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毒药，赌命
陆辰虹在西军中呆的时间长了，平时打交道的，全都是只会喊打喊杀的大老粗。因为他们只负责战斗，不负责决策，自然也没有什么战略眼光可言。
而杨辰的这番话，陆辰虹反复在心中咀嚼了几遍，却越想越有道理，越想越惊艳！
此刻陆辰虹对杨辰的感观截然不同了。
这么年轻，但却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在战场上勇猛难当，但头脑却也不简单！
更关键的是，陆辰虹心中已然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杨辰肯定是有大胸怀的忠义之人！奸谗之辈怎么可能说出如此大义凛然之语？
这样的人才，竟然明珠暗投！只栖身于一个锻造家族不得志的少爷手下，国难当头，还要花心思整合一群山匪来带。
可惜，可惜！
陆辰虹甚至已经开始想，如果这次难关能顺利度过，她一定要动用关系，将这个人才引入到西军当中！为国效力！
如果她的想法被杨辰知道，肯定会哭笑不得。
杨辰现在心里正感慨着，果然站在心理和道德制高点上怼人，就是爽！
尤其是当面怼美女，更爽！
尤其是当着舔狗的面怼女神，简直爽翻了！
装完比就跑实在太刺激了！
杨辰甚至暗想，自己现在是不是有恶趣味倾向了？
当然杨辰也不是闲得慌，非要给他们发表演讲，而是带有明确目的。
碰上这只西军后，杨辰计划就稍作出了更改，决定最好能将他们留下来。
这样既能借力控制手中的山匪，又能成为一支可以依靠合作的即战力，确实比白白牺牲掉好。
更关键的是，杨辰接下来取得的战绩，最好能有人来见证，之后也好替付远邀功。背景来头不小，而且又是西军副将的陆辰虹最合适不过。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他很快摸清了陆辰虹的性格和底线。所以刚刚那番话，正好抓住了对方的心理弱点。
他们谈话的这段时间，那些西军士兵，到了营地旁边休整。
从小事和细节，就能看出他们强悍的纪律性。
没有陆辰虹的命令，也没有庞烈舟在旁边监督，即使很多人身上带伤，依然有人在放哨站岗。
其他人各种忙于手头的事情，有些在包扎伤口，有些在整理随身的物资，有些坐着拿出磨石，打磨手中的兵器。
但除了必要，基本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聊闲天或者抱怨。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另一边营地的山匪。
前两天他们截杀溃军回来，都是兴高采烈，恨不得将战利品翻来覆去，盘点一遍又一遍，尽情狂欢。
但是今天，所有人脸色都很难看，在几十名头目的监管下，鸦雀无声。
一下子少了一半多的人，营地显得十分空旷。
死的人也不需要发财了，所以他们留下的财物，都平均分给了剩下的人。基本每名山匪手中的财产，都翻了一倍。
但这次他们没有丝毫欣喜，反而感觉这些钱很烫手！心里一个劲发冷！
按照杨辰的命令，这些头目严密监视山匪，不允许任何人交头接耳，更不允许随意走动，谁负责看管的人如果跑了，就拿他试问！
之前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因为逃跑和出言抱怨，又杀了几十人，这些残存山匪已是被活生生杀老实了。
其实别说是山匪，就算是有些军队，在行军过程中，也是严禁交谈的，防止发生营啸和哗变。
之前一千多名山匪，杨辰一个人控制不过来，所以只能骗。现在死了这么多，剩下的人数，利用这些头目控制绰绰有余。
有几名头目，提着钢刀，貌似在来回巡视，但擦肩而过的时候，相互之间都有眼神交流。
紧跟着一人盯着杨辰的行踪，另外几人看似不经意间，向一起凑了凑。而其他人都装作看不见。
他们好像密谋了几句，然后再次分开。
不一会儿，盯着杨辰的头目传来消息，说他已经进了自己的帐篷里，并且在继续盯着。
有两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飞速跑开，找到了霍忠和霍远，将其拉到旁边茂盛的树丛中。
“何事？”
霍忠和霍远冷着脸问道。
这两天几场战斗，杨辰从未让他们出手过，习武之人体质本就很强，他们的烧伤，已经没有大碍了，而且头发也微微长出了一些绒毛。
杨辰也不需要他们出力，霍忠和霍远是现存山匪中武力值最高的，而且他们常年替霍启杀人，在山匪心中自有一股威慑力。所以杨辰只把他们俩当一面大旗来用。
“时间紧迫，我们就直说了。”
这两个头目。说话的叫王福，另一个叫孙虎。
“弟兄们都清楚，你们对霍大当家是绝对忠心的！相信二位绝对和我们一样，都是被那贼子用下作的手段控制了！”
王福愤恨说道。
霍忠和霍远没说话，他们也确实猜对了。
不过之前发大财的时候，这些人就叫杨辰老大，现在就改为了贼子，这反差也有点大。
看二人默认，王福和孙虎当即大喜！但语气更加悲愤。
“这贼子分明是害了大当家，篡夺山寨，杀我弟兄！今天更是害死了我们几百人！如此禽兽行径，天理不容！”
王福低声咬着牙说道。
但是霍忠忍不住心中吐槽，杨辰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把人命当回事，但是山匪平时好像也没少干生孩子没那啥的事吧？有脸说别人天理不容？
“二位！”
说到这儿，两人突然跪了下去。
“虽然这些年，你们都不和山寨兄弟们来往，但大家都知道你们对大当家的忠诚，知道你二位的义气！如今面对这样的贼子，难道还要忍下去吗？照这个势头，再没两天，弟兄们就要死光了！”
孙虎在旁边接过话头，已经带着点哭腔。
“没错，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贼子既然敢给我们下药，那我们怎么就不能反过来，用这种手段对付他？”
“哦？”
霍忠和霍远神色一动。
“贼子勇猛，我们没人是他的对手，但是只要二位肯帮忙，就会变得轻而易举！那贼子总不可能不吃不喝吧？我们观察到，这两天他的食物和水都是你们二位送去的，而且他根本没有防备，拿起来就吃……”
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
霍忠皱着眉头：“你们有毒药吗？”
孙虎咧嘴笑了笑。
“巧了，小弟我曾经发过一名道士的财，从他身上搜来的毒药，一直没敢用，贴身缝在衣服里，想不到这次正好派上用场！”
说完，孙虎撕破了自己的衣角，从里面掏出来一个小纸包。
看他们决然的神色，显然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霍忠霍远身上。
“贼子狡猾，更兼手段残忍！消息绝对不能泄露，更不能让他有一丝起疑。这药我之前试过，放在食物和水里根本看不出来，也没有任何异味。”
“我们算是豁出去了，相信你们对大当家的忠诚！事成与不成，全看你们二位的抉择！”
王福和孙虎说完，用期盼的眼光望过来。
霍忠和霍远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心动。
没错，他们本就是被威胁的，因为杨辰手中捏着霍启的性命。
但是这个方案绝对可行，杨辰再猛，再凶残，也不可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吧？
只要让他中了毒，然后再以此相要挟，让他为山匪们解毒，再放掉大当家！
霍忠和霍远心思急转，许多个念头不断交错，在做着艰难的心理斗争。
王福和孙虎依然跪在那里，捧着那包毒药。
寂静，足足长达数分钟的寂静。
紧跟着霍忠像是下定了决心，长长呼出一口气，伸手接过了小包。
没有任何交谈，也没有任何承诺，转身就走。
但是王福和孙虎大喜，知道他们这是答应了下来！
可紧接着，他们才发觉到，自己此时已经双腿发软，手都一直不断的颤抖，背后被冷汗打湿！
他们心里也知道，这就是在赌命！一旦霍忠和霍远不同意，并且把事情告诉杨辰，他们绝对会死的很难看！
现在看来，他们赌对了！
山匪们依然沉寂，头目们看管着他们，但气氛愈加怪异。
很快，到了用饭的时间，霍忠和霍远一人端着饭菜，一人捧着清水，来到了杨辰的帐篷里。
单从外表来看，他们依然木着脸，没有任何异样。
杨辰桌上全是各种瓶瓶罐罐。
这些都是之前他从金澄身上搜刮来的，最近有空闲，他就会拿出来研究。
不得不说，金澄道长还真有点东西的，这些让杨辰越来越感兴趣。
看到他们二人进来，杨辰将小瓶放在一旁，然后取过饭菜和清水。
没有任何怀疑，也没有任何验毒的程序，直接端起来就要吃。
霎那间，霍忠和霍远的眼眸，不可抑制地紧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