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泛舟河上,细翻旧忆
咔擦咔擦地吃掉手里的糖葫芦,应九烛一挥手掌,那根糖葫芦签子附着着她的武道罡气,电射向宁观。
宁观随手打飞这支签子,然而应九烛已经再度逼上前来。
“有完没完……”宁观无奈,挥起拳掌,与应九烛对碰。
“震!”应九烛低喝一声,纤细的手腕带动白皙的拳头,竟爆发出了狂龙般的刚猛力道。
“磅!”宁观双臂交叉,挡下这一拳,张口喷血,整个人在木地板上倒滑出去。
他一路滑到了楼梯边,就势一个翻滚,向楼梯下滚去。
“没让我痛痛快快地打一顿就想跑?”应九烛冷笑,猛地一跺脚,坚实的木地板顿时破碎,她整个人从破开的大洞里坠了下去。
宁观刚刚溜到一楼,迎面撞上破开木地板从天而降的应九烛。
“……”宁观是真不想打,难得的好夜晚,身处如此风光绝佳的秦淮河,打打杀杀的,真的太扫兴。
“我说……我到底怎么招惹你了,你一见面就要揍我,在青州也是,在这金澪城也是。”宁观苦笑,“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你当然不知道,你早忘得一干二净了。”应九烛迈步向前,浑身罡气凝聚。
宁观看了看四周,整个酒肆的人已经跑得干干净净,但是酒肆外,开始渐渐围拢起看热闹的闲人,还出现了六扇门的巡逻小队。
再打下去,只怕要惊动金澪城里其他的顶尖高手。
“有什么事情,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好吧?”宁观叹气道,“你说你就算打死我,我该搞不懂的还是搞不懂,还不如把事情讲清楚。
“讲清楚以后,我们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应九烛眯起眼睛看着宁观。
她的面色变幻不定,最终还是松开了拳头,身上的武道罡气渐渐消失。
“你既然想谈,那就走吧。”应九烛转身走向酒肆大门。
宁观拍了拍身上的尘灰,长舒了一口气。
柳树梢头的吞龙士在那二人掉到酒肆一楼后已经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了,但是二人的对话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就完了?雷声大雨点小的过了几手就结束了。”吞龙士咂咂嘴,“看来应九烛还真的就和我推测的差不多,对宁观的态度实在有趣。”
“不过我也没必要掺和,今夜,他们就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吧。”
如此想着,吞龙士猛然发力,身影矫若游龙,踏着层层屋檐楼宇飘然远去。
酒肆外的人,看着走出酒肆的那一男一女,谁也没敢上前一探究竟,只敢远远地看热闹,目送这两人走远。
……
夜色中的秦淮河上,有不少画舫游舟。
其中一只游舟上,对坐着一对男女。
男子青衣,女子黑裙,正是宁观和应九烛。
说是要谈,可是两人却陷入了僵持难破的寂静,各自望着倒映在河水上的灯火,不知道该从何谈起。
最终,还是由宁观打破了僵局。
“应九烛,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七年前我初出江湖,挑战你的时候吧?”宁观慢慢摇动着船桨,小船在河面上温温吞吞地前进。
“……”应九烛闻言沉默。
她和宁观,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相识,只不过宁观似乎不记得这件事情了,在他的印象里,七年前就是两人最初见面的时候。
“其实,我们很早之前就见过面,在你七年前出江湖之前。”应九烛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如此说道。
“嗯?”宁观设想过应九烛的各种回答,但是偏偏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皱着眉头,宁观沉声道:“我们……很久以前见过面?”
应九烛撩了撩发丝,道:“那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
“十一年前……”宁观眯起了眼睛。
应九烛,十年前出江湖,打出了天下第五的名号。那时候她不比宁观出江湖时大多少,也就十五六岁。
如今的应九烛是二十五六岁,比宁观大个四五岁。
十一年前,宁观不记得自己有碰见过比自己年纪大四五岁,而且武功非凡的少女。
“我们第一次见面,在方外人门派里某个巨擘的家里。”应九烛继续说道。
“方外人巨擘……”宁观想了想,“十一年前,我确实跟着师父拜访了某位方外人的巨擘。不过也只是普通的拜访而已,在那期间,我也没见到什么少女。”
“啊。”应九烛叹了一口气。
自己就不该答应和宁观谈。这呆瓜什么都忘记了的样子,真的让人窝火,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一场,泄一泄心里的怒火。
“我记得那个方外人巨擘,武道修为非常高深,是个活了一百四十多岁,比圣人斋老斋主还久的老怪物。”宁观喃喃,“这个老怪物,有个男弟子,大概有十二三岁,武功就已经半只脚踩进武道大通玄了,恐怖得不得了。”
“老怪物有个十二三岁的男弟子?”这一回轮到应九烛皱眉了。
方外人里那活了一百四十多岁的老怪物,就是她的师父。老怪物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比她小两三岁的弟子了?或者说,她什么时候又冒出来这么一个师弟?!
不少江湖高手都知道应九烛出身自方外人,在方外人里的地位也非常高,却不知道到底高到什么地步。
那个一百四十多岁的巨擘,辈分比方外人的门主还要大两辈。也就是说,方外人门主见了应九烛,得喊一声小师叔。
此时这个方外人门主的小师叔有点懵,她不知道十一年前自己从哪冒出来一个师弟。
“老怪物是我师傅,但是我记得我没有师弟。”应九烛面无表情地道。
“唔?老怪物是你师父?”宁观也是第一次知道应九烛的师父是方外人里辈分高得吓人的老怪物。
“但是我记得老怪物亲口说,那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这话一出口,宁观就看到应九烛脸色不对劲了。
“老家伙明明说过我才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这凭空冒出来的得意弟子又是谁……”应九烛猛地捏紧拳头,发出一声爆响。
旋即她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对劲。
“宁观,你还记得那时候,你见到那个十二三岁少年的模样么?”应九烛缓缓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