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圣林碑前大红褂

看着面前脸色冰冷的应九烛,宁观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女仙。

随即他就被这位正常的女仙一指点在了眉心。

感受着这温凉指尖上涌动的武道罡气,宁观叹了一口气,又到了头疼的时间。

“我今天下午是不是喝醉了?”应九烛眼神锋利如刀,直直盯着宁观。

“……是。”宁观老实回答。

“那我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应九烛又问。

宁观感觉到顶在自己眉心的那手指上,武道罡气激烈波动。

“……”几乎都不需要多加思考,宁观立即道,“没有。”

“真的?”那根手指上的力道微微收敛。

“真的。你和白映雪拼酒拼到最后,两个人都醉翻了。”宁观决定撒谎。这种情况下实话实说,无异于主动求死,大大不妙。

“我怎么记得我好像和你说了什么……”应九烛皱眉,另一只手抚着酒醉后微微疼痛的脑袋。

“你记错了。”宁观面不改色。

“是吗。”应九烛盯着宁观,“如果让我发现你骗我,你就完了。”

说着,她收回手,转身向小院门口走去。

黄昏时分,残阳晚照,红色的余晖和黑色的阴影交织在这道黑色衣裙红束带的身影上。

这道身影在院门口微微停顿,随后宁观只听得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世上有两种话最不可信,一是漂亮女子说的话,一是宿醉酒鬼吐的言。今天我两样齐占,所以就算说了什么,你也莫放在心上。”

伴随着这句话,玄衣女仙的气息渐渐远去。

“唔……”宁观闻言微微沉思,随即哑然失笑,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准备去买点吃的。

白映雪昨天刚燃烧完精气神昏睡一场,今天又和应九烛拼酒拼到醉倒,这段时间里粒米未进,再不给她弄点东西吃,怕是要顶不住。

这一夜,估计应该是不会再出什么变数了。

……

第二天清晨时分,宁观把白映雪喊了起来。

“……干嘛呀……”白映雪半梦半醒的看着宁观,“我困,没什么事的话,能不能别吵我……”

“去圣林。”宁观捏着她的脸,“你给我清醒一点啊,去圣林给圣人斋老斋主上香了。”

“哦……”白映雪还是一副没清醒过来的样子。

……

圣林,在整个圣人斋小镇的最南部。

两千年前初代圣人坐化后,他的弟子们将他安葬在这里,原本只有一座孤坟,几株松柏。

后来,初代圣人门徒们在逝世后纷纷选择将自己也葬在这里,陪伴初代圣人。

在此之后,一代又一代圣人斋的宿老将自己葬在圣林,渐渐形成了如今这占地千顷,墓碑如林的圣林。

每一代的圣人斋门人都以葬入圣林为荣。

走过圣林最外面的巍峨牌坊,宁观和白映雪走进了圣林。

两人询问了一下负责巡查圣林的圣人斋门人,得到了不久前过世的老斋主的墓碑所在,一路慢慢地走过去,顺带欣赏圣林风光。

圣林内,大道宽敞,布局井然,松柏参天,肃穆庄严,一座座墓碑排列整齐有序。

这一个个墓碑,就是一段段故事,构筑起了圣人斋两千年的深厚历史底蕴。

“世人常说继承香火。”宁观看着这满园的墓碑,对白映雪说道,“什么是继承香火?这就是。

“这世间有比圣人斋更古老的门派,但是没有一个在继承香火上比的上圣人斋。”

白映雪似懂非懂,但是她觉得宁观说得挺好的,于是也点着小脑袋在一旁附和。

一路走到圣人斋前代老斋主的墓碑不远处,而那边传来的声音让宁观微微皱起了眉。

前来给老斋主上香的人不少,但是这里毕竟是庄严肃穆的场合,这些人大多都都神色庄重,即使人数众多,也并没有吵闹。

在这一片安静严肃的氛围里,让宁观皱眉的那个声音自然显得非常突兀。

宁观和白映雪走近前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大红长褂的老者在排队上香的人群面前侃侃而谈。

“我和圣人斋的老斋主也算是忘年交的好友了。”这老者道,“我今年过古稀之年有二,老斋主仙逝时活了两甲子又一十三年,大了我一个甲子还多。”

“但是啊,我和老斋主的关系那是非常好的,我年轻时还曾向他请教过关于读书与习武的道理,他和我讲了许多,让我受益匪浅。”

“如今他逝世了,我感觉很是悲痛,不禁又怀念起了以前,向老斋主请教文武之道的事情,真是历历在目啊。”

说到这里,大红长褂老者叹了一口气,又道:“说到文武,我就想起圣人斋,也是个文武双修的江湖门派。

“今年下半年,由我创立的私塾【文武斋】即将开始正式招收门生。

“我会尽力的去传授书中的学问,做人的道理和高深的武学,树立一个为人师表的正面形象,文武两开花,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那些前来祭拜的武人稀稀拉拉的鼓了鼓掌,反应平平。

“这老头怎么回事?在老斋主的墓碑前对前来祭拜的人宣传自己的生意,这也太奇怪了吧?”白映雪撇撇嘴。

这话被那个大红长褂老者听到了,他不悦的朝白映雪和宁观这边看过来。

“哦,原来是这个人啊?”宁观摩挲着下颌,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容。

“这人谁啊?”白映雪压低声音。

“这人,是青州本地的江湖大豪,叫张经来,祖籍在江南吴州。”宁观笑道,“这人祖上不得了,曾经出过好几个和圣人斋交好的武道通玄,他本人年轻时也在老斋主指点下修行过一段时间,和圣人斋关系不浅,在青州江湖上还是有几分资历的,本身实力也不差。”

“不然你以为那些武人会耐着性子听他讲这么多?那些圣人斋门人看见他在老斋主的墓碑前说这些话,会不过来赶人?”

“在老前辈的灵碑前这么宣传自己的私塾,感觉好恶心。”白映雪嘀咕。

“那边的两个后生,你们在背后非议老朽,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大红长褂老者张经来一边说着,一边走近宁、白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