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割地称臣,年年进贡,社稷幸甚!

此刻的金水台大营。

中军帐内,气氛变得无比凝重,许多人站在这里,但是却没有任何人说话,连呼吸声都压得很低,仿佛生怕多喘口气就会触怒文央。

一向很沉得住气的文指挥使,如今脸色很难看,手中捏着刚刚传来的战报。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博山城一役,金水台惨败!损失了所有的攻城兵器和粮草,一校人马全军覆没。

仔细想想,之前的仗打得太顺利,在博山城的损失,竟然仅次于这段时间强攻山匪城的战损!算是迄今为止,最大的惨败。

而送给他这场惨败的,根据战报里描述,竟然是一个连化气境界都没到,叫杨辰的年轻人!

文央,包括所有大小将领在内,都感到莫大荒唐和耻辱。

一个连真气都没有的小家伙,而且还是野路子出身,鼓动了几百西军残部,竟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简直不可思议!

单单一校军马的损失,文央还能接受,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

但张绍武以极其憋屈的方式惨死,这就让文央十分头疼。

他之前还对这个年轻人寄予莫大期望,本指望这次是个磨练,想不到却将其一脚踹进深渊!

损失了一名未来的将才,让文央心痛。张绍武死在军令上,他的家族更是会迁怒于自己,以后在金水台内部不好混了呀!

即使到现在,看了从头到尾的战报,文央也还是搞不明白,这一仗到底是怎么输的?

自始至终张绍武的应对并没有太大差错,放弃局部的失利,保持战略上的主动,但偏偏就是输了。对方的每一步如有神助,一切都顺利地堪称梦幻。

很快,一个人被带进来,急忙跪伏在地上。

他叫做付有金,是付家派来的代表。

文央早就知道,有一支策反来的山匪又反水了,但他当时压根没当回事儿。直到现在,才又把这个问题拎出来。

“你们付家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说盘踞在东山寨的盗匪,都被你们拉拢过来了吗?现在他们不仅反水,而且还坏了我军大事,这个责任谁来负!”

付有金跪伏在地上,浑身颤栗着。

“小人,小人也不知情啊!我们付家派去的人,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传回,之前听说他们还协助大军截杀陈国溃兵,我们都以为一切顺利,所以……所以就没提这回事……”

他说的这是实情,付家派去的人员,大都已经被软禁了,付远不会主动联系,金澄和付有才等人更是如同石沉大海,始终没有消息传回。

“你们去办事情,成没成功都不知道吗?迟迟没消息,都不去求证的吗?”

文央咬牙盯着他,心里暗恨!

陈国的面积是金水台三倍,但军力却羸弱不堪用,就是付家这种坑货太多了!

以前在陈国作威作福,掏空国力,现在还没正式投靠到这边,就已经开始坑自己了。

“小,小人这就联系主母,再派人去东山寨,付远生性懦弱,只要是主母的命令,他都不敢忤逆!”

“快滚去办!至少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文央不耐烦地将其轰出去,然后气呼呼坐下。

原本大好的局面,因为这个转折点,已经开始对己方不利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损失了士兵,而是军马太多,前线已经趋近断粮了!

没有攻城兵器,三水城这道坎就迈不过去,拖的时间太长,军中缺粮,战败只是早晚的事!

但好消息是阴雨天气退散,终于见到了太阳。

后勤线也终于不必再走博山城这条路了,物资大可以多线并进!他们只要咬牙勒紧裤腰带扛过去,还有机会!

而且聂飞和张绍武不同,绝不会让自己失望。

聂飞只是洗髓境界,同样天赋超群,这次带去的两校兵马,依然都是天字部精锐,但麾下校尉、副校尉和一些都头,则都是化气境界!

武力上限远高于杨辰这批残兵!可以说,就算杨辰,陆辰虹和庞烈舟三个人拧在一块,也打不过聂飞手下的一个校尉。

实力上绝对占优,这次没有任何失败的理由!

现在文央要做的,就是忍下去!

很快,金水台大营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不再每天战鼓轰鸣,也不再疯狂攻城,甚至营中静悄悄的,连交谈都没有几句。

而山匪城的居民,也总算能松口气。

他们自然都将敌军的龟缩转变,归功到了杨辰的头上。

顿时,杨辰再一次成了远近闻名的英雄!

丹阳国都,陈国的中心,王宫大殿。

三通鼓响后,朝堂上站满了人,国君升坐王位。

自从前线战败后,陈国的朝堂每次都是提心吊胆,所有人紧绷着神经。

“前几天王叔陈琦传来多封战报,让寡人火速调派禁军,支援前线……”

国君只有三十多岁,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怎么大气。

他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官员站出来反对。

“陛下,万万不可!禁军本就人数不多,乃是国都的最后保障,不可轻动!”

“陈琦擅长守城,但能守不能攻,天下皆知!陈煜在边境坐拥二十万大军,尚且惨败,何况陈琦远不如陈煜?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没错陛下,倘若调禁军过去,陈琦再兵败被歼,国都危矣!”

顿时,许多臣子都站出来表示反对。

国君一时间也犯了难。

陈国的国君陈显并不是什么雄主,也没有大才,只能说中规中矩,甚至为人还有些短视小气的缺点,但也没什么大的坏毛病。

被群臣这么一说,他也举棋不定起来。

“可是前线战事紧急,不能调派禁军过去,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山匪城破,敌人大军压境,诸位可有什么良策?”

国君此话一出,旁边一把椅子上传出了咳嗽声,然后一个魁梧的身影站起。

整个大殿上,所有臣子都要站着,只有国君和此人是坐着的,足见地位尊贵。

他就是靖云伯陈绍,也就是国君的叔叔。

从家族辈分上来说,西路军指挥使陈煜,护国将军陈琦都算是国君叔叔。但他们只是宗室,和王位八竿子打不着。

这位靖云伯陈绍却不同,他是国君的亲叔叔,而且是王位的第二继承人!

如果不是先王硬要把王位传给年幼的国君,如今靖云伯才应是陈国之主。

“陛下,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按我之前所说,主动派人向金水台请和,并且割地称臣,年年进贡,敌军自退,军民也能免遭兵戈之苦!”

国君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心想你说的还是人话?割地称臣年年进贡,还要不要脸面了?还要不要尊严了?

“王叔,这不大妥当吧!我们好歹也是正统封国,向小小金水台称臣?只会沦为天下笑柄!”

可是还不等国君说完,立刻有大批的臣子站出来。

“靖云伯说的有道理,臣附议!”

“臣附议!”

“如今社稷危在旦夕,切不可为了虚名而置祖宗宗庙黎民百姓于不顾,臣附议靖云伯!只要割地称臣,年年进贡,局势转危为安,百姓安乐,社稷幸甚!”

一时间,朝堂上的赞同声此起彼伏,国君一下子脸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