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昏愚享安

付康盛听了王小宅的理由，了然的摆了摆手：“算了，年轻人血气方刚，不碍得，不过没有下次！唉，晓晴昨晚受了委屈，我们谁劝也没用，你好好陪陪她吧。好了，下去吧。”这个年轻人他也观察很久了，虽然总往外跑，不知道干啥，但结合其身世，也无非就是年轻人有些沉迷外界的花花世界，但为了她外孙女，他还是给与了警告。

“呃，是，小的领命，保证完成任务！”王小宅信誓旦旦保证。不过心里却纳闷，这老爷子啥情况，自己外孙女让我一个外人，还是个大老爷们陪着，几个意思啊？还嫌那些风言风语不够多？

说罢，王小宅一抱拳，便转身准备离开。

“等下，再说一次，老实陪着晓晴别往外跑，知道嘛？”付康盛忽然又叫住王小宅，刚交代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其实他也不知怎的，就是觉得这小子不会认真执行，所以没来由的就想再强调一遍。

“是，老爷您放心，小的绝对时刻，呃，在少小姐允许的情况下，时刻陪着她。”王小宅还以为有啥重要事情，感情还是这事，心说你至于嘛。不过他还是表情严肃的再次领命。

付康盛这回满意的点点头，挥手让他下去了。

回来的路上王小宅左思右想，也整不明白这老爷子啥意思，无奈只得先按要求办事。外边的事情，昨晚他已经安排好了。

昨夜青云观被烧，那位武当暗子李前辈估计凶多吉少，与外界联络渠道算是彻底断了。他本就一直担忧柳茜的安危，甚至时常令他夜不能寐。这次南宫昊殉职，他已不想再小心翼翼，他要主动出击。于是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了，冒着被打草惊蛇的风险，去了城西的那个小院。

当然，他也并非猛撞行事。

这还得从昨夜说起，当那个神秘黑衣男子无故吐血晕厥，顿时从四面的阴暗角落，窜出几十号披头散发的蒙面黑衣人，将那晕厥男子团团围在中央，并小心警戒。

这可吓了暗中观望王小宅一跳，他知道周围有人接应与之交手的那个黑衣男子，可他没想到会有如此之多。惊骇的王小宅怕被人搜查出来，不敢再做隐藏，直接闪身离去。

归来途中，他其实是想回付家的，毕竟他还没有夜不归宿过，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精心打造的身份。但就在他愁眉苦脸的琢磨怎么进行下一步计划之时，脑中灵光一闪，有了新的主意。

首先，这一天他见了盯梢的负责人文青，以及幕后掌舵人齐山。然后三人一通豪尽皆饮醉倒，自己离去时，不见齐山，只有烂醉的文星，那么主要人物之一文星被拖住了。而那齐山，虽不知去向，却在这青云观，又出现一个与之十分相似的黑衣人，且已重伤晕厥，假定这就是齐山，那么主要人物之二也已被搞定无法脱身。再者青云观聚集众多黑衣人，那个假定的齐山又重伤需要警戒，此刻仍在暗中盯着丐帮小院的人，还剩几人？

至于那些混混，只要掩去自身气味，则完全可以忽略，太渣。

想通这些，王小宅决定赌一把，赌丐帮小院那边已经无人看守，赌那黑衣人就是齐山，至于丐帮内部是否另有奸细，也不打紧，他只需联络赵虎便可。

下定决心的王小宅就直奔西城丐帮小院而去，抵达之后，又小心排查了四五圈，结果令他欣喜，此地果真没人监视。

这下对王小宅来说就简单了，不费吹灰之力，潜入院内，正巧，内部一群人同样没有休息，而是有说有笑的在整理各种乱七八糟的蔬菜，山货，甚至还有鞋垫摆件。

看的王小宅又是一阵无语，甚至有些气愤，我武当前辈已然为之赴死，丫的你们却是要改行转业不成，要不要这么安稳？

其实王小宅不知道，丐帮残余们还真有点转业的意思。这群原本只是丐帮基层的叫花子，在这乔装小贩的日子里，他们昼出夜归，趸货卖货，无人嫌弃，无人欺辱，还不用交什么保护费，口袋渐鼓，三十几号人的小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这是他们做叫花子时，想都不曾想过的日子。现如今，甚至连官府那边，貌似也不再过问他们之事。

尤其又忽然的与外界断了联系，几番联络也不见回应，致使他们都以为被抛弃了。那既然江湖不再需要斯人，斯人又何必再惹是非，活着不是很好嘛？

于是这种想法就在三十几人中蔓延开来，终在一月前，集体找到赵虎摊牌。看着面前一群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赵虎还有何话可言？无奈长叹三声“也罢！也罢！也罢！”，遂了众人愿，自安做个卖货郎。

然，昏愚享安的他们又岂知自身已被用作他人饵，不过是给他们这群饵做个虚假的梦，好安分的为幕后人引来真正猎物罢了。

气愤的王小宅真想跳下去问问他们，你们这是在干嘛？你们难道忘了那些死去的兄弟吗？

可他还不能暴露，随手在墙上削下块平滑的小石块，在上面刻了个宅字，趁人不备，便对着坐在院子角落，独自饮酒的赵虎丢了过去。

附上了内劲的石块，快而不厉，且准头十足，直接被丢进了赵虎胸口的宽松布衫里，这是王小宅带着柳茜多年偷鸡吃所练就的一手绝活。

正自斟自酌的赵虎在那石块袭来之际，已接近外功大成的他便以察觉，然而他并没有做出反应，因为那飞来之物快而无力，暗中人无意伤他。果不其然，那东西落入他怀中时毫无力道。他假装挠痒痒的摸进怀里，收回手时，那石块已经在他掌心，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便用力一握，石块化作碎渣，被他弃在身边。

“唉，又没酒了~，你们谁哪还有酒？可别给我藏私啊！”赵虎扫了下院里的众人，忽然开口说道。

“老大，哪还有酒，都让你喝啦！明儿个再说吧！”“就是啊！明儿个俺卖了货，给你打两壶去。”“真没藏私啊老大！”

一群人你一嘴我一嘴，答案却都相同。

其实院中有没有酒他最清楚，他刚才喝的正好就是最后一壶，他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下面的话做铺垫。

“真的没了？还没喝够呀，铁头，你去给俺打两壶去。”赵虎对着那边正收拾山货的布衣汉子说道。

“呃，老大，这都子时了，俺这还一堆货没整完呢！那啥，你叫李二傻去。”布衣汉子看着自己的一堆货，实在不想去，便想推给别人。

“嘿，你个铁脑瓜子，老大叫你去，你就去，推给我是几个意思，没看这正纳鞋垫呢！有种你别垫我做的鞋垫！”窗根底下正借光忙活的一个瘦脸汉子，没想到自己会躺枪，一脸不乐意的跟铁头掰扯起来。

俩人你一嘴我一嘴，就是没人动窝，看的赵虎不禁无奈摇头，虽然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但还是心中感叹：人心散了，队伍果然不好带啊。

“算啦！你们啊，唉，我自己去吧！”说着就起身向大门走去，也不管其他人的劝说，不过那也净是光耍嘴皮子不动窝的，没一个愿意代劳。

王小宅在屋顶暗处，院中的一幕看的是的一清二楚，他感觉此刻只身外走的赵虎是那般孤独萧瑟，心中暗想：赵叔在这里也不如意啊。随即，闪身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