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善良存一念之间
陆承渊将伞中剑收了起来，跟着唐尧进了唐门大殿，四名长老紧跟其后，虎视眈眈的盯着陆承渊。
陆承渊却对此视而不见，唐门门规森严，宗主唐尧既然已经用唐门的荣誉做了保证，那么他们就不敢乱来。
唐尧进殿后，问道：“不知怎么称呼？”
“在下陆承渊。”
“陆兄弟，今日你来唐门，待会我会让人叫犬子来当面对质，犬子所说的是真是假到时便知。”唐尧说道。
“多谢唐宗主。”陆承渊施礼谢道。
唐尧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别着急谢我，老夫有言在先，所谓公道自在人心，你要是敢擅动犬子一毫，老夫一定会拼了这条老命找你报仇。”
“您放心，唐宗主，这个我定是不会乱来的。”陆承渊说道。
唐尧点了点头，派人去请少宗主唐灿了。
片刻功夫，唐灿随人来到大殿，径直走到唐尧面前，弯腰施礼说道：“父亲。”
唐尧点了点头，指着陆承渊问道：“灿儿，这人你可认识？”
唐灿看了一眼陆承渊，摇了摇头说道：“并不认识。”
“他是六扇门的人。”唐尧缓缓说道，陆承渊微微点头示意，而唐灿却是一脸惊恐的看着陆承渊，一步一步的慢慢向后退去。
陆承渊见状，急忙说道：“唐少宗主不用慌，我只是想来问几个问题而已。”
“灿儿，男子汉大丈夫，做事问心无愧，叫他问便是！”唐尧颇具威严的话让唐灿停住了脚步。
他看了看他的父亲，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问吧。”
陆承渊高兴的笑了笑，他问道：“我想知道，少宗主是不是去刺杀过通政司的右通政林汉陵大人。”
陆承渊此话一出，语惊四座，众人皆直勾勾的看着唐灿。
唐尧眼含泪花，一脸质疑的看着唐灿，他多希望唐灿能够坚定地回答说：没有。可是他错了。
唐灿点了点头，说道：“是。”
唐尧听完之后闭上了双眼，浑身瑟瑟发抖，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他猛地大喊道：“逆子！跪下！”
在场的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包括陆承渊在内，唐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唐尧此时的心情没人能够理解，唐灿回来的时候还说是被六扇门无故追杀，原来是唐灿有错在先，竟敢刺杀朝廷命官。如今六扇门找上门来，他怎么保的住自己的儿子，一边是亲生儿子，一边是宗门荣誉，他痛在心里啊。
“陆兄弟，原来是犬子有错在前，方才还对你那般刁难，实在过意不去。不过念在我一把年纪的……”唐尧对陆承渊说道。
不过他话还未讲完，便被陆承渊打断了。
“唐宗主您别着急，您等我问完之后再做决定如何？”陆承渊说道。
唐尧没办法，只得退到一边，老眼红肿的看着眼前这个独生儿子。
“少宗主，这刺杀的事是不是东厂让你做的？”陆承渊继续问道。
“是。”唐灿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不明白的是，少宗主为什么要听东厂的呢？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陆承渊问了第三个问题。
“是。”唐灿依旧点头应道。
“什么苦衷？”陆承渊急忙问道。
唐灿却有些犹豫，眼中尽是惶恐，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你快说啊！逆子！”唐尧在一旁怒骂道，他倒要看看东厂是怎么逼迫唐灿，把唐灿害成了这样的。
唐灿也有些绷不住了，他激动的哭着喊道：“父亲，我也是被逼的！你原谅我，不是我自愿的！是他们胁迫我，他们说如果我不听他们的，就让我死。我是唐家儿郎，死我不怕，可是我不能让唐门名誉扫地，我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让整个唐门背黑锅啊！”
“少宗主，东厂是如何胁迫你的？告诉我经过，我才能帮你。”陆承渊一听，急忙问道。
唐灿冷静了一下说道：“那日我游历到了苏州，与一男子甚是投缘，他便约我到家中饮酒。他家里还有一对老夫妇是他的爹娘，一个姑娘是他的妹妹。我们聊江湖，聊美酒，聊美食，酒过三巡后我便有些醉啦。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竟然发现他的妹妹赤身裸体的躺在我身边，早已经没气了，我自己也衣衫不整。”
“我顿时酒就醒了，我急忙整理衣服想要走，一开门却见他还有他的爹娘都已经死在外面了，我当时直接吓傻了，我根本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一个人走了进来，他跟我说，要是想把此事瞒过去就要听他的，他可以帮我保住性命，还有唐门的荣誉。”
“那人姓甚名谁你知道吗？”陆承渊听完以后问道。
唐灿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他从来没提过。”
陆承渊知道唐灿这是被东厂下了套，只要唐灿愿意回京城指证，那么东厂一定会倒大霉。
于是他对唐尧说道：“少宗主这是被东厂利用了，而且林汉陵林大人也没事，他对我们六扇门的人也手下留情了，少宗主没有罪，不过能否让少宗主陪我回趟京城，指证东厂？”
唐门众人听到此话，悲喜交加，唐尧考虑了一会，有些难为的说道：“陆兄弟，这件事恕我不能答应你。”
“唐宗主，为何？”陆承渊不解问道。
唐尧缓缓说道：“第一个原因，还是我唐门荣誉的问题，唐门荣誉是所有唐门中人不惜用生命去维护的，犬子被东厂利用，刺杀朝廷命官这已经是耻辱了，我们不想在江湖上传开。”
“第二个原因，是我的个人问题，纵然犬子有再多不对，只怪他江湖经验太少，被人利用了，可是他一但去了京城，还有几分机会可以回来，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最后一个，我得为了宗派考虑，所谓民不与官斗，我唐门就算势力再大，也比不上东厂啊。要是因为这事，唐门断送在我的手上，我死后哪还有脸去面对先祖前辈们，所以还请陆兄弟谅解，我唐门帮不上忙。”
自古忠义两难全，唐尧的话句句戳在陆承渊心口，人家说的也在理，没有必要为此把上百年的心血都付之东流。
陆承渊此刻心中是纠结的，如果非要唐灿回京指证，对唐门不义；如果就此妥协，就无法打击东厂，对六扇门也属不忠。
陆承渊咬了咬牙，叹了口气说道：“行吧唐宗主。既然如此，我也不难为您了，我就先行告辞回京了。”
陆承渊的话唐门的人都明白，唐尧急忙对着陆承渊说道：“多谢陆兄弟，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唐门的坐上宾，我唐尧欠你一份人情。”
陆承渊谢过之后便下了山，赶往京城。一路上他都在想如何去说服青龙他们，可到了京城把事情经过，给他们讲了以后，却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意见。
青龙也知道，就算唐灿来京指证了，也扳不倒东厂，毕竟皇上还要用他们。那何不用这个机会，多结交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呢？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青龙看着窗外，心里暗想着，明天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