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干起土匪的买卖

第四十二章干起土匪的买卖

南京，不愧是三大火炉之一。

夜，阴沉沉的，窒息得让人发慌，坐立不安。

天，热得发闷，人象是被捂在蒸笼里，无论坐或站，均汗如雨下……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娘的，热死人了。”坐在房间，敞着衣襟，崔永利感到心中的怒火无从发泄，一边摇着折扇，一边喝着闷酒。

狗娘养的小鬼子，自己抓不着人，拿老子出气，敢打老子的耳光！多久没人打老子耳光了？崔永利越想越气，头一仰，嘴一张，一杯酒倒进喉咙里，手一扬，只听得“啪”的一声，杯子砸在了房间门口，碎了。

“哟……团长大人今天兴致不高啊？”刚刚走进房间的何明湘瞅了瞅地上的碎渣，微眯着双眼盯着崔永利。

“你……你是谁？”不耐烦地看了一眼何明湘几人，脸上毫无慌乱。开什么玩笑，这是我家！老子在日本人面前得夹紧尾巴，你他娘的算老几，也敢取笑老子？挥挥手：“滚！”

“滚？”何明湘眼里闪着寒光，狠狠地盯着崔永利，随意地坐在椅子上。

林志国一脸惬意地倚着房门，抄着双手，眼睛四处乱瞟。

刀子很悠闲的蹲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寒光闪闪的短刀，冷冷一笑，头也不抬：“滚？你滚一个看看？”这家伙，抢了何明湘的台词。

何明湘无奈地瞅了一眼刀子，转过头狠狠地盯着崔永利，摇摇头：“崔团长，兄弟可是专程拜访……”

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面前的何明湘，再看了看把弄着短刀的刀子，最后又瞅了瞅站在门口的林志国，崔永利摇摇头，清醒了不少：“你……你们是？”

想了想，接着说：“兄弟好歹也是一团之长，几位不要忘了，这云州城可是我的地盘，只要我喊一声，我想……几位怕是走不了了吧？”崔永利自己给自己壮胆。

“你的地盘？我看你就是日本人的一条狗，给人看家还差不多？”林志国抢过话：“你的地盘，也不嫌害臊！”

“你……”崔永利欲起。

“崔团长喊一声试试？”何明湘似笑非笑地盯着崔永利：“看看是你的人快，还是我这位兄弟手中的刀快？”

刀子冷冷地瞥了一眼崔永利，手中的短刀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下，又低头自顾自的把弄起来。

“这……”额头上的汗水不争气地出卖了崔永利，绸缎的袖子擦擦额头，脸上略显惊慌，心虚地讪笑：“兄弟……有话好说，有说好说……”说完，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讨好地望着何明湘：“不知几位有何贵干？只要兄弟能帮上忙的，兄弟一定肝脑涂地……”真是人老成精，猴儿面说变就变。

“得！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何明湘不耐烦地打断了崔永利的话：“鄙人是军统武汉站少校队长何明湘，这位是刀子兄弟……”

林志国的不满立刻挂在脸上，他娘的，怎么不介绍老子？老子好歹也是血狼队一员吧，还是最早的队员。要不是为了让小鬼子惦记，老子才不稀得跟你姓何的一块儿来干这没**的事儿呢。林志国狠狠地瞪了一眼何明湘，把头转向门外。

军统？崔永利吓了一跳，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开玩笑，军统，杀人绑票什么不干？那可是老蒋的亲信，以前在国军，可没少和军统打交道，哪一次没有吃亏过？现在自己投靠了日本人，更是军统的眼中钉肉中刺，怕是欲除之而后快吧？难道……今天真是来杀我的？

崔永利心里一阵犯虚，手脚发软，浑身无力，坐在地上爬不起来。挣扎了好一阵，才一手扶着椅子，一手擦汗，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哆嗦着问：“原来是何队长何爷？不知找小的有何贵干？小的愿意效劳。”怕归怕，老奸巨滑的崔永利很快转过弯儿来，如果军统真要杀自己，进门就会动手，自己也早他娘的成一具死尸了。看这几人的架势，根本就没打算杀自己，肯定是有事儿让自己办。是什么事儿呢？崔永利慢慢平静下来。

“到底是枪林弹雨过来的，还有点眼力。”看着崔永利，何明湘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厌恶，对，就是厌恶：“崔团长，也没什么大事，有点小事找团座帮忙……”何明湘不想多说，语音拉得很长。

“那里，那里……小的一定效劳，一定效劳！”崔永利点头哈腰，心里却在骂着：娘的，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没出息了，在日本人面前得装孙子，他娘的在中国人面前，还得装孙子。想归想，嘴里却说：“不知是……”

“找你借点东西……”何明湘不露声色，想看看崔永利的反应。

“借东西？”崔永利有些疑惑，自己手中有什么东西让军统的人惦记？虽然感到很奇怪，嘴上却信誓旦旦：“借借借……只要是兄弟有的，都借……都借。”不借能行吗？如果自己回答说不借，只怕自己的这条老命就保不住了，还谈什么钞票和女人……到时候……人就改拿了。

“哦……就知道崔团长为人爽快，很好说话，没想到这么爽快！”何明湘似笑非笑，目光越来越冷，像两把利剑欲扎透崔永利的胸膛。

崔永利感到一阵害怕，酒完全醒了。

“炸药！”何明湘声音冷硬，没有感情。

“炸药？”果然，崔永利感到绝望，一个冷战，人也不哆嗦了。

炸药？能借吗？那可是日本人严格控制的玩意儿。借了，万一这帮人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来，再让日本人知道了，我……不借，可眼下这关咋过？瞅着刀子手中快速转动且寒光闪闪的短刀，崔永利心里清楚，今天他是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借了，今天这关就过去了，不借，怕是……

“借！”崔永利一咬牙一跺脚：“这东西可不好弄啊。”

如今到处打仗，这东西可值钱了。别人不知道，除了团部库房里那点装备外，姓崔的还存了不少私货。这小子贼着呢？存东西时就在想，万一哪天日本人这儿呆不住了，把东西一卖，还能挣几个大子儿。这年头，谁都靠不住，只有大洋才他妈的最可靠。

得，存了多年的家当，便宜给军统了。

就当是为抗日作点贡献吧，崔永利只能自我安慰，一脸媚笑：“不知何兄想要多少？”这小子很会顺杆爬，顺道攀上了关系。

“不多，就五十斤吧，手雷50颗。”何明湘来了个狮子大开口，这跟杨闯临行前安排的不一样，份量多了不少。

“啥？五十斤炸药？50颗手雷？”崔永利欲哭无泪，炸药自己就存了一二百斤，手雷也没多少，一下就去了一小半，他的心在滴血！

“怎么？嫌多？还是嫌少？”何明湘眯着双眼，脸色越来越冷。

“不……不多……兄弟一定尽力，一定尽力！”看着何明湘多云善变的脸，崔永利哭笑不得，谁敢嫌多啊，命长了，不想活了？钱没了还能想办法，命要是没了，可什么都没了。

“好，爽快。明天下午3点，把货送到城西的小树林。”何明湘冷冷的说：“崔团座可别想着耍什么花样？到时候，不但这位兄弟的刀子不长眼，军统的子弹也是不长眼的！”说完站起身朝外走去。

“一定，一定……不敢，不敢。”崔永利低头陪着笑送到门口，心里却转着别的主意。不知道的人一看，还以为何明湘是崔永利家什么靠山和顶头上司呢。

不过，这年头，能有军统的人当靠山，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当汉奸还能睡个好觉。崔永利打定主意，大不了就用这些东西当作见面礼，能够结识军统的人也不错。

“哦……”刚走出门，何明湘像是想起什么，站在门口，转身拍拍崔永利的脸：“另外，嫂夫人和公子也‘借’两天，事儿办好了再完璧归赵。”说完，哈哈大笑两声，带着林志国和刀子扬长而去。

“是是是……啊……”崔永利目瞪口呆。狗日的，不是军统吗？不是蒋委员长的人吗？咋跟土匪似的。崔永利想骂，却不敢骂声出来。

“来人！”好半天，崔永利才回过神来，站在房间门口大声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