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你竟敢辱我?

金秋九月,一片草原之上,太阳已经升了上来,真是碧空如洗,万里无云,远处群山苍黄,落叶萧萧,东边的小湖秋波浩渺,平静无波,宛若一只巨大的镜子,映出一片天色。。

李东升继续跟在车边步行,一路观赏景色,走了一段,看见前面湖畔停着几辆马车,十多个侍从、婢女在一遍侍候,看来是个大人物。一个颀长白皙的青年公子陪着一个素色女人正在采路边野花。

女郎梳着堕马髻,体态窈窕。上身穿着短襦,加半臂,披帛在肩上,下身是花笼裙,花笼裙是用轻软、细薄、透明的单丝罗制成的,上面装饰织纹或者绣纹的花裙,罩在其他的裙子外面。

李东升走过的时候,那女郎指着路边一丛一尺多高的花卉问:“表兄,你看这是什么花?”

青年公子靠近了细看,这丛花木叶片椭圆、株形矮壮,花色变化大,色彩丰富,很是艳丽,他也不知道,带着疑惑的口气道:“这个——是芍药吧?”

女郎轻笑道:“这怎么会是芍药,芍药是春天开的!”

青年公子问那些下人,大家七嘴八舌,把能想到的花的名字都说了一遍,那女郎摇头,说道:“都不是,我看倒象是牡丹,不过又不确定。。,牡丹也是春夏之交开。”

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道:“这也是个杜鹃,不过不常见,应该是有人种的。”

青年公子与女郎转过身去,就看见一个头戴璞帽,身材高大的少年悠然走近,脸上有淡淡笑意,动作潇洒从容。几辆马车跟在身后,还有三个少年在哪里指指点点。

青年公子见这少年风度甚佳,心中不喜,看了一眼女郎,嗤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偷听我们说话?”

少年就是李东升,语气淡淡道:“正好路过,怎么是偷听?”说完略一拱手,跟在马车车边继续前行。

那女郎望着李东升的背影,轻声道:“表哥,算了,看样子也是来参加诗会的。”又转头看着那丛花,微笑道:“杜鹃不是都是春天开的吗?秋天也有?”

青年公子觉得李东升无礼,有些不忿,说道:“估计不是什么人物,长安城有名的我都认识。”

李思文走过他们身边,听到那男子这么说,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吹牛也不找个地方。”

青年公子大怒,今天在表妹面前丢了脸一定要找回来:“你是什么人,在我面前摆谱。来人,给我围住。”

周围的仆役立刻围住了李思文跟李德奖、段瓘三个,他们三个也算是长安城里的顶级纨绔了,想不到今天竟然被人在长安城外围住,太没有面子了。

李思文看着那青年公子冷笑到:“小子,你有种,你想好了啊,不要到时候下不了台。”

李德奖跟段瓘两个老实孩子看到吵起来了,连忙叫个人去前面叫李东升。

素衣女郎也感觉这样不好,在大路上把人给围住,已经有人过来看了。李思文他们的车夫也上来了,都是将门出身,车夫都是亲兵兼着保镖的事情,看苗头不对,已经挤了进来。

那青年公子还在强撑:“长安又怎么样?我太原王家也不是朝里没人?”

听到是太原王家,李思文也有点头痛,因为初唐还是有门阀的存在,所谓门阀,亦即门第阀阅,指封建社会世代显贵,影响大,权威高的姓族家门。这些所谓“高门大姓”一般地说由家族人物的地位、权威和声望自然造成,一旦形成则显赫无比,十分威严,并世代传承。初唐时,以博陵崔氏、赵郡李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陇西李氏,太原王氏、京兆韦氏、河东裴氏、河东柳氏、河东薛氏、弘农杨氏、京兆杜氏、琅琊王氏、兰陵萧氏。为尊,号“五姓七望”,连皇家都想跟他们家结亲,也往往被拒绝。

这些人家互相勾结,操纵朝政,掌控宣传,同声共气,一体进退。让各代帝王十分头疼。据说隋炀帝征高丽也是为了消耗这些世家的实力,不过没有成功,被推翻了,还被他们这些把握着舆论的人给了个“炀”的谥号,可谓是遗臭万年。

李思文这些人家都是军功起家,在战场上一刀一枪的打出来的地位,跟这些世家天然就是两个阶层。家中的大人在朝堂上对他们这些只会空口说大话的人就没有什么好感。延续到下一代就是前一阵的玲珑阁之争。因为文人掌控着话语权,舆论被控制,老百姓又是不认字,所以那些文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武将就吃亏,很容易被搞臭。

李东升已经走到前面了,突然有人说李思文他们被人围着了。薛礼跟他把马车就扔在路边,立刻往回走。

这个时候里面已经吵了起来,很多马车都停了下来,还有很多人骑马的看到有热闹看也停了下来指指点点。薛礼上前推开围观的人群跟围着的仆役。被推开的人很不满,刚想大骂,转过头看到薛礼强壮的身体,硬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脏话,让到一边。

李东升跟着走进人群,就看到那素衣女郎在劝青年公子:“表哥,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姨夫知道不好。”

这姑娘容貌甚美,说话声轻轻柔柔的,李东升也不禁多看了两眼。

青年公子看自己这里人多,也想在自己喜欢的表妹面前出个风头:“没事的,表妹,你先回车上去,看我教训他们几个粗俗之人。”

李思文气极反笑:“哦,教训我们,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动手。”

李德奖也插了一句:“太原王家都是这么蛮横的吗?看来也是徒有虚名啊。”

这句话一说,不但青年公子大怒,连那些下人也是脸露怒色,青年公子脸色大变:“你竟然敢辱我太原王家名声?”

“人必自辱而人辱之,这位公子在官道上大发雷霆,以郡望之名来压人,所谓何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