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收集线索

叶随云慨然想:“这人有时便似个世俗的泼皮莽汉,有时又像个悟世超脱的慧智高僧,真不明白一个人怎会有如此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无谓多想,心中惦记着舒小语,快步走回。

等到远远的看见舒小语还在撑伞相候时,叶随云心头一动,从地上刨起几块湿泥,胡乱涂在已被雨水冲刷干净的头脸上,顿时又变的肮脏邋遢,这才继续走去。

舒小语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皱眉道:“二么,你怎么这个样子,真是个扶不出大场面的。”

叶随云一咧嘴,皓齿更显,说道:“刚才行的太急,不留神摔进了泥坑。嘿嘿,这也没什么,凡是大英雄总要经历些磨难嘛。”

舒小语扑哧笑了出来,道:“不知除了你,还有哪个大英雄会经历摔进泥坑的磨难。”两人相视而乐,此时大雨已经停歇,天空中一丝丝金光正挤过厚厚的乌云照射下来。舒小语收起伞,二人一同朝来路返回。

正行间,叶随云忍不住问道:“小语丫头,昨日看到你们七秀坊那些叽叽喳喳的女侠们似乎对我丐帮颇有不满,可为何你却这般好相处,对我这样的。。这样的。。。大侠也不嫌弃。”

舒小语笑道:“什么大侠,你想说对你这样又脏又臭的小叫花吧。”

叶随云忸怩一笑,舒小语歪着头想了想道:“因为我知你们不是坏人,昨日若非丐帮高手帮忙,只怕我们可要颜面扫地了。”叶随云大是开心,这些话从一个小姑娘口中说出,更觉诚切。

舒小语眼中光芒闪烁,继续道:“最重要的是你们有个那样了不起的帮主,更让我相信丐帮不是坏人。”

“你说我。。。。叶随云?”叶随云迷茫不解道:“他如何了不起了?若非他卷进大案,丐帮何至于弄到现在的地步。”语带歉疚,皆因他认为是自己给丐帮招了祸。

舒小语拨浪摇头,语有不忿道:“不,叶帮主决不能是杀人凶手,二么,你身为丐帮人,怎会这么想呢?”

叶随云更是疑惑,问道:“你这小丫头知道什么?如此肯定?”

舒小语道:“我也没有证据,只是一种感觉罢了。可我曾无意听到师父和师叔谈论起,她们也这般觉得,只是从不当众说出来。要知道近些时日,江湖上都把他传神了,说他武艺绝顶,侠骨丹心,做的事都让人挑大拇指。就连纯阳派都支持他,可见这人多了不起。而且我听说他年纪不大,也就和你差不多。”舒小语话语戛停,募得怔怔打量起叶随云来,只把他看的脚步停住,浑不自在,心道这小丫头难不成发现了什么。

只见舒小语一瘪嘴,轻轻摇头道:“年龄相仿,天地之差。怎么人和人就差这么远呐。”憾叹一声,继续前行,叶随云暗松了口气,寻思:“当真自己吓自己。”快步追上,说道:“这些都是传闻而已,他那有说的那么厉害,不可尽信。”

舒小语问道:“你见过他?”叶随云连忙摇头否认,舒小语道:“对呀,你既没见过他,凭什么这么说。据说他逼得藏剑庄主叶英一招未发就认了输,还和重出江湖的剑魔谢云流对拆了千招以上,还不够神?”说道这儿,舒小语压低声音道:“甚至听说连我们七秀坊第一高手高绛婷师叔都拿他没办法,这些人可都是当今顶尖儿的人物,你说这还不算了不起吗?”

叶随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沉默不语,回顾前事,暗想叶英并没输,只是不拔剑罢了,而自己输给了谢云流,至于高绛婷,那也多亏慕容云清的帮忙。但这些却也不必说了,世上的传言最终都会变成谣言,只是根据传播者的需求来决定最终的细节,自己所以被赞颂夸大,也许世上的人需要英雄吧。

舒小语满面憧憬道:“我们好多小姐妹都盼着能见他一面,一睹究竟是怎样的豪侠风采。”叶随云心中好笑,暗忖:“你身边的二么啥风采他叶随云就是啥风采。”

舒小语接着道:“这样的人怎会去杀害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只不过坊中年纪稍大的弟子,都和林师姐一般认为他是坏人,当然有一人除外。”

叶随云好奇心起,舒小语道:“便是被称为七秀第一弟子的萧凝儿师姐。她为了这事曾多次和其他几个师姐争论过,我都是听见的。”边说边不住点头道:“还是萧师姐有见识。”抬头眺望天空,眼中充满向往,似乎在想象着叶随云的样子。

叶随云心下感激,却也不敢表露,只好转移话题,说道:“七秀坊名播天下,女杰辈出,但就一点不好,按理说女子好彩,可堂堂大派的众多弟子竟衣裙同色,余人无差,都是一个样子,观之好生无趣。”

舒小语生气道:“你穿的好看?这是咱们七秀弟子的象征,你管得着吗?况且谁说颜色一样,内坊弟子的衣服颜色就和我们不同。”

叶随云假装不再意道:“内坊是不是颜色要深一些,那也没什么好看的。”舒小语小脸涨红,加快脚步,不理叶随云,显然是生气了。

叶随云忙追上去道:“好,好,都好看,七秀女侠们英姿豪侠,大家都佩服。”

舒小语听他一说,这才回过头,道:“这还差不多,难道你的衣服漂亮?”说完发现叶随云衣衫后背破了一个大洞。叶随云连忙解释道:“不留神挂树枝上撕破了。”说完呵呵直笑。舒小语又是一声叹气,显然觉得这人已经无药可救,破上加破了。

叶随云又问道:“你可知道什么地方有很多行廊和小桥,我是说很多很多,让人瞧的眼花的那种地方。”

舒小语突然被他一问,不由怔了怔,摇头不知,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随云不禁有些失望,道:“听人说七秀坊风景怡人,最有特点的便是曲折蜿蜒的小桥长廊,因此随便一问。看来不过是传言而已”

“对。”舒小语被一语点醒,忙道:“谁说没有,内坊便是,只是我很少去,只在小时候到过一次,因为规定外坊弟子不得随意去那里,这才一时没想到。”叶随云奇怪问道:“为什么有这个规定?”

舒小语摇头道:“只听说内坊主管李师伯不大喜欢人去打扰,具体我也说不好。”

叶随云心想果然是内坊,和先前预料的一样,遂又问道:“七秀坊中会弹琴的除了高绛婷,还有没有别人?”

舒小语回道:“自然有,咱们七秀坊的女孩子很多都精通音律,但是能达到高师叔那样修为境界的却不多,恐怕只有十多年前的二李了。”

叶随云问道:“二李是谁?”

舒小语道:“我也没见过,只听年纪大点的师姐们提起过,三十多年前,七秀坊刚刚创立,当时两位祖师奶奶各有一个得意弟子,均是精通音律,才艺无双。江湖并称二李,一个叫做李裳秋,乃是大祖师的弟子,另一个便是当今内坊主管李裹儿,是二祖师的弟子。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事情,二人反目成仇,十几年前,李裳秋突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那以后也再没人听到李裹儿的琴声。我师父曾说过,若非李裳秋师伯的失踪,现在坊主未必会是叶芷青叶师伯。哎,这些上一辈的事情很是繁杂,我也不懂。

说到这里,舒小语突然眼眶泛红,神色难过无比。叶随云大奇,问道:“你怎么了?为何突然要哭的样子?”

被他一问,舒小语眼泪掉下来,哀恻道:“我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林丹丹也喜爱弹琴,她昨天同另外几人一起失踪,红衣教也不承认,不知现在是死是活。”原来是由琴联想到失踪的好友,越说越难过,蹲地呜呜哭了起来。

叶随云不知怎么安慰她,只得蹲下身子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你放心,我保证用不了几天,林丹丹定然会好好的回来。”

舒小语停下哭声,看着叶随云问道:“真的?你有办法?”

叶随云点头,满不在乎道:“刚才去见那恶和尚,你道我是去做什么了?只不过线索要保密,现下还不能说与你知,不然可就真的找不到她们了。”

舒小语破涕为笑,道:“对呀,那和尚厉害的紧,他定知道的。好,我不问你就是,你定要帮我找到丹丹她们。”叶随云挤眼点点头。也不知为什么,舒小语就是打心底信任二么。

正在这时,前方不远有人喊道:“小语,是你吗?”

虽然距离尚远,叶随云立刻便认出是萧凝儿,未免露馅儿,连忙对舒小语道:“有人来找你了,我二么小侠先走一步。”说完脚底抹油,朝相反方向逃走。舒小语尚来不及告别,就见叶随云已经跑远。

萧凝儿走近怒道:“你这丫头跑去了哪里,害的大伙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找了你一天。”

舒小语笑嘻嘻道:“师姐,我就是出去玩了,我知错了。”

萧凝儿哼了一声道:“小丫头知道错了就好。”说完朝叶随云跑走的方向望了一眼问道:“刚才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谁?”

舒小语不敢骗师姐,道:“便是那个小乞丐二么,无意间遇见,幸亏有他,要不刚才我迷路都不知怎么回归了。”萧凝儿沉吟不语,似乎想着什么,舒小语不敢打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旁边。

萧凝儿忽道:“你这鬼丫头,是不是去幽雨坪了?”

舒小语不敢隐瞒,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没想到萧凝儿却没有生气,只是道:“你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这事也能做得?记住,回去就说是在绿杨湾玩,千万别说去了幽雨坪,否则你可有苦头吃了。”只因萧凝儿心中对昨日之事耿耿于怀,也想知道击败陈和尚的人究竟是谁,只是被师傅严令看管,无法抽身。这小师妹却有胆量去做此事,她自然不会生气。

舒小语满心欢喜,搂着萧凝儿的脖子道:“小语谨遵师姐号令。”搞得萧凝儿也难得露出笑容,两人说笑着同返七秀坊。路上一问,才知道舒小语也没亲眼见到,但按照那小乞丐所说来看,这隐藏高手真的是那个什么大毛了,不禁让萧凝儿也是微微失望。

第二日的傍晚,叶随云又来到幽雨坪,只见那红衣教的副坛主早已经恭候多时。这女子满脸提防,眼神晦明不定,狠狠瞪着叶随云,不发一言。

叶随云笑道:“副坛主不必紧张,轻松一些。”

那女人冷冷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叫我来此?”她此刻心中忐忑不安,只因还不敢肯定这约自己来的人到底知道些什么?

叶随云笑道:“自然是有事相询,难道叫你来晒日头吗?先报上名来?”当日这女人凶狠的将那发疯工匠逼死,毫不留情,叶随云打心里就极是厌憎她,因此说话也不客气。短发女僵站不语,也不敢发作。

叶随云等了一阵,见她面色变幻不定,只是紧盯着自己,却不开口,不由好笑,双手交叉报于胸前,问道:“你不会是在想,我究竟为什么要给你那颗油菜吧?”

这句话正中对方的软肋,只见她身子一直,叶随云哈哈大笑,道:“果真如此,副坛主今日的样子这般凶狠,和那晚油菜地的温柔缠绵真是大不相同。”此话一出,那女子一声厉叫,从腰间抽出一柄古怪弯刀,直甩过来。弯刀急速旋转,好似一个边缘全是利刃的圆轮一般砍向叶随云的脖子。

叶随云连正眼都不去瞧,待飞至面前,一伸手便抓住刀柄,两手齐施,只听喀喀喀声不绝,那柄精钢所铸弯刀,在女人目瞪口呆之下,被叶随云随手掰成一片片的碎块,如撕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