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教室中耍流氓
何太然不是自杀死的！
这句话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震荡得白洛本就疑神疑鬼的心一颤。
还没等他好好消化了这句话里面的信息量，贺学斌已经在汪哲的不断逼问下怯怯地开了口。
“早，早上那会，你们都起来各自出去了，我还有点头疼，所以就没急着起来。然后，然后我就听见……”
贺学斌说到这就是一阵哆嗦，看那嘴唇都在颤动的样子，实在是怕到了极点。
等着听下文的几人都急得够呛，汪哲更是急得想要把贺学斌从床上拉下来逼问，被白洛和丁毅连忙制止。
两人对着贺学斌好一阵安慰，最后还是白洛的一句“现在大家都在这，没什么好怕的，你说出来大家也好一起参详下。”起了点作用，一直颤抖地说不出话的贺学斌这才镇定了点。
或许是憋在心里实在难受，贺学斌下了老大决心，终于说出他都没敢对警察说的场景。
“那会我就听见何太然在那哭，一边哭还一边嘀咕他怎么没用，女友怎么把他甩了一类的。一开始我也没在意，后来听他哭的实在太厉害了，我就安慰了他几句，然后我就探头往他那看了看……”
一旦下定决心开口，贺学斌说话反倒利索了几分，直到说到这才停顿了一下。
贺学斌又深吸一口气，缓了好一会才鼓足勇气，道：“我看见何太然就靠在床头那，是在那哭，可是，可是流出来的不是，不是眼泪，是血！”
“血？！什么血？”两个人同时开口问。
一个是汪哲，他是皱着眉头，有些不相信的质问。
另一个却是话不多的严正真，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音，问完还不自觉地看向了本应属于何太然的空床铺，缩了缩身子，尽量离那张空床远了些。
“血，鲜红的血，就那么顺着脸颊像眼泪似地淌下来。”
贺学斌眼神有些空洞的盯着前方，似乎是深深地陷入了回忆中。
“我害怕极了，我告诉何太然他的眼睛在流血，流了好多血。他开始还没反应，后来血流的太多了，有些糊住了鼻子，有的流到了嘴角，他就那么伸手一抹，然后，然后整个脸上手上就都是血了……”
“然后何太然自己也发现了，他也很害怕，越害怕就越哭，越哭的厉害血流的就越快，他向我喊救命，一张嘴，血就灌的满嘴都是，然后他好像呛到了，就说不出话了……”
贺学斌似是自责地低下头，双手死死地抓紧被子，将自己裹紧。
“我那会害怕极了，根本不敢下床，后来，后来我也不敢朝那面看了。然后，我就在床上打电话报了警，也叫了救护车。”
“我不知道怎么跟警察解释当时的场景，就说是室友流了好多好多血，那面听了好久也没明白，后来问我是割腕吗？我就顺着说是了……”
“再然后，我壮着胆子又看何太然时，他已经真的割腕了，就用的那把咱们切西瓜用的刀，我看到时刀已经掉到地上了，何，何太然的血都快流干了。他就那么的脸朝下歪倒在血泊里，血染的整个床铺到处都是……”
贺学斌说到这声音有些哽咽，却硬是忍住了没哭出来。
汪哲想要指责他见死不救，又想说他编故事骗人，张了张嘴，最后开口时却变成了：“那你怎么没跟警察说？”
没等贺学斌开口，严正真就抢答道：“怎么说？要不是他说的这么真切，咱们又一起住了这么久，我都以为是他编的了。和别人说谁能信啊！估计还得被定性个惊吓过度，精神失常。”
“那我们怎么办？”
白洛一语道出事情的关键，联想到肩膀上同时出现的红印，他心中的不安更甚了。
一提到后续该怎么办，五个人都没了主意，胡乱的讨论了好久，最后也没什么结果。只能先过了今晚，再想办法确认下，警察对何太然的死到底是怎么定性的。
这其中多少抱着些侥幸心理，毕竟相对于贺学斌的一面之词，几人更愿意相信警察的权威，虽然后来贺学斌一再赌咒发誓，他看到的说的都是真的。
这一夜，白洛失眠了。
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总感觉是那么不真实，胡思乱想间，耳边不时传来其余几人翻身时的床铺响动声，想来大家都无法安然入睡。
到后来，大家干脆又小声讨论了一波，直到天光放亮，这才相继入睡。
次日，五人中四人有课，却无一例外的起晚了，尽管闹铃响的震天响，但就是没一个人有精神起来，只感觉过度疲惫的精神需要休息。
直到白洛从噩梦中惊醒，这才费力的叫醒其他人，匆匆忙忙的赶去上课，连吃早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说起噩梦，白洛迷糊睡去的时间也并不轻松，短短的时间里他反复做着一个怪梦。
醒来时，梦的具体情形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惊醒前的画面：五个人安静的躺在床上，看起来睡的很安详，但当画面拉近，却又看到那几床被褥红的那样刺眼，血红血红的，衬得五人的脸色异常苍白。
死的很安详！
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一句，也就是想到这白洛才猛然惊醒。
醒来后，他第一时间叫醒其他人，并不是担心大家迟到旷课一类的，而是源自心里的那份恐惧。
惊醒前的画面深深烙印在他脑海中，除去那刺眼的血色外，那画面竟与寝室中的场景惊人的一致。
贺学斌紧贴着墙壁，身体缩成一团，严正真像往常一样直挺挺的躺着，喜欢踢被子的汪哲睡成一个大字，被子的一角探出床铺垂向地面……
白洛甚至揉了揉眼睛，才确认那床被子没有像梦中一样在慢慢滴着血。
带着满脑子胡思乱想，白洛跟着丁毅一路来到基本坐满了的阶梯教室时，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混沌状态。
眼看着丁毅在最后排坐下了，白洛稀里糊涂地跟着坐在了隔着过道的旁边位置。
“呀！”
一声女生的惊叫，加上之后从背后传来的推力，将白洛从混沌状态中猛然惊醒。
顺着那股推力站回过道，白洛这才发现，他已经成了整个教室的焦点，就连旁边的丁毅都在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
正不知所措时，就感觉脸颊上猛地一疼，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耳光。
捂着脸寻找始作俑者，白洛这才看见，就在他刚才坐过的位置上，站着一个漂亮女生，此刻正愤怒地瞪着他。
似乎是他无辜又迷茫的目光刺激到了对方，女生抬起手，照着他另一侧脸上又来了一下……
这下白洛算是反应过来了，他刚才是坐人家身上了！
而且，这一幕是当着整个阶梯教室，好几个班级，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发生的！
刚才坐下时，白洛是很放松的向后靠去的，回想起当时的感觉，屁股下充满弹性的是姑娘家的大腿，后背的柔软触感是人家的胸部……
这样一想，白洛十分理解眼前女生的羞恼和愤怒，但这也丝毫不影响他觉得自己是无辜的！
他只是神情恍惚才无意识的坐到了人家身上，挨了两巴掌应该已经够补偿了，但如果他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找到一个完美的台阶下，那他的脸就丢大了。
可以想象，明天就会有他故意占女生便宜的虚假消息在校园内疯传……
白洛飞快地开动脑筋，他必须说些什么，既得安抚住眼前的女生，又得让周围瞪大眼睛等着看八卦的同学们不再关注这里！
说些什么！说些什么！说些什么！
一边是理智告诉他必须尽快开口说话，一边是混沌的大脑中毫无思路的残酷现实，白洛最终开口解释的那般苍白无力。
“那个，我真不是故意的……”
完了！等待审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