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云州城小试牛刀
第二十七章云州城小试牛刀
既然是为了打鬼子，既然爹娘安好，到了日占区，到了云州城，怎么着也得闹腾几下。天刚朦朦亮，杨闯已经带着林志国、大龙早早地趴在了桥本联队司令部对面的高楼上。
桥本联队是南京大屠杀的主力，杨闯压根儿就没打算放过这帮畜生。但杨闯知道，桥本联队，有好几千人，血狼小队满打满算也就十来人枪，并且还是前几天刚刚拼凑起来的杂牌小队。怎么打，得好好算计算计，不能没吃着肉，还把自己折在锅里。
透过望远镜看着小鬼子在兵营进进出出，杨闯随手在纸上画着只有自己才能看懂的符号，林志国手里握着怀表，仔细地记录着鬼子巡逻队进出的时间，大龙警惕地四下张望……
孔家村的早晨空气特别的清新，不知名的小鸟在树梢上无忧无虑的欢叫，屋顶上，几柱炊烟相互望了望，便你不理我，我不睬你，孤独的往天上钻去，很快融入阴郁的天空，不见了踪迹。
大虎斜靠在架子车上，双手无聊的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不时的抬头张望队长李爽的房门。架子车上，放着几个竹篓，竹篓里，装着几样从山里采来的草药和不知名的山货。
没多大功夫，李爽一身农妇打扮，手里拎了个碎花包袱，走出房门，看了看打扮一新的队员，点点头：“把枪支藏在板车下，咱们进城！”
“队长，云州城可是小鬼子的地盘……”王飞欲言又止。
“怎么？怕啦？怕你可以不去呀！”于大虎狠狠地刮了王飞一眼。
“错！云州城是我们的地盘！”油子立马纠正：“现在暂时让小鬼子抢去住一阵儿，早晚得还给咱！”
“别瞎扯，好几十里路哩，赶路要紧。”李爽当先朝院门外走去，于大虎等人拉起板车赶紧跟了上去。
柳芬别着嘴看了一眼王飞和油子，偷偷笑了笑，快步跑到李爽身边，伸手拿过李爽手上的包袱，挎在手臂上，笑嘻嘻地说：“姐，武器不会有问题吧？”
“早就安排好了，机灵鬼。”李爽伸手轻点柳芬的脑袋：“放心，城外有人接应。”
柳芬头一低，躲了过去，笑嘻嘻地说：“姐，进了城，你得请我吃好吃的。”
“行，姐请你吃好吃的！你个小馋猫！”李爽也被柳芬感染，脸上轻松多了。
向天明传来通报，遵照支队长吴长山“要做孙悟空，钻进敌人肚子里去闹，还要闹得凶，闹得狠”的命令，一大早，李爽带着队员们，收拾停当，便踏上了赶往云州城的路。
日军宪兵队斜对面的小二楼上，几双眼睛在窗户后静静地观察着。
“队长，咱们跟着他们算怎么回事儿？人抓不回去，能交差吗？”两名属下眼巴巴地看着何明湘。
“你们懂个屁。”何明湘冷冷地瞅了瞅：“就你们这帮吃干饭的玩意儿，能抓吗？还没动手，咱自己就先完蛋了。先跟着他们，打鬼子还好说，如果……”何明湘咬着牙，做了个格杀的手势。
何明湘对自己人也不放心，没有把内心对杨闯的怀疑告诉几名属下。他知道，在军统，每个人都有秘密，谁也不能把心敞开了待人，因为那样，等待的，只会是灾难，或者死亡。
“回去后把嘴给我闭紧！谁要是走漏了风声，小心他的脑袋！”何明湘恶狠狠地说。
“是！”两名属下低声回答。
……
午饭后，为熟悉云州城的环境，林志国和马仔、刀子、三喜上了街。杨闯与何明湘凑了凑侦察情况，便与大龙在家商量接下来血狼队在云州城的行动计划。
何明湘借口手臂有伤，窝在房里休息，几名下属也陪在身边。何明湘哪里是养伤啊，纯属监视，寸步不离地监视。可他不知道的是，设计行动方案，大龙根本帮不上忙，为啥不同林志国等一同上街？
就得说大龙这小子精明，一瞅何明湘和几名手下窝在屋里不出来。得，他也不去了。他得留下来盯着这几个王八蛋，万一他娘的起了歹心对连长不利，就宰了何明湘这帮狗日的。
看了看大龙，杨闯无奈地笑了笑，关上房门看着桥本联队指挥部和云州城宪兵司令部的地形图，仔细推敲血狼小队第一次行动方案。
大街上行人很少，都匆匆忙忙的，摆摊的也没几个，小商小贩的叫卖声显得苍白而无力。偶尔倒是遇见几个日本浪人，喝得醉熏熏的在大街上左摇右晃，一会儿挡了行人的道，一会儿掀人小摊，一会儿又调戏走道的妇女，惹得街上的百姓尖叫不断，四散而逃。
要不是杨闯再三叮嘱，依着林志国的毛躁脾气，早他娘的跟日本浪人干上了。杨闯绝对想不到，林志国被安抚住了，最冷、最不爱说话的刀子却控制不住怒火，首先燃烧起来了。刀子轻易不说话，更不易发火，可一旦发火，就必然会有人死在他的刀下。
镇江路，几个日本浪人正围着一名女子拉拉扯扯，旗袍都已经撕烂了，若隐若现的胸脯和大腿，让日本浪人欣喜若狂，手段更加粗野。女子受到惊吓，恐惧而绝望的尖叫引得路人纷纷怒目而视，可一看见凶神恶煞的日本浪人，还有一米来长的武士刀，只好无奈的摇头叹息。所有人都知道，这女子是没好了，默默的在心中祈祷，祈祷上苍保佑女子平安，不被小鬼子祸害。见无人敢拦，日本浪人更加肆无忌惮，狞笑着下手更为粗野。
林志国几次想出手都被马仔和三喜拦住了，可没想到，刀子实在看不下去，冷冷地盯着得意忘形的日本浪人，大步走了过去。马仔刚要伸手拉住刀子，转念一想，依刀子的身手，教训教训这几个小日本也不错，手便缩了回来。
刀子这小子也忒不地道，默不作声的走到几个日本浪人身后，二话没说，抬腿就是一脚，把人给踢飞了。趁着几名浪人发懵的功夫，黑着脸拉起女子就走。
“八嘎！”几名浪人很快做出反应，气势汹汹地冲上来，把刀子围在中间。这帮禽兽为所欲为惯了，在他们的眼里，中国人什么时候变得胆大包天，敢打帝国的武士了？中国人见了日本人不是应该害怕，应该奔逃吗？
倒在地上的浪人挣扎着爬起身，活动了几下腰和腿，一瘸一拐的拨开同伴，恶狠狠地走到刀子跟前：“八嘎！混蛋！你的，死啦死啦的！”一边叫喊，一边伸手抓向刀子。
虽说听不懂日语，但经过上海、南京等多场大仗，与小日本也算打过交道，属老相识了，刀子知道“八嘎”是骂人的。上海、南京那么多朝夕相处的好兄弟死在小鬼子的枪下，刀子心中一直窝着火。见日本浪人伸手抓向自己，得，火气腾地就上来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闪电般的伸出右手，五指插进浪人的指缝，一使劲，只听咔哧一声响，手指便折了。浪人疼得受不住，“扑”的一声跪倒在地，嘴里哇哇乱叫。
“哟，跪下了？叫爹也没用。”林志国和马仔、三喜心里无比的解气，马仔笑嘻嘻地说：“刀子，好好教训教训这帮杂碎！”看热闹不嫌事大，兄弟几个早把杨闯的话给忘了。
见同伴跪在地上，其余三名浪人感觉受到了侮辱，大怒不已，挥着双拳哇哇嚎叫着冲向刀子。
早以按捺不住的林志国刚想上前，却被马仔拉住了：“都不够刀子塞牙，你去干什么？这小子心里的火大着呢！”
松开跪在地上的浪人，刀子迎了上去。双方你来我往，没几下，三名日本浪人便躺在了地上，唉哟连天的，半天爬不起来。
“好！”、“打得好！”、“打死这帮禽兽！”……见小日本挨打，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叫起好来。
“八嘎！”几名浪人恼羞成怒，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拔出腰间的武士刀，双手举刀向刀子一步步逼了过来。几名浪人知道，看这架式，今天是遇着高手了，再也顾不得什么武士道，准备联手杀了刀子。
其实，熟悉小日本的人都知道，所谓武士道，其实就是日本武士的一种惺惺作态。一旦遇到比自己强的对手，他们便不会讲什么武士道，或刀、或枪、或毒，或人多势众，一句话，只要能消灭隐患，什么招都敢使，完全不象他们吹嘘的那样，讲究武士精神。
小日本拔刀了！围观的百姓惊呼起来，一轰而散，逃得远远的。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非见血不可了！再不走，真要出了人命，小鬼子巡逻队一来，想走就来不及了。
见三名浪人拔出武士刀，林志国便要上前帮忙。这一次是三喜叫住了他：“放心，刀子能行！”看得出，马仔和双喜的眼里也有着一丝丝的担忧。
马仔看了一眼三喜和林志国：“一会儿谁上？”
三喜扬扬头：“随便！”
林志国瞪了二人一眼：“都别争，我上！我还没近距离会会小鬼子呢！”
就在三人争论着到底谁上这个严肃的问题时，那边三名浪人动了手。长刀霍霍，一看就知道练过合击之术，前面一名浪人双手握住武士刀一个跨步狠狠地向刀子刺来，右侧的浪人双手举刀从上而上斩了下来，第三名浪人在外围等待着时机。
刀子稳如泰山，待侧面的武士刀快落到头顶、面前的刀快要刺进胸膛的一刹那，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身子一矮，向右一个旋身，上步出刀，日本浪人还没反应过来，短刀已经扎进了右侧浪人的肋间，顺势再一拔，向左回旋，短刀一扬，正手握刀冲着前面浪人的肋部而去……眨眼功夫，两个浪人便倒在了刀子的刀下。
剩余两名浪人正准备扑上来，一看慌了，知道碰上了硬茬儿，互相看了看，举着刀慢慢地后退去，嘴里哇哇乱叫：“八嘎！混蛋！”
“好！刀子，干死他们！”林志国兴奋大叫，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可不能放过这帮杂碎。
巡逻队来了！有人在喊。马仔抬头一望，十来个小鬼子端着枪正朝这边冲来，离他们只有三四百米了。
“刀子快走！”马仔拉着刀子朝反方向奔去，林志国、三喜立马跟上。
“八嘎牙鲁！给我追！抓住他们，死啦死啦的！”日本浪人指着刀子等人逃跑的方向大喊。
“站住！站住！”巡逻队开枪了，子弹嗖嗖的从几人头顶身旁掠过。
转了好几条街，好不容易摆脱追兵，四人才悄悄地翻进徐宅。
“小鬼子真他妈不是东西，打不赢就开枪，还他娘的武士道。我看屁都不是！”刚站稳，林志国一脸不屑，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刀子，树起大拇指：“刀子哥，你真行！”
一连三天，云州城戒严了。小鬼子和警察荷枪实弹地走在大街上，见男的就拦，见逃的就开枪，死了不少人。
在杨闯的严令下，哥儿几个只好猫在徐宅不敢冒头。要不然，按林志国的意思，还准备与小鬼子干一仗。
狙击计划只好后延。
刀子杀日本浪人的时候，十里香酒楼二楼，李爽正与张永祥交谈。一楼大厅，于大虎、齐玉成等人占了两张桌子，装着互不认识，各吃各的，眼睛时刻瞄着门外。
油子扮成叫花子，盘坐在酒楼门前的地上，伸着手里的破碗：“老爷、太太，行行好，赏口吃的吧……”那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张叔，你尽快摸清小闯哥回来的意图。如果可以，希望可以加入行动队，一起打鬼子！”李爽看着张永祥。
照李爽的想法，进了云州城，打探到杨闯的消息，直接找上门去不就得了。只要是打鬼子，兄妹还能说不到一块？可听张永祥说，杨闯前脚刚进门，后脚军统的追杀就到了。这事儿透着蹊跷，只好让张永祥再探探风，观察清杨闯等人的行为再见面也不迟。行动队便在十里香酒楼后院住了下来，平日里大虎、玉成、柳芬等，都在后厨帮忙，算是有了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