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无知最不可

燕不凡虽是被一众人围杀其中,但依旧是游刃有余,余光见到那两个小子一者身死,一者逃窜,不禁放声笑道:

“我道是何地的小子,不曾想竟是玄冥二子,杀得好!”

他和玄冥二老之间恩恩怨怨也是极深,往日被玄冥二老追杀,身中玄冰蚀险些殒命。而今有这番成就之后,那两个老家伙却在中原武林消踪匿迹,可是让他一通苦找。而今玄冥二子落在并州,想来那两个老家伙也是藏在了南三境。

燕不凡显然还有余力,楚升便也不去帮他,举目四顾,却正好看到那老食客拖着冼四郎的右腿脚腕,一跛一跛往外走去。

楚升视线落下,跛脚老食客也感受到了,由是回过头来笑道:“少侠,你那杀心莫要落在老朽身上。”

“这场酒宴,老朽也不过是过来入个席,蹭吃蹭喝而已,与那所谓的三基教毫无半分瓜葛...方才那一点指示,不过是随手而为,在下与你也无丝毫恩怨,那两个小子能活命便活命,不能活命便去死,都与我无干。”

又见楚升目光落在冼四郎身上,他不禁摇头又道:“老朽与这小子有些缘分,便带回去好生调教调教先...”

“你们皆是江湖新一代英豪,还是别来管我一个糟老头子的事,在下...告辞!”

二字“告辞”落下,老家伙一个闪身便窜出了视野,冼四郎则在昏迷中被一路拖行,脑袋磕磕绊绊砸在门槛上,遥遥发出一声“啊...”便迅速消失。

楚升表示...干我何事。

若那跛脚老食客当真是个高人,那这是属于冼四郎的机缘,如何也落不到自己头上。

而若他只是拿话来诓骗...那楚升倒也不是很在意,他和其人非亲非故,后者又是被逐出了冼家的流落子,便也没个什么价值。

是以,对方生生死死更是于己无关。

何其现实而功利的一个君子剑。

“嘭!”

抽回视线,楚升方方拾回自家的金蛇锥,忽的临侧一堵院墙都是轰然倒塌,烟尘滚滚间他飞身跃起,正见到一个身影从尘埃中倒飞而来,口中洒着鲜血,重重的摔落地面。

“小道扛不住了...”有教众举刀来斩,封瑜口中一边叫唤着,手上桃木剑却连连挑点敌众手腕,瞬息间替自己解了围,急急从原地爬起,扯着衣袖擦了擦嘴角鲜血,眼神忌惮的望着断墙处两道身影。

楚升一言不发,手腕一甩,刚刚收回的金蛇锥便旋转突刺而出,正中稍瘦弱的身影上,分明便是穿透了其身影而过。

有夜风吹拂过,烟尘散开来,楚升瞳孔一缩,脚上一点,急急落在封瑜身侧。

“这都是个什么玩意?”

他看得分明,那金蛇锥正正穿透其人胸膛,但这会儿来看,对方竟然是安然无恙迈步走来?

只是...胸口多了个贯穿伤?

这家伙便还真就是人么?

楚升心中疑惑,但有人却丝毫不曾疑惑。

“我儿!”一声呼喊,却有一个胖子自后方奔来,面上满是激动的神色,正要凑近去看个仔细。

其人,正是那李老爷。

“不得靠近!”封瑜着急的叫了一声,压下涌动的内力,自胸口抽出一张黄符便上前去。

另一高大人影脚下一动,当下毫不畏惧握拳砸来,二人一时纠缠一团。

李老爷离得越是近了,眼眶便不免尽是泪水,自家儿郎那面容虽然变得消瘦,如同骷颅包皮般,看上去几如恶鬼。

但毕竟是有血脉连接,他第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满心欢喜的伸出手来...

“先生诚不欺我!”

正在脑海中回荡的想法还未散去,李老爷忽的感到腹部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

有些愕然的望着穿透自己肥硕腹部的枯瘦手掌,李老爷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家儿郎,口里涌出大口的鲜血。

“为...为什么...”

“嘭...”李家子毫不客气,将自家老父一脚踹飞,如同破碎垃圾一样砸在远处,正落在楚升脚下。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起死回生术...”封瑜抽身退回,抹去口角边的鲜血。

“却正是湘中的养尸法...”他俯身望着尚在弥留之际,口中依旧喃喃不明的李老爷,长叹一声道:“你儿如何便没了性命...你却没有好生去想想不成?”

李老爷艰难的眨着眼,这会儿竟是精神空明许多,想到自家儿郎死前三日诡异举动,心中也泛起疑惑。

但他依旧想不明白...

“是三基教...”封瑜低头道:

“湘中尸神教要与并州三基教联合,后者便派了湘中白毛尾前来商议事由,三基教便要示好于他。”

“你那儿子,以四柱八字法来看,是否命属壬癸水?”

这李老爷是懂一些的,由是艰难的点头。

“那便是了...湘中养尸,尊的是五行之术法。”

“你那儿子,天生水命...便正入了白毛尾的眼,可炼做毛僵水尸。”

封瑜摇头道:“你又身在教中,只需他们教内略施小计,正是手到擒来,半分功夫都不曾消耗。如此,三基教不曾耗费许多,便交好了湘中白毛尾,联合一事便大有可为。”

自己儿子,在毫无意识间,便被当做物品一样推出去换了他人好感?

李老爷口中咳血,他尤不愿相信,自己深信不疑的神教,会这般对待自己?

不是说...我可入佛土么?

对...佛土!

他忽的想到一事,当初捐金塑佛身一事,他捐了两份。

而后,三基教传教人便送予了他两瓶神水,只说喝下神水,便可以从日后天地大灾劫中存身,事后正入果报佛土。

一瓶自是属于他的,而佛身捐金他捐的另一份,正是为自家儿郎捐的。

只是他尤有些害怕一瓶神水不够保险,是以将两份神水掺在一起,都因他爱子心切,被他哄骗着悄悄给儿子喝下了。

“神...神教欺...”

瞳孔涣散,每说出一个字都喷出大口的鲜血,夹杂着内脏的碎片。

李老爷费尽全身气力,却连那四字“神教欺我”都说不完全。

他双眼已经发直,已经是入了九泉之下。

只是不知道,若是在黄泉路上遇见自家儿郎,他是否还有颜面迎对。

这现世,口袋可以无银,立身可以无才,但无知最是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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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无知最不得...各位切记啊。无知不是无畏,而是会成了一些人眼中的羊毛,被剪下一茬一茬。那些市值上亿百亿的保健品公司怎么起来的,都是去剪一些无知老人的羊毛,掏光他们口袋里的养老金,赚些黑心钱。

另外,邪教不可信,万万不可信...这比被人剪羊毛还要恐怖,国内有自焚案,国外的话,有兴趣的书友可以搜一搜琼斯镇千人自杀事件,真就没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