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奇怪的猩猩
“坐，小余！”翁书记微笑着说道。
秘书刘萍萍端了一个纸杯茶水过来，轻轻的带上了门，和罗艳霞转身退出了办公室。
“小余，你是直接从学校过来的吧？你们理工学院要靠近东三环了，离得比较远哦。”
“是的，翁书记！早上一早起来骑车过来的，差点迟到。”余维注视着翁书记不好意思的轻声说道。
说实在的，这是目前为止自己见过的最高级别的官员了。心里难免还有些小紧张。
“哦，挺辛苦的！不过来到公司就好了，以后大家就要在一口锅里吃饭了，工厂就是你的家，工作要努力啊！”
“太阳电器是一家快速成长的企业，前身是60年代末成立的街道企业，哦…..现在都应该说是上个世纪了。经过40余年的发展，渐成规模。产品虽然是简单的家用电热器，但是市场广阔，是电热器行业的第一位。”
“呵呵，虽然马上进行股份制改造准备上市，要成有限公司了，但是我们老员工还是习惯叫电热器厂，何董事长我们也习惯叫‘何厂长’，亲切。”
“不过，不比那些民营医药企业差，你的选择完全正确。”
…………..
“怪了，难道翁书记知道我曾经面试过那医药企业？她这个话是有所指啊！奇怪了，她应该不会知道啊，面试的事情除了室友只有‘刘大头’和李老师知道啊。”余维心里想到。
“哦，好的。谢谢翁书记，我一定努力工作。请放心，我不会去医药企业的！”余维随后立刻说道。
NND，不赶紧表明立场能行吗？我余维可是一个很机敏的人哦，八面玲珑有些损自己了。
“哦，小余。别紧张，我就是打个比喻而已，我看过你的档案资料，所以知道你的一些情况。”
余维心里更是有些纳闷了：
“这是我毕业的第一分工作，我的档案里面根本不可能写医药公司面试的事情啊。
至于学校时期去火锅店洗盘子、酒楼做门童的之类的事情，是不可能写上去的啊，我脑子又没有残。
不过也不好继续申辩吧？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无伤大雅的事情，我再去强硬解释恐怕反而更不好。”
………
“小余，前几天看你档案好像不是本地人，现在毕业了准备住那里啊？公司以前是有单身宿舍，不过现在改制了，宿舍也就拆了无法住了。”
“我准备在公司附近租个套间，房子都看好了。不过现在学校宿舍能提供给我们毕业生住到8月底，暂时没问题，反正学校宿舍现在不收钱，蹭一蹭就算是学校给我们最后的福利吧。”
余维看着自己的手故作轻松地说道。其实还不是特么穷给闹的，谁愿意天天蹬15公里‘老爷车’啊，我傻？！
…………..
不对啊！这谈话不符合套路啊？不是一般都要问一问‘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家里多少人啊’之类的问题吗？都聊到这里了却又不问这些，翁书记这是要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了？
D书记是做政工工作的，不可能会忽视这种细节的。
余维心里正在飞速想着，突然听见：
“嗯，对了。小刘！”翁书记好想起什么来，朝着门口叫秘书。
“叫罗副部长进来一下！”
“翁书记，什么事？”很快，罗艳霞微笑着走进来了。
“给今年新来的大学生做个表格计划，给每人预支900元的安家费！”
“翁书记，是900吗？以往都是400元啊！”罗艳霞轻声提醒道。
“就900。尽快拿给我签字，然后让他们去财务处领钱！”
…….
“哇！900？一来就发900！”
余维瞬间高兴了，自己口袋里只有86块9毛钱了，因为钱少而且每天都会数一遍，所以这个数字自己记得非常清楚。
这个钱只够20天的饭钱，而且还是不吃早饭的情况下，中午公司食堂吃，一荤一素1块8毛；晚上回学校吃2块4毛。早就盘算好了的，计划‘精确’到‘天衣无缝’。
抬头看到余维高兴的样子，翁书记只是微微笑一笑，不露痕迹。
不过余维还是明显的觉察到了，一朵尴尬的红晕暮然升起。
“哎呦喂！余维啊余维，你特么就不能忍住吗，露出个穷逼相有意义吗？拜托你--矜持一点好吗！”
罗艳霞领命而出，经过时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余维：
“这个小子不一般，难道是因为他？翁书记特意增加了今年的大学生安家费？以往都是象征性的给一点。
900元？车间很多临时工累一个月，扣完社保也才800多元呢。你一来，一天活不干就拿九百，凭什么啊？就因为你是大学生啊，狗屁！外面多的是！
太神秘了吧，你！你是人还是鬼老子一定要弄清楚。”
余维也瞄了瞄她，大致三十六七岁吧，长相挺端庄的。不过着装就太‘愤怒’了，明明一身白色的职业衬衫却穿个反差特别大的黑色胸衣在里面。
你这是要示威啊！？
当然这只是余维心中腹诽之言。
……….
“小余，到了公司以后要服从公司安排，你将来是要去营销部门的，要做营销，首先你要先熟悉产品。说不清楚产品，你给谁营销啊！”翁书记盯着余伟严肃地说道。
“好的。翁书记，我会尽快熟悉产品!”快速恢复了镇静的余维朗声回答道。
“先到车间去实习3-6个月，到了车间以后要多向老师傅，老同事请教。不能摆大学生架子……….”
……………
从三楼下来，‘不经意间’碰到了罗艳霞。
“小余，书记找你谈完了？”
“对的，罗部长。”虽然余维对满脸微笑的罗艳霞之转变不奇怪了，但是还是有些不适应：
“这特么什么跟什么啊？变脸也太快了吧！
虽然金钱社会利益至上，人与人之间难免势利。
但你也好歹给我个缓冲区啊，也让我作个好表现后假意表扬几句再假意转变态度呗。
咱内存可是只有512啊，运行太多太急容易卡机！”
“你和翁书记以前认识？”罗艳霞轻声问道，但是又故意显得漫不经心的，不是在刻意打听。
这种公司关系错综复杂，弄清楚谁是谁的人？谁是哪条线的人至关重要？弄不好哪天得罪人了，可能就是一大片。罗艳霞作为职场老人了，办公室哲学再熟悉不过了。
“刚才认识的。”余维轻轻的回答，没有一个多余的字眼：你不是想知道吗？我特么偏让你猜。
余维毕竟也是在社会打过工的人，知道其中厉害：
“不能否认，那样对自己不好！如果你特么就一系统外的人，谁鸟你啊？到时间你连‘狐假虎威’的机会都没有！
也不能肯定，那样不是授人以柄么？书记用人唯亲！以后她还敢为自己说话吗？”
“哦！明白，明白！”罗艳霞轻声说道。
心中腹诽道：小子不奈啊，会打太极，这么老辣！
余维已经走到小会议室门口了。
“你特么明白什么啊？我自己都还云里雾里呢？”
………………
很快领到了人生的第一笔工资，到公司还不到4小时。而且都还是这些天之骄子没有正式工作就领到的。
余维尤其高兴，因为这可是一笔巨款啊，一笔解决燃眉之急的巨款。
虽然以前在学校期间自己也利用每天下午和周末去打过工，但那都是每天下午五点到凌晨两点洗碗或者做门童站门口给人开车门，累的要死一个月就200元钱，外加一顿免费的饭而已。
所以在他看来这是一笔巨款。今晚得好好庆祝一下，得特么多点俩窝头好好吃吃！
哈哈哈。
中午饭在食堂吃饭，余维破例多打了一个萝卜烧牛肉，奢侈一回，两荤一素，花掉2块6毛。
余维啊余维你特么就奢侈吧，你特么就败家吧，比原计划多花了8毛！
当最后一块牛肉咽下肚时，他突然有一种罪恶感，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败家玩意，和‘刘大头’一个德性。
………….
拿了人家900元钱总得要去干点事情。
下午上班按照分配去待检车间实习。
余维和夏芸两个被分配到此实习。
“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几个红底白字横幅横在流水线的尽头。
余维感觉那是给自己看的，不！自己一定要弄好，不能成为那个明天的人。
…….
“这些没贴铭牌的产品：卤素取暖器、油汀、热风机之类都是我们宁波外协厂（OEM厂）发过来的成品。”
“我们车间主要就是将它们拆包重新上线，然后做漏电测试和高压检测、PTC发热片耐温测试等，合格的就打包入成品库，不合格就进入待修区域或者入返修库……”待检车间主任金邦旭是个瘦高个，工业学院毕业，估计年龄也就大个三四岁吧。
“现在是7月分，就上取暖器了啊？”夏芸有些不解。
“应该是要提前做渠道铺货吧！”余维是学市场营销的，所以也就照猫画虎，琢磨着猜猜看。
“对的，就是这样的，销售部们一直在催促生产进度。我们车间这段时间经常加班！”
“你是学营销的吧？”金邦旭看看余维说道。
“对的！”
“哦，将来进营销中心的，不错！”金邦旭说完就不再说话了，语气中带着一股醋意和不满，转身走到办公室去了。
旁边的车间技术员张玉成似笑非笑的看看余维，脸上露出一股神秘的微笑但也可能是嘲讽，堪比蒙娜丽莎。
整个车间300多号人都在各自工位忙碌着，就两个闲人东看西看不知道做什么。
余维和夏芸互相看看，觉得无聊。
余维轻轻走进办公室：“金主任，我们做什么？”
“今天你们就先看看吧，明天给你们安排工位！”金邦旭头都没抬就撂了一句话。
完了，我这是得罪人了？余维心中暗自思量道。
但是自己不是一直都毕恭毕敬的么，那里做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