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慈心泯灭死神现

在白衣男子一行人走后，曹云爬起来扑向自己的父亲，死了，真的死了。曹云趴在父亲身上痛哭出声，小手抚摸着父亲的胸口，好像这样能够让父亲的心再次暖起来，让父亲再次站起来。

曹云大声的哭喊着，他想让爹爹醒过来，“爹爹，我是云儿啊，”

“爹爹，我为你带回来了林鸽啊，你不是最喜欢这些了吗？”

“爹爹，为什么你的心口这么冷啊，孩儿为你暖暖，是不是暖热了你就能站起来了啊。”

“爹爹，爹爹啊！”

那只被曹云放开的林鸽本是与曹云水火不容，但是听着那少年悲痛至极的声音它没有离去，它似乎知道了为什么这少年会拼了命也要抓住自己，它也明白了少年的家发生的变故。

它就在那还未燃烧的房檐上驻足站立，那里，可以看见曹云，那里可以被曹以德看见，如果，他还能“看”的话。

村子里的人慢慢围了上来，平日曹以德的威名保曹家村在这乱世过得如鱼得水，根本不会被匪患打扰，在这东南之地，修养生息，好不自在。而到了曹家被灭门，哪怕是在曹家习武的都没有一个出来说过一句话，更不要提什么帮忙抵抗。

“你看，那是曹家小少爷！”周围的人看着曹云窃窃私语，都知道他是曹家独子，各人起了各人的想法，但是这里面都没有收留他的。

不仅没人想要收留他，甚至在这一段私语之后，那个当时调笑曹云的混混大喊一声：“那门板上写的，沙城的人要杀他，我们抓了他送给独孤雄，一定还有奖赏可以拿。”

村民不解，但随着那混混手指的方向一看，瞬间就明白了。

“此家主曹以德，曹家仁心剑法第三十代传人，我主惜才愿其为我主独孤雄效力，荣华富贵权势名利任其所选，可恨其冥顽不灵，故奉我主之命灭其全家四十口，以儆效尤。与我主为敌者，十死无生。”沙城叶十一。

大家看向曹云的眼神变得热切，有些人甚至因为这虚无的美好未来双眼发红。

乱世之中，曹家村靠曹以德守护，但是曹以德死了，他们需要下一个守护者，沙城，武林第一势力，这是不二的选择。灭门可以放过老，绝不能放过少，如果能把这小子送给叶十一，那岂不是以后就和沙城攀上了关系。

“一劳永逸啊，”现在所有村民都在喃喃自语了，而且内容别无二致。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这番话彻底改变了一个少年对于“人“的看法，他们亦不知道，正是今天白衣和他们的行为促成了一个“神”，“不怒死神”诞生！

曹云本是悲伤至极，俯在父亲身上听见了这一切之后，他不再悲伤，不再显露悲伤。

“你们，给我滚，”他手持父亲手里的那把长剑站起，横剑冷目。

“你们，不配进我曹家大门。”

“你们，再不退去，休怪我长剑无情。”

村民本是说的火热，看的热切，看见曹云突然变了一个模样，还是一怔，但是，谁会害怕一个小孩子？

“先把他捉住，然后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曹家这么大，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烧完，上啊！”那人还在叫，边叫便冲向那地上散落的金银。

“那我曹云，今日便用你的血祭我父亲，跪下吧。”

毫不犹豫，毫不留情，曹云直接一剑砍向那人膝盖之后的腿筋。自幼习武的他曹家剑法早已入门，他要他跪下，他要他们跪下。在父亲面前，这些“东西”不能被称为“人”，他们也不配站在曹家大宅里！

一剑中，那混混双腿一曲跪在地上，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开手里的金银。

“你们倒是上啊，难道你们还收拾不了一条丧家犬？”混混痛的咒骂着，呼嚎着。

村民面面相觑，脸上有了些犹豫，但是看到那混混手里的真金白银，看看那偌大曹家还没有燃尽，他们还是动手了。抓活的！

曹云持剑一步一停，站到了父亲遗体五尺之前，“今日，你们若是近了我父亲五尺之内，就拿命来偿。”

曹云持剑而立。面无表情的对着这些“东西”。

村民不少都在曹家习武，受过曹以德的指点，他们自然是知道曹云的功夫，所以也没有盲目出手，而是步步逼近，意图用人群战术拖垮曹云。

毕竟，就算是杀猪，抓它的时候还可能被咬出血，更何况是个人？

曹云看着这些“东西”的动作，本是面无表情，转而变为了不屑，继而又一次变化，是悲哀，不是因为丧父而悲哀，而是对父亲死后的遭遇悲哀，而是对这些“东西”的所作所为悲哀，甚至是为这些“东西”的胆色悲哀。

“父亲，如果您日日行善就是这种结果，那恕孩儿不孝，今日便要断情绝爱，大开杀戒。”

“父亲，如果您泉下有知，千万不要怪罪孩儿。”

这一霎那，本来呼啸的风火声显得那么渺小。

曹云的耳边再也没有了别的声音，他现在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如果说白衣和曹以德两人的战斗曹云上去是找死，那么现在的场景，曹云就是在搏命。

是，他四岁习武，成果斐然，他根基深厚，剑法小成，可是他的身材和体力都还是孩子。

冷面的他孤身一人面对这几十上百的村民。岿然不动。

他们近了，近了。

曹云终是有了动作，他出剑，只刺腰腿，他要他们跪下，跪下给曹以德谢罪。

一个，两个，三个。

曹家仁心剑法，以仁为本，以心御剑，但是今日，这正统传人，曾经无忧无虑的传人竟是将如此中正平和的剑法舞出了死亡之气。

剑芒所致，必有所伤。

四个，五个，六个。

曹云的体力终是不支。

在被一个曹以德教出来的好手后心重创一拳之后，他终于摇晃着要倒下。

父亲，孩儿不孝，大仇无以为报，黄泉路上，等着孩儿。

他不会让自己落入这些人手中，拦住他！所有人都惊呼，他们不想让自己这半天的心血白费。

可是，还是晚了。

扑哧。曹云回剑刺入自己的心口。

我来了，父亲。

电闪雷鸣，风雨大作。似乎这个流干了泪的少年的事迹感动了苍天，无人为他垂泪，那便由老天亲自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