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问你了吗?
喜堂中众人听到“余震”这个名字,人人心中如有惊雷滚过一般。
此人是当今太师,新任秦皇真正的师傅。也是咸阳之战的首功。
余震可说是大秦如今最炙手可热之人。
而真如西川军韩德彰所言的话,那么那个站在他身后的少年人还是余震的亲人。
人人面上都显出僵硬来。
到底这一顿喜宴地来龙去脉,到场的人都是心知肚明。
在官场中厮混的,如县令与县丞,心中都是暗暗叫苦,深恨自己不该来吃这酒水。
即使那些不明世故的,见到突然有那么多戴甲战士闯入喜堂,也知道事情多半要不好,犹豫着是否该瞅个空悄悄溜走。
只有这里的主家高老爷,面色铁青地走上一步道:“韩将军、余少爷。都是自家人。我弟弟如今也在咸阳朝中替皇上办事。便是给事中高仰勤。您看这事情闹得……”
他将自己做到给事中的弟弟说出来,便是希望他们能看在高家朝中也算有人的面上,将此事揭过了。
这时余震却冷冷看着他问道:“姓高的给事中?没听过。”
高老爷面上发青,一口气几乎要喘不过来。
县令与县丞也是听得冷汗直流。这分明是不想将此间事情轻易了结了。
高老爷始终还算冷静,他说道:“今日这件事情,没有事先知会,也没请二位来喝喜酒,都是小老儿的不是。”
说罢他对心腹管家招招手,又道:“这穷乡僻壤之处,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里有些答谢乡亲的喜饼等物。还请两位大人一定要收下!”
说罢心腹便捧上一个沉甸甸的红漆木盒过来,在酒桌上一放。
那盒子显然沉重异常,将桌子压得一晃。
大家立刻双眼都亮了起来,紧紧盯着那红漆木盒。
天杀的!这木盒中装的定然不是什么喜饼。
这样大的木盒,里头该塞了多少银锭子才能这么沉啊!
高家大摆喜宴,西川军来的虽然突然。但大家一想也觉得没什么奇怪。
这西川军虽然行事一向还算持重,但是在大秦土地上,若是军营不愿意靠屯兵而活,四处活动活动也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在“活动”前提出“余震余太师”的名头来,也太兴师动众了一些。
红漆木盒被放到桌子上,喜堂中的众人也算是松了口气。
好在高老爷人算识相,搬出的礼物也够沉重。
就这样一个红漆木盒,总是够打发西川军了。
只有新娘及他的父亲哥哥们面色惨白,看来还是自己太天真了,才会相信世上有什么青天大老爷。
这时候余震却是不屑地白了一眼高老爷,再次问道:“刚才韩将军问了,这里是否有人强抢民女。”
新娘见那少年不过比她大了一两岁,却是一个能替自己做主的人。
她将喜帕一扔,跪在地上向前膝行道:“余少爷,求您救救小女子。小女子绝不愿意嫁入高家,实在是他们高家情势所迫……”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一张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抽了她一巴掌。
喜娘被扇地扑倒在地面上,苍白的脸颊立刻红肿了起来。
高老爷气恼地收回巴掌道:“乱说胡话!”
他一双眼睛刻毒如蛇一般,狠狠瞪了新娘一眼。
高老爷这时转头还要作解释,忽然眼前一花,便听耳旁一声巨响,脑内星光乱闪,整个人站立不稳便跌在地上。
待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生疼,口中腥甜,一口血水从嘴中涌了出来。
场中所有人都“嚯”地发出惊呼,但紧接着就变得极其沉默。
偌大的喜堂,竟然能变得鸦雀无声。
这时候少年人模样的余震也是抽回了自己的巴掌,面色冰冷道:“问你了吗?”
高老爷不可思议地瞪着余震,这小子如此软硬不吃,什么情面也不讲,今天到底来此是什么目的?
高老爷绝不天真,他不会相信西川军韩德彰这种靠杀人放火混成将军的家伙今天会是来“主持正义”的。
但他先后抬出当给事中的弟弟,和整整一百两的白银,都没有能打动余家那小子。
更可恨的是,他竟然将他一掌打在地上。
这高老爷如今一口恶气,如何能咽的下?
他支撑着站了起来,一边的脸一定是肿了起来。除了火辣辣地疼痛消不去外,一只眼睛几乎真不开来了。
高老爷既然知道余家小子如今是存心来找他晦气,摆明了软硬不吃。
他用仅剩下的一只眼睛仔细打量了余震一眼,再回头看看如花似玉的新娘子。
都是十多岁的年纪,都是姣好的模样。
高老爷瞬间便觉得自己全都明白了。
他冷哼一声,心中却是暗道:“哼,难怪新娘子的娘家人这么硬气,原来早就相看好高枝了。
但自己儿子都已经拜了堂的媳妇,怎么能轻易说放手就放手?
他余家小子再硬后台,还不是被我家儿子先占去了便宜?”
他冷冷哼了一声,话中有话地说道:“看来是我们高家唐突了。想来余小少爷与高家的新媳妇有旧。这一场酒水没能请余小少爷来喝,更是咱们高家的不是。”
一句话说的喜堂众人个个在心中暗暗惊异。
谁都听明白了高老爷的意思,是暗指余家小少爷仗着权势来高家喜宴胡闹,为的是同高家傻小子争风吃醋。
这一桶脏水泼地无法辩白,倒是高明。
韩德彰也不由得额头见汗,他们来到高家,其实是为了西川地界为余震立威。
但哪里想到被高家一句话,就完全扭曲了。
他回头看向余震,想请示接下来要如何行事。
这时候余震只是又踏上一步,又一巴掌抽在高老爷的另一边脸上,只平淡道:“问你了吗!”
高老爷被抽地转了个圈子,刚要站定,第三记耳光又抽了上来。
之后的高老爷只觉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不停施加在脸皮上的抽打让他如同一只陀螺,只能身不由己地转着圈子,迎接下一记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