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武圣三神器

黑色巨石山旁,林间空地上。

大雨停歇,天空开始放晴,艳阳又从渐开的云层露头,地面的积水变为蒸腾的水汽。

一处地面鼓起一个土包,接着“噗楞楞”声响中,土包破开,大雨后松软泥土纷纷滚向四周,从土里钻出了一只星鼻鼹鼠,站在土包边抖落身上粘的土。这原本生活在地球较寒冷地带的小家伙竟出现在这样炎热的地区,它的地下别墅被雨水浇湿了,上地面来透透气,顺便找点虫蚁吃。

星鼻鼹鼠抽动着它星芒状的鼻子,用上面分布的十二个小触手探查周围地面,刚爬行了不到一米,触手就碰到了五根肉呼呼的大虫子,紧接着头顶一暗,一个臀部当头压下,惊吓之下,星鼻鼹鼠出溜一声钻回了洞口,下一刻,土包就被那个臀部压扁。

鱼飞从昏迷中苏醒,胸闷感让他翻了个身,在炎阳照射下眯着眼坐起,等到看清自己周围景物,吃惊地脱口道:“我怎么还活着,这不科学!”

鱼飞呆坐着,自己竟然没有死——肺部被刺破,重伤失血,无人救治竟没有死。

身体还是虚弱乏力,却比之前好多了,起码可以勉强行动。遍布身体的伤痕火辣辣的痛,也还能忍受。

“咦——”鱼飞疑惑的仔细查看伤口,背后的看不到,可除了左腿,胸口,左肩的受伤处在渗出淡淡血迹,其他位置的伤口已经合拢,被血痂覆盖,用手指触碰有痛感,但无流血状况出现。

超凡的身体恢复能力!

如同昨晚手臂上的轻伤今天早上就完全复原,太神奇了,鱼飞想不明白,只能推测身体的前主人修炼了玄奇内功,或者有过什么奇遇。

坐在尸体遍地的林间空地中,鱼飞想到自己昨天之前还是一个学生,可是从昨夜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起,就是一路的逃亡和搏杀,不久前更是经历了惨烈无比的浴血战斗,真如同做梦一般,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活了下来。回想起来还真是有点后怕,自己实力不足,凭着一腔热血就跑来救人,确实有些莽撞,不过鱼飞并不后悔,因为总有一些事情是不能逃避,必须要做的。

义之所至,生死无惧方称好男儿!刀光剑影,血色浪漫才是真江湖!

鱼飞虽然有把常氏兄弟他们埋了的想法,可是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即使强撑着干完,也会耗费大量的时间,更关键的是,恐怕他根本没时间可以做这件事情。

鱼飞算了算,一个队正统领五十人,这里有二十个,那村子里应该还有三十个兵士。看天色已过中午,大概下午两三点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兵士寻来,估计是大雨的原因,现在天晴了,再不离开这里会很危险。不过在走之前必须把肩膀上的飞挝取下来,它让鱼飞十分不便,只要随便动一动身体,肩头就会随着飞挝的晃动带来一阵刺痛。

深吸了口气,鱼飞忍着痛一手握住肩头上飞挝的铁杆,一手去掰飞挝扣入锁骨的爪子,扯动了伤口,痛的头上冒汗,爪子却掰不开。

鱼飞停下手来,仔细观察飞挝,发现飞挝短杆中空,皮索直通入尾端孔洞,他将一根手指伸进去探查,发现皮索是连在孔内一根更细的铁销子上。想了一想,鱼飞用手指用力向上顶,忽然听到了一声“咯噔”声,飞挝紧扣的铁爪松开了,鱼飞终于顺利地将飞挝从肩头取了下来,肩头业已血迹斑斑。

鱼飞心中忿恨地诅咒设计这兵器之人“小丁丁”失灵,断子绝孙,这个人的心肠实在太狠毒了,一但飞挝四根利爪扣入人体,在皮索向回拉动铁销子的情况下,只会越来越收拢合紧,即便不拉动,铁杆内的机关也会锁住爪子不松开。凡是被飞挝扣住的人,除非被拽下一块肉,不然休想摆脱!

随手扔了飞挝,主要靠着右腿的力量,鱼飞费劲地站起来,每次呼吸和挺胸,右胸都会刺痛。先拾起了地上半干的《破荆记》,接着一步步走到了熊暝尸体旁,俯身收回弯月短刀插回腰间,又瞅见了抛在一边的苗刀,雪亮的刀身如一条长长的银龙鱼在阳光下闪曜,吸引着鱼飞。

真是一把漂亮又犀利的兵器,可惜自己不会用这么长的刀,而且拿了它被军队中人看到会惹来麻烦。

鱼飞摇了摇头,不再去看苗刀,转身微微躬着腰,一瘸一拐地向着当时来的方向走进了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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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荆记》——北洲溯源篇:

东有山海山脉,西有白骨穷山,二者相连横亘于北洲与沙洲,金州,离洲之间,莽莽茫茫,万里不足以丈其长,百万里不足以量其方。故此,北洲自古孤悬,不与它地通生息。

初时,龙武未立,武帝屈居石城国边关主将,山海西部倾巢来犯,国都失守,王室遭戮。武帝千里驰援,破其敌,斩酋首大额山,纳其残部。

武帝仁德,收石城国王室民间遗留之孤女,并尊其为王。

次年春,受封“天命神武大将军”,向东跨过指北江,兵发离洲草原,每战皆捷,征服了饮马长河两岸各部落。其后,武帝立足离洲,向北征伐,山海山脉东部各部落。

山海山脉各族皆惧帝之威势,纷纷归顺。

自此,武帝拥金州战龙原精锐战士,离洲草原各部落与山海山脉各族善战之兵。更添战龙原与离洲优良战马,初显问鼎天下之姿。其后二十余载,武帝以气吞天下之势,履一统九洲之征途。

二十几年间,山海东部一众部族出兵随武帝征战天下,深受资助,亦许通商,与金洲,中洲,离洲互通有无。新兵器物具,百工技艺使其族群昌盛,不断向北发展,北出山海山脉,直至出了万涛丘陵,终遇到了生活于耳海边与断蛇群岛上之断蛇族人。

二者在近二十载光阴中,互有通商,亦有劫掠。实际算来,荒蛮之族断蛇族受益之深,古来未有。其通过山海东部各族,吸纳了许多打渔,狩猎,采集,驯养之外,超其千年的礼仪教化与物用技艺,并于各大岛上建起了七座城池。

圣君登基,龙武朝初立,定都天宝圣城。普天同庆之时,可叹宵小不知其丑鄙,竟妄自尊大。

龙武历二年,断蛇群岛上历经多年混战,终为一人所统。圣君不弃其荒僻,万里遣使,长途跋涉至泣血城传旨,封其为王。不料使者被其割耳遣回,并带书信一封,书中自称为北帝,称圣君为南帝,还妄言:自古北为上南为下,北为兄南为弟。

武帝怒,命山海东部各族出兵伐之,诸部族有应命者,却又有拖延观望者,更有蠢蠢欲动,暗通七城者。

圣君观形知心,乃亲统圣城大军,沿指北江而上,出山海山脉,兵发耳海,两月余即荡平断蛇群岛各岛屿。驻驾一月后,武帝班师回朝,途径山海山脉时,以雷霆之怒讨灭了山海东部不尊君命之数个部族,幸免之部族惊恐不已。各族长聚于“天怒山”跪伏叩见圣君,立誓千秋万代,为圣君驱使。

武帝封身边部族营亲信将领佘幕云为大额山,从此统领山海东部各族。

武帝回程中,方出山海山脉,即分出一路兵,探雾隐沼泽,进神隐山国,摧枯拉朽攻灭神隐王朝。至此,四海归一,九州一统,九洲民间敬服武帝无双威名与盖世武功,尊其为武圣。

圣君驻驾七城时,恩威并济,赐死妄自尊大的酋首,册封贤明仁厚者为新王。班师回朝时,临别曾许诺,若其不忘君恩,岁岁来朝,便任由七城自理其政。新王感激涕零,求赐予圣物,以留仁德于七城。圣君许。留赐三件物品于七城。

三者为:

六咫玉——三尺天下

君意杖——君意治野

方安胫——定慧方安

新王将其定为国宝,世代相传,尊为武圣三神器,成为七城王权象征。

天下已定,朝廷借白骨穷山与山海山脉相连之绵绵山势,将两者和其以北的丘陵地带,海边狭长平原,囊括断蛇群岛在内的海上岛屿皆划为北洲,北洲即定。

《破荆记》——北洲形貌篇:

断蛇群岛,蛇头向西,蛇尾朝东,蛇头张口咬在大陆上,身曲为弓形,时断时续,绵延千里后,尾巴又摆向陆地,圈出一个内海,形如人耳,称为耳海,北洲人亦称苦海……

指北江源于中洲龙脊山脉,奔流数千里一路向北,穿过山海山脉与万涛丘陵茫茫无边之密林,流入北洲耳海……

断蛇群岛之地占北洲约六之其一,六之其四或为渺无人烟之湿热密林,或为绵绵起伏之丘陵,或为数十里草木不生之卤水盐地,只余下沿海岸之狭长平原,约为六之其一。

北洲气候炎热潮湿,天气变幻不定,时有莫测之风雨,骤然而短促,河泽多隐于密林之中……

鱼飞着一路上不时想起《破荆记》书中的描述,越走越心中叫苦:要不要说的这么准,逆着这条破河走了这么久,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鸟不拉屎的林子里走出去啊!

沿着庆夫人指的那条河走了半小时就进入了密林,河边被人踩出的路崎岖难行,经常有杂草荆棘阻断道路,看来这路走的人很少。如果没有身上的伤,鱼飞可以一路飞跃而行,完全没有困难,可现在却成了一种煎熬。

没有车辙印,这样的河岸野径,车马无法行驶,不过庆夫人不会骗自己,估计她也是听说的。这应该是条供人行走的捷径,车队走的一定是另一条路。

又一次坐在雨水未干的石头上,喘着粗气休息,鱼飞的左腿颤抖,胸中火热炙痛。身旁是一条河沟,虽然不宽,却是挺深,沟壁上生长着杂树野草,由于刚下过暴雨,河水上涨,许多杂树已经被水面淹过。

“怎么这么渴?难道因为失血的原因?又要下去喝水,还好这条河的水不咸。”自言自语了一句,鱼飞站起继续走,转过了一个河湾,找到了一处灌木杂草布满的斜坡,踩着湿泥下到河边去喝水。

鱼飞手捧着河水刚喝了几口,听到流水声中有异样的声响传来,心头一紧,寻声向上游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