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云剑宗的猫腻

入住黎山院的宗门很多,自然有人看到了昆仑山和云剑宗的冲突,虽然只是不起眼的小事,但一经传开,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昆仑山和云剑宗这是正面对抗了吗?

流言总是比现实多了几分夸张色彩,两大顶尖宗门的年轻弟子剑拔弩张,甚至还有唐戈那一剑也被渲染的神乎其技。

昆仑山小师叔的剑道已经出神入化,有当年剑圣之风采。

这是近日来,黎山院中传的最多的一句话,当然很多人都是一笑而过,毕竟他才腾云境的修为,如何与剑圣相提并论?

唐戈不在乎流言,但并不代表他喜欢被别人胡乱臆测,却也是无可奈何,他总不能提着剑把那些人的舌头都割了。

正阳街问剑阁,唐戈一夜未睡,从昨晚他便拿着厚厚的一摞纸和笔墨进了房间,直到次日中午才走出来。

他将一块兽皮和数十页纸交给了宁知秋。

兽皮上是井字剑诀,数十页纸上所载的是唐戈对井字剑诀的领悟心得,经过数日的时间他终于完成了对宁知秋的承诺,大功告成。

宁知秋大喜过望,接下来的许多天都没理会任何人,不停修炼着井字剑诀。

唐戈不仅参悟了井字剑诀,还利用从天海楼得到的玄阳玉做了一个簪子,谁知道一个剑道修行者怎么还会做这种事情?

玄阳玉是灵物,气息温和,可助修行者静心凝神,甚至还可以弥补一些先天根骨的缺陷。

火红如血的簪子散发着温和的力量,当簪子被唐戈插在古之月的头发上时,小丫头高兴的根本停不下来。

唐戈说道:“这算是你打败纪欢的奖励。”

事实上是平局。

唐戈看着插上簪子的古之月,心想倒是挺好看的,但我的目的又不是为了好看。

朝天城的剑道修行者很多,但总不会每一个都到问剑阁来请教,而且当达到一个瓶颈的时候,问剑阁的生意也就淡了下来。

庭院之中只剩下了唐戈三人和猥琐男三人。

宁知秋得到了井字剑诀真传,每日更是醉心其上,他的剑道更加精进,庭院中经常有锐利的剑气呼啸,在地面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剑痕。

古之月修炼的摇光剑诀是昆仑山排名靠前的强大剑诀,已经很多年没有年轻弟子将其修炼成功。

仅仅是在昆仑山剑言洞感悟此剑诀便是会令绝大多数人止步。

近一百年的时间中,只有唐戈一人做到了,并将摇光剑诀交给了古之月。

更有传言在昆仑山上,摇光剑诀的威势仅次于剑圣所修的天律剑诀。

古之月全身沐浴在剑光之中,身形随剑而动,如流水一般,看得猥琐男三人目瞪口呆,随即直接拿起了剑开始练习。

虽然动作僵硬丑陋了些,但还算是有模有样,唐戈偶尔会指点他们一下,但只是偶尔。

今次也是唐戈第一次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修行。

他盘坐在竹椅上闭着眼睛,双手捏着剑印,眉宇间冷冽如剑,在其身后突然有着天地元力剧烈波动起来,进而浮现了无数道剑气。

那些剑气嗡鸣作响,呼啸在唐戈周身,如罡风肆虐,穿梭身前身后。

动静不大,但是其中剑意却是深邃至极,如深渊般浩瀚,生生不息。

剑渊七重,唐戈已经修炼至第二重,而他的剑道修为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击败剑仙弟子,黎山院外震撼云剑宗弟子皆是与剑渊这道功法脱不了关系。

古之月停下了动作,看着唐戈周身的剑气,小脸微凝。

宁知秋握着秋寒剑的手更紧了一些。

猥琐男三人一脸羡慕。

突然,唐戈向前伸出了手指,然后微微抬起,一道剑气从指尖射出,随着锐啸之声,剑气刺破了空气,顷刻间消失。

古之月等人目光一凝,望向了剑气消失的地方。

在数百丈之外的地方,有一座高楼,正好与问剑阁遥相对应。

那道剑气在呼啸至高楼附近的时候,瞬间爆裂,分散成数道剑气落到了青石墙壁上。

墙壁上出现了数个小洞,如针眼一般。

高楼上有一道人影,看着那些小洞,面露骇然之色。

“这么远的距离都能被你发现,不过这剑气……不似昆仑山所有啊。”

自从唐戈从离阳门外的剑痕上感悟到十境剑诀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施展。

他睁开了眼睛,眼中有异色,他以剑渊功法催动了初窥门径的十境剑诀,竟是可以有这么远的攻击距离。

古之月和宁知秋也看到了那道人影,剑吟声动,就欲上前。

“不用去。”

唐戈起身负手而立,周身的剑气消散无踪,他望着人影消失的地方,目光微凛。

“师叔,他是谁?”古之月问道。

唐戈说道:“云剑宗的。”

……

……

玄武湖,湖畔小筑。

二楼露台之上,上官隐负手而立,心境如同湖面一般,不断泛着涟漪。

数日之前,在正阳街的古宅中,那时候还不叫问剑阁,流云神将魁流降临见到了他,只是一个眼神,却给他留下了难以抹去的阴影。

冰冷、魔气、杀意、戾气……

战场之上磨砺出的恐怖意志,使得这个帝国神将宛如魔神。

上官隐知晓,那次他掩护了唐戈二人逃离,必定会受到惩处,但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却没有任何动静。

当女帝出现的时候,饶是以他的心性都是为之一惊。

红黄相间的锦袍,看起来普通俗世,而且女帝已经很尽力的去伪装了,但那股帝王独有的高贵气息却还是显露了出来。

“陛下,您怎么来了?”

上官隐诚惶诚恐,直接跪伏了下去。

“怎么?朕还不能来了?”

女帝背对着上官隐,遥望着玄武湖,凤目之中闪过一丝冷冽。

上官隐说道:“草民并非此意。”

“好了,起身说话。”

女帝衣袖一甩,一只手背在了身后,言语之中少了一些帝王霸气。

“多谢陛下。”

上官隐直起了身子,却依旧保持着谦卑的姿态。

女帝说道:“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朕说?”

上官隐面色微异,道:“他是草民的一个朋友。”

女帝看了他一眼,道:“魁流已经查探到那里有结界残留的痕迹,若不是能够引发天劫的天机,至于布下结界吗?”

上官隐再次跪伏了下去,颤声道:“陛下明察秋毫,草民有罪。”

女帝寒声道:“在朕的面前,你什么也隐瞒不了。”

“草民有罪。”上官隐的脑袋已经贴在了地面之上。

“你能否对朕诚实一些?”女帝的声音柔和了一些。

上官隐说道:“草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湖面上有风吹来,拂过女帝的玉颜,她问道:“他卜的何卦?”

一条锦鲤自越过湖面,在半空中一个转身,腰身一拧,噗通一声,又落回了水里。

上官隐沉吟片刻后,道:“昆仑界中谁当再登太清境?”

闻言,女帝凤眉一蹙,玉手轻轻动了动,说道:“道行深浅全凭自身造化,又岂会是天命可定?他也会问这种荒唐问题?”

上官隐说道:“确实如此,草民不敢有半句妄言。”

“起来说话。”女帝眸子里的冷意缓和了许多。

“谢陛下。”

上官隐起身看着女帝的背影,失神了一瞬,然后便是望向了湖面。

女帝问道:“结果呢?”

上官隐的嘴角有冷笑一瞬即逝,说道:“古月洞天,北易。”

“北易?”女帝脸色微变。

上官隐拱手作揖,道:“一切皆为卦象所显,绝非妄言。”

女帝凝视着上官隐,良久之后才移开了目光,又道:“北老一生忠心耿耿,如今既然有机会登临太清境界,当是我大周之福。”

上官隐沉默不言。

“此次登云窟大会你怎么看?”女帝又道。

上官隐知道她问的不仅是结果。

他慢慢开口道:“昆仑山和贪狼殿或许还会争斗很多年,云剑宗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要强,而且现任宗主的野心极大,恐对武道界有不轨之心,其余宗门虽然势大,但对陛下却也是忠心耿耿,但……会有变故。”

女帝问道:“何种变故?”

上官隐说道:“古月洞天。”

一阵清风袭来,带着些温暖气息,女帝陷入了沉默,就此不再提及此事。

许久之后,女帝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青天,幽幽说道:“你在这湖畔小筑住的可好?”

上官隐颔首道:“全仰仗陛下恩德,草民不胜感激。”

女帝明眸微闪,道:“朕还需要你帮忙做一件事情。”

“陛下请讲。”上官隐说道。

女帝想了想,道:“你选个时机,朕要去昆仑山取个东西。”

话音落下,也不管上官隐是何反应,女帝轻飘飘的跃起,身影瞬间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玄武湖湖心之上,玉足轻点着水面,划过一道细长的水纹,她的身影也缓缓的消失了。

上官隐瞳孔一缩,女帝要上昆仑山取东西难如登天,看来她是要对昆仑山做些什么了。

他望着湖面,嘴角浮现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