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下风
苍生涂涂，天下缭燎。
诸子百家，唯我纵横。
从这一句中，就可以看出鬼谷门人的孤傲，其修炼的纵横剑术亦是最顶尖一流的剑法。
而纵横剑术是由第一代鬼谷子所创，可分为‘合纵剑术’和‘连横剑术’。
横剑攻于计，以求其利，是为捭；纵剑攻于势，以求其实，是为阖。
捭阖者，天地之道。
而卫庄，便就是此代连横剑术传人，其剑术狂猛无俦且变化多端，多是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杀对手。
与之相比，韩的剑术特点十分类似，【乘龙斩】本身迥异于江湖中大部分剑走轻灵的剑法，加上他主修的是至刚至阳的【先天罡气】，更是助涨了这股猛烈剑势。
轰！
在两人全力出手下、剑气余波纵横四措，已有三辆青铜加铸的马车四分五裂，木箱中装载的金币掉落而出，映照着金灿灿的光芒。
‘好刚猛的真气，此人武功不似百家之列……‘
再次对还了十数招后，两人一触再分，感受到韩透体攻来的真气，卫庄冷眉一挑，冰山般的目中掠过一抹诧异之色。
不过，同样被纵横之气袭体的韩，亦不好受，只感觉对方真气似有似无，霸道中透着柔韧之意，让他极难化解入侵的纵横真气。
而论起剑法，目前的卫庄依然有些‘稚嫩’，不似以后独具一格，渐成一系，现在剑法仍旧处于‘有迹可循’的境界。
当然，韩的【乘龙斩】也只是停留在‘有招’层次，做不到‘无招’的挥洒自如。
嗡！
两人你来我往已互换了数十招，依然在伯仲之间，韩战得兴起，已不再满足以普通招式比拼的方式。
手中利剑陡转，一股诡谲多变的气息升腾，缕缕仿佛波纹涟漪的剑芒萦绕刃锋之上，让人惊栗森寒的剑气猛地透刃而出。
尺长的剑气呼啸向卫庄而去，就在接近咫尺之间时，猛地崩碎开来，裂成无数道细篾如牛毛般的细雨，泼洒而至。
面对这一招，卫庄不似之前般游刃有余，眸中闪过一缕沉凝，手中利剑颤动不休，在那剑雨袭身之际，由上而下狂撩而出，随着而显的是百十道璀璨剑芒，翻滚波涛之间，形成了彷若龙卷风般的剑气风旋。
紧身黑袍猎猎作响，显示着他功力运转迅速之极，卫庄闷喝一声，手中寒芒旋扭而动，把韩这一招‘雨谲云诡’的无数剑雨，尽数吸入剑气风卷中，然后再用‘卸’气之法，撇开了这足以洞金穿石的凌厉剑雨。
这种顷刻间就想出化解之法，对方剑术之高超，亦让韩心中大赞不已，暗忖不亏是睥睨天下的纵横之一。
“接我一招！”
卫庄性格何等孤傲霸道，可不是挨打不还手之辈，化解了韩的‘乘龙斩’后，蓦地厉啸一声，身影如电光般掠至韩身前，擎于掌中的利剑锋锐之色肆意挥洒，无尽的冷酷无**彩透眸而出，轰然劈下。
在韩眼中，这一剑仿佛挟裹着无限的血海尸山，似是整个天地只剩下了这一剑，并且这一剑绝不是单单一招，后续有无穷的变化。
‘横贯四方！’
剑气未至，匹炼的寒意却袭上了韩的心头，他已经明白了这一剑是什么招式了。
作为鬼谷派绝学剑术，合纵和连横两门剑术皆有至高一剑，而卫庄这时施展出来的‘横贯四方’，虽不是那连横剑术的至高之剑，却也是仅次于前者的绝学技艺。
这招剑法，看似只有一招，但是在发出的一瞬间，会产生四种变化，每一种变化都快如闪电，稍纵即逝。
果然，卫庄击出的这一招，临近之后，陡然变化出了四种攻势，或劈或斩或刺或撩。
这四种变化可不是弄虚作假、幻化而出的剑影，而是以独特运穴走脉手法，引动长剑走势不同的变化。
所以，韩必须要短短的半个呼吸之间，找到那稍纵即逝的变化，否则运劲格挡错误，将面临万劫不复之地。
生死存亡之际，他心中迅速沉凝，‘橐龠之息’的加持下，万千担忧和焦虑被统统摈弃，化作一股坚韧不拔的冷静刚毅之心。
眸中熠熠生辉，死死盯着那袭近寸缕之际的剑光，一寸、半寸
‘找到了！’
就在那‘横贯四方’迫在眉睫之时，韩古波无澜的眸中涌现一缕精芒，手中本是四处安放的利剑扬起，横移上掠。
锵！
千钧一发之间，火星溅起，他终于架住了卫庄这让人如临深渊的一剑。
‘居然……’
卫庄为之动容，相比较于‘横贯八法’，这一招看上去威力偏弱，不似前者华丽刚猛，却最是代表横剑攻于计，以求其利的招式。
自出道以来，还是首次有人可以在这一招下全身而退，就算是他，也无法无动于衷。
而接下这一招的韩，却不知道卫庄的心里活动，即便还是处于‘橐龠之息’的状态下，他依然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不面对这一招，根本无法明白在四种变化中，进行生死抉择的痛苦和绝望。
他心中不得不再次感慨一句：纵横剑术，果然可怕。
而且，这只是连横剑术之第二等招式，很难想象至高之剑的横贯八方，将是何等的威力惊人。
当然，韩也不会妄自菲薄，不说那威力让人惊怖的【一剑隔世】，就算是【乘龙斩】第九式，全力施展下，也不输于‘横贯四方’。
此招之后，卫庄不在继续出手，用那透着冷酷孤傲色彩的眼眸，牢牢盯着韩。
而刚才一番激战，韩所损耗真气颇多，即使身怀‘虚丹’和‘风巽劲’，也深感有些吃不消，见卫庄安剑不动，也乐于如此。
一时间，本是肃杀的场面却沉寂了下来。
过了半晌，风窍和丹田涌出的两股真气交融，异于常人的恢复速度下，‘虚丹’和‘风巽劲’已回复了过半真气。
有了这股力量，进可攻，退可走，韩不在与对方僵持，开腔道：“不知阁下对于本人拿走一成的建议，是否还有疑问！”
沉吟了半晌，卫庄才缓缓开口，并没有被人逼迫而显现的气急败坏：“你能保住性命，证明你有资格虎口夺食，一成，你拿去吧！”
“好，二...兄台果然痛快，在下佩服！”
顺嘴之下，差点把心中的称呼说出来了，韩心叫好险，咳嗽一声掩饰过去，然后便发出信号，让早已等候多时的季陶等人过来，搬运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