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让你这厮多话
“这所谓的鲍准其人,倒是有些见识,看出这来头...”
燕不凡遥遥看着,饶有兴致的点评了一句。
楚升望着场中形式,只见四人腾转折杀颇为潇洒,来去无踪甚是巧妙,由是问道:“这阵法如何?”
想了想,他又好奇道:“与雀鸟鸳鸯阵相比如何?”
“怎可相提并论?”燕不凡有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劳什子的四方地煞阵,不过是一个略有薄名的刺客捣鼓出惹人眼球的东西,其实如何能经得起推敲?而雀鸟鸳鸯阵...这阵法听闻自戚家没于刀匪之乱后便再无流传,但我虽未曾亲眼得见,却也听过些许传闻。如这种军中阵法,不要求军卒能如我们这等江湖人士如何如何,只需要他们自身勇武,便可以相互遮掩,攻守相合,似群狼可噬虎,才真正称得上一句极佳。”
“如此阵法,被你拿来同这摆不上台面的东西比较,实在是...”
江湖各式阵法法门都有破阵之法,立阵之脚,看出法门便可破阵而出,观出阵脚便可以顾全自身。
燕不凡一指一点,为楚升解构这所谓的四方地煞阵。
这阵法谈不上有多么高明,其威力也是排不上号,而最主要的还在于这阵型对成阵人手都有过高的要求,彼此必须身法相同,配合得当,一动一静不得分离迟散。
所谓阵法,其实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因为单打独斗不够看的,才想到这种方法合多人之力于一处,起到叠加相乘的效果。因此对立阵之人要求过于苛刻,反倒也就是落了下乘,真正那种上乘的阵法法门,却最是对立阵之人没有太高的要求。
那立阵的四刺都是在心中默念倒数,同时出手,同时归位,且就算是遇有不敌也绝不拖延,而是尽量抽身,避免自己慢了拍子,自身便先裹足。是以论燕不凡所见,便是径直道:“往往身在其中,反倒是迷惑在其中,但以你我在外,便可以轻松勘破。”
“你看那阵型当中,四刺藏于四方,又有左右二刺居于阵中,其实本该还有压阵之人位于中央。但这会其人还在半遮着面,倒算是不去说他。真想去破阵,便需要去攻其所防,压阵者、左右二刺都在阵中,为得是缘何,其实不过也是为了提防。对方越是提防严密,便越是需要从此处施为,他们对节奏要求极其严密,那就去打乱他们彼此节奏,”
“是以若是落于阵中,不要去防守,而是去进攻,盯准了一方去攻,格杀不得那便重伤,重伤不得那便去拖延。阵中虽有三刺防护,但不要去同他们缠斗,被他们携裹那便难了。舍了中央,只顾往四方去拼杀,只需这般这般,如此如此,这阵脚就径直瓦解。”
楚升点头表示明白,忽的却听到屋中传来一声桀桀冷笑,正是道:
“鲍准么,苟延残喘的五毒教人物,好一个蝎毒手...”
“只是你这立场,却是尴尬不尴尬?”那人言语戏谑道:“你那师尊绿蝎老人都入了我神教,偏偏你这亲传弟子却固守着四散的五毒教。你这怕不是两头不是人?现今算是如何...跟着外人欺师灭祖来了?”
鲍准面色涌上红潮,咬牙切齿,一边应对着四方袭杀,招呼着众人以他为中心点聚集,一边低声吼道:“我与其人,早已恩断义绝!”
这话虽然戏谑,但其实还真就说在了点上。
所谓五毒手,其实就是那五毒主分别的亲传弟子,都是作为未来毒主培养的人物,是以这份师徒之间的情义往往都是极深的。
五毒教两位毒主叛教,那蟾蜍手便随自家师尊花背老蛤一同入了三基教,而绿袍蝎老膝下的蝎毒手鲍准偏偏就没有。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两位毒主做事也还真是决绝,一举引外众袭上五毒教总教坛,连五毒教主同守宫主蓝衫檐龙、毒蜈主赤衣吴公俱皆身死。
这自然是仇怨深似海,虽然上任教主,老毒物古休与已经隐退,现今出山的蛇毒主司滦都未责怪他,甚至还委于重用。
可纵然如此,其他五毒教众作何想法?天龙手、檐龙手两位作何想法?
毕竟祸事是他师尊引来的,纵然所有人都知道不能怨在鲍准头上,可那份心中的怨念,当真就能如此分明么?
我师尊因你师尊而死,这该有如何说法?真就不会因恨乌,而及屋?
是以,鲍准的处境可想而知,虽然有古休与司滦凭借威名压下,但他平日里听到的风言风语,人前人后受到的指指点点自是不少。
更且是,他往日和天龙手、檐龙手、青蛇手、蟾蜍手之间,关系都是亲如一家。现在剩下的三人里面便有两人仇视他,这份疏离感往往才最是伤人的。
是以,其人也完全没有说错,他的确是如那钻进了风箱的老鼠,真真是两头受气。
“如若不然,便考虑考虑吧,你也是江湖好手,不如也随你师尊一同,入了我神教,日后自有大好前程!”那人呵呵一笑,拉拢道:“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那师尊目光何其精准,他都择良木而息,你这徒弟总不成是一块死木头吧?非要跟着已经被打断了筋骨,覆灭了教坛的五毒教一起往地狱去?”
鲍准双眼发红,浑身都在发抖,低头沉默不语。
陈右此刻已经同众同伴一起聚在了鲍准身侧,闻言只觉得心中一紧,本能的将视线投向鲍准,喉间干涩道:“鲍兄...你...”
“休要多言!”鲍准咬牙发狂道:“我在教中甚好,不劳你操心了...”
“呵呵,我这一厢好意,你不受便也就算了。你那处境,正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我也不再多言。”
“只是你不识抬举,那便别怪我不给你那师尊面子了!”
话音一落,正有一股炙热杀意从屋宅中传来,旋即只听得一声闷响,继而地面如蛛网般崩裂开来,屋门俱是碎裂,似有一道黑影刹那间闪过,烈烈风起,罡风劲气扑面直指。
“铛...”
一剑如影掠来,鲍准早已提起腰间蝎尾勾应对,只是挥起的武器却连这人衣襟都未曾沾到,腹间已出现一道长长剑痕,鲜血顿时迸溅一片。
“好快...”他心中一沉,咬牙戒备左右,可那黑影来的也快去的也快,杀意起的骤然逝去无踪,方才一切竟然好似只是幻觉一样。
“起阵!”
忽的,正有一道瓮声瓮气的叫声传来,还未等鲍准反应之时,阵脚的四方刺客身形一腾,折转杀来。
鲍准本也已经看出了阵脚,是以才叫众人聚在一处,对手毕竟是刺客,乘乱摸鱼最是刺客的最爱。
他们此刻聚在一起,彼此后背相抵,眼便可观四方,因而才略略止住了伤亡。
这会儿阵型再动,鲍准心中不免惊慌,他们自然是不会做些无意义的事情。
如此说来...
他目光忽的落在了脚下,面上惊骇之色骤起,方要开口叫出声,却有一声惊雷自外处传来。
那是一道凌冽剑光,如电芒霹雳,如惊雷轰鸣。
“本来一条藏头露尾的老鼠,偏偏多话,嘴碎个不停,听得老子耳朵都起了茧子。”
“...都离开,由我一剑劈死这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