打开，一个声音响起：“小友，请。”
周云舒面上一派从容：“倒要看看这葫芦里卖着什么药！”知道自己的能为，根本无从反抗对方，周云舒索性也就不做那无用之功，从容迈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