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西子湖畔中年画师

小巷中,伴随着颈骨折断的声音,布衣少年的瞳孔渐渐涣散。

虞欢一松手,少年尚还温热的尸体就软软地栽倒在地。

“啧,毫无美感的肌肤,连作为下等画布的资格都没有。”虞欢不再看少年一眼,转身离开了小巷。

“没想到我的钱囊会在那几个人那里。”虞欢沉吟道,“如此一来,我就更要对那几个人动手了。”

这布衣少年明显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虞欢还不傻,一下子就知道自己的钱囊如今身处何方。

“去联系翁同吧。”虞欢喃喃着,迈开了步伐。

在他的身后,布衣少年的身体贴在冰冷地面上,渐渐失去温度。

……

次日,清晨的阳光洒满杭城时,宁观一行四人走出了客栈。

这是他们昨日下午寻到的客栈,不破旧也不奢华,就是一家普通客栈。

关键是这客栈的位置很好,周围没有非常繁华热闹的街道,非常清净。

宁观一行人都挺喜欢这种清净的感觉。

昨日和小鸽子讲好了今天去看西子湖,所以今天清晨宁观也难得地起了个早。

清晨的西子湖,游人还没有那么多。沿着湖岸走着,地面很少见地没有用青石,反而用鹅卵石铺就。

岸边垂柳色青青,晨风吹拂,清新怡人。湖中荷叶碧绿,荷花盛开,随风轻轻摇曳,美丽温柔。

“好漂亮的湖!”小鸽子在白映雪怀中睁大了双眼。

这个真正的西子湖,果真比皇城里那个江山湖要漂亮得多。

“那座塔是?”青蜉蝣指着远处山峰上高高耸立的一座佛塔,问道。

“那是夕照山上的雷峰塔。传说有个法力无边的和尚在这里镇压了一条与凡人结合的蛇妖。”宁观道。

“是么。”青蜉蝣喃喃,随即淡淡的道,“虽然知道只是传说而已,但是真想把这座塔给打翻。”

宁观闻言没有说话。

旁人大概很难理解青蜉蝣此刻心里激烈的波动,包括宁观也一样。

只不过他的感觉非常敏锐,察觉到了青蜉蝣有些躁动的气机。

“掌握了强大力量的人总是可以比一般的人更容易做到自我掌控,但是却比谁都厌恶被束缚镇压。青蜉蝣大概就是如此。”

宁观这么猜想道。

一行人就这么沿着湖岸漫步,宁观三人倒是无所谓,见过挺多名胜风景,西子湖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不错的美景而已。

可是小鸽子就不一样了。她才四五岁,第一次出门,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景色,一时间都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睁着圆圆的眼睛,眼里满是闪闪的亮光。

四人不知走了多久,小鸽子突然间叫了起来:“啊,我答应了爹爹,要给他带画着西子湖风景的画的。”

白映雪笑道:“那小姑姑带你去找画师……呐,那边不就有一个?”

前方不远处湖边一座小亭里,有人正伏在石桌上挥毫作画。

说着,白映雪就抱着小鸽子向那画师走去。

青蜉蝣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宁观:“不阻止她吗?那个画师……”

宁观笑着摆手:“没事,不是有我们在吗?而且那画师身上似乎也没有杀气。”

白映雪或许看不出来,可是在青蜉蝣和宁观两个武道大通玄眼里,那个画师一身一流武人的深厚气机根本藏都藏不住。

这就是武道境界的碾压,那画师察觉不到宁观与青蜉蝣身负高强武功,然而他自己的武功在二人眼中无所遁形。

两人跟在白映雪和小鸽子身后,走进了小亭,走近了画师。

小亭里一下子多了三大一小四个人,顿时就显出有些拥挤了。

画师挥毫画画的动作也被这一变动给打断,起身转头,看向了宁观一行人。

这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褂,挽着袖子,左手捏着一支毛笔。

这中年人长相相当普通,就是街上随处可见的路人脸,留着随处可见的山羊胡。

他身上的那股气质不像一身书卷气的书生,也不像写意潇洒的画师,更像是某个店铺里的账房先生,领着固定的银钱,店里的生意好不好都与他无关。

“这么死气沉沉的人,真能画出灵气十足的好画吗?”心中暗道,白映雪有些迟疑。

她看了看这中年人桌上的画。

只见眼前诗情画意的西子湖跃然于画纸上。这幅画虽然说不上名家大作,但是已经是一流的画功了。

“几位,可是要画画?”中年人打量了一下这一行四人。

西子湖畔风光绝好,许多前来游玩的外地游人都喜欢让画师把自己的身影和西子湖一同画入画中带走。

所以西子湖附近有不少画师。

“嗯,不过我们只要西子湖的风景画,人就不用画上去了。”白映雪道。

中年画师点点头,道:“那桌上这一幅,如何?”

桌上的画,就是西子湖山水画,正符合白映雪的要求。

白映雪刚想答应,一旁的宁观却淡淡的道:“不要这一幅,你给我们新画一幅。”

中年画师看了看宁观,沉默片刻后微微点头:“好。”

他收起桌上的画,从一旁地上的画箱中抽出一张空白的画纸。

“换一张纸。要熟宣,给我们画一张工笔。”宁观突然间又道。

画师再度看了一眼宁观,将这张画纸收回画箱中,换了一张熟宣画纸。

待到画师铺开画纸,开始挥毫作画,白映雪才迷惑地小声问道:“宁观你刚刚干嘛提那么多要求?不都是画画吗?”

宁观摇头不语。

“之前那张画和那张画纸,是羊皮纸。”青蜉蝣给宁观传音,“两脚羊。”

“我知道。所以我才让他换一张普通熟宣作画。”宁观道,“我正想着等他画完画,要用怎么样的方法不着痕迹地取了他性命。”

这个身负深厚武功的画堂轩一流武人既然被宁观碰上,就没有不收拾他的道理。

宁观是不想主动管麻烦事,但是现在人都站到自己面前,再不管就说不过去了。

杀是肯定要杀的,只不过现在附近的游人也逐渐多起来,宁观不太想把动静闹大。能悄无声息地送这画堂轩门人归西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