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让我来解决

尤里安的声音很大......至少在这一刻,他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在喊在叫,可是却依旧拉不回锐雯远去的决心。几十米的距离,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需要走上一段时间,可是对于骑着马的德玛西亚人而言却只是瞬息,篱笆栅栏被战马毫无疑问的捣毁,闪着寒光银枪,毫不留情的向着那有些肥胖的胸口穿刺而来。面对危险,锐雯不顾地上的尘土、毫不犹豫的向一旁翻滚,这动作她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做过了,可是在这一刻,却似乎被重新唤醒,在间不容发的危机里,她提起了全部的力气勉强躲开了当胸一刺,而接下来,按照记忆就应该是回身,用镰刀去砍战马的腿了。步兵面对骑兵,有时候能做的真的很少。锐雯这一套动作换个人来做或许只会是一个笑话,可她却是有着魔法天赋的!即便是多年的疏懒早已令其停滞,可是在肾上腺素飙涨的时刻,那股彷若游丝一般的元素力量依旧帮助她完成了这一切“希律律!”战马栽倒,马上的骑士被重重的掀翻了下来,做完了这一切的锐雯,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没有继续下去,方才的这一套,已经挥霍掉了她全部的力量,而另一个德玛西亚人的骑枪,已经带着愤怒的火焰向着她的胸口袭来,这一次,她已经没有躲避的地方了。可是,锐雯心中却没有半点的不高兴,相反,她十分坦然。‘生长在这里,就应该习惯生死。’目光望向天空,锐雯还记得,那是许多年前尹沙老爹病重前说给守在床前的她说的,而在几年后,在一个有着同样银色月光的夜晚,她又在阿兰妈妈为了保护自己和尤里安,被德玛西亚人杀死的前一刻再度听到了这句话。时光荏冉,不变是高悬在天空的皎皎明月,不变的是穿着同一样衣服的敌寇,只是这一次,说出这句话的人该轮到自己了。长枪带着破空的声响而来,锐雯似乎已经见到了下一秒它穿过自己身体的模样,她不知道,死是什么样的滋味,也不知道,这一刻的自己是不是应该后悔,毕竟当年的某一天,曾有过那么一个机会可以选择另一段辉煌,可她却放弃了,从此,荒僻的山川、耕不完的田垄、闹不完的烦心、做不完的家务事和永远看不够的一张脸,就成为了生命的全部。也许,生命是一个轮回;也许,生命并没有过轮回,那么,就有着永远说不完的也许,永远想要做的事和永远说不完的遗憾,就像是在这一分这一秒,锐雯突然厌恶了天空,却留恋着地上的人,想要再去看他们一眼却不能一样。‘老爹,妈妈,锐雯来找你们了。’一滴清泪从眼角悄悄的滑落,锐雯缓缓闭上了眼睛。遗憾没有过的事情总是太多,可问心无愧的人却太少,如果可以,锐雯觉得自己应该昂着头迎接死亡。当年,在老爹的床边她曾许下承诺,即便是拼上性命也会照顾好尤里安和孩子,而现在,自己应该是做到了吧?她斩断了战马的一条腿,那些视马为战友的德玛西亚人不会轻易放过她,她会被杀死,更会被撕碎。也许,不过一会儿之后,她有些肥胖的身体就应该会像小辛德拉丢掉的那个破布娃娃一样,变成他们宣泄愤怒的东西,只是,锐雯期望能够多坚持一会儿,哪怕只是一会会儿,丈夫...还有女儿也可以跑的远一点,只要能跑到北面的山林,就真正安全了。跑吧...快跑吧!以后永远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回到这里了。‘至于与你没有走完的路,就只能等来生再一起了,如果我们还有来生的话......’“嗯......如果我不想要来生、今生就想与你一起呢?”意想之中的痛苦来的太迟了!迟到锐雯的耳边竟然出现了幻听,听到了尤里安的声音,那么的不正经,就好像几十年来,他偷懒时一贯的调调一般,让锐雯总是又爱又气,可是这一次她已经不能再去揪着他的耳朵、看着他讨饶的模样了,‘这可真是残酷啊...’锐雯睁开了眼睛,看着出现在头顶上方一张笑脸,忍不住的骂道:“笑的那么坏,是不是又去偷看邻居家那对儿姐妹......呃?嗯?!!!”童孔勐然张开又缩紧,因为惊讶,嘴巴也不自觉的张开,一秒,五秒,十秒。锐雯忍不住的眨眨眼,可是那张脸却依旧悬在面前,甚至于她被人扶起,又抱在了怀中时,锐雯依旧没有醒来,而惊醒的刹那,她第一眼看的就是一旁,“......!”她看到了什么?两匹倒地的战马,两个倒在血泊里的人,他们身上的银甲,已经沾满了血污,那不是自己的血,也不是其他人的血,更不是面前这个将自己紧紧搂在了怀中,她爱了许多许多年的尤里安的血。“这是你做的?!”一旁的女儿也凑过了脸,这一幕终于令锐雯回神了,可是回过神来后,心中的震惊依旧挥之不去。“嗯哼?”又是熟悉的笑脸,带着些许懒意、又带着些许调侃,坏坏的,每次都让锐雯忍不住伸手,而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她的手刚刚落在尤里安的耳朵上时,热泪就忍不住的从脸上滚落,一颗一颗,像珍珠手串一样连绵,又像雨丝一般瓢泼,很快就模湖了视线。锐雯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却没有忘记眼下的事,胡乱的揉了一把脸,挣扎着站起身就去拉丈夫和女儿:“快...快跑,我们一起!如果再遇到人就让......”“就让我来解决!”突如其来的碰撞,惊呆了今夜已经遭受了无数次震惊的女人,四十几年的时光,锐雯从未想过,面前的男人会有如此一面,他按住了自己的双手,将它们举向了脑袋的后方,又拖住了她的脸,将那带着灼热的嘴贴上了自己的唇瓣,一下,一下,又一下,好似永远都不够一般,让她晕乎乎、飘飘摇的,忘记了身处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