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顺道

二楼之上,便是些瓶瓶罐罐,自然是些药剂丹丸,浓浓药香袭来,闻之也是气爽神清。

左侧,乃俱是什么“十香软筋散”、“七星海棠”、“三尸脑神丹”、“三虫三草剧毒”、“心一跳”之类阴损毒药,琳琅满目各有标注效用。或是让人全身筋骨酸软、或是内藏蛊毒,以此要挟控制他人,林林总总一应俱全。而右侧,则是些或为延年益寿、或为疗伤解毒的良药,乃有那“续命八丸”、“黑玉断续膏”、“九花玉露丸”、“白云熊胆丸”之类俱全。

到了这里,楚升倒也发现,在每个铭牌细小处便会标注有不同的数字,诸如这“白云熊胆丸”铭牌上,便标有“五十点”的微小字样。仔细一想,想必所需的应当是那之前所谓的点数了。

自己所献招式秘籍共计六册,不过三十点,便是连一剂疗伤丹药都置换不得。

三楼之上,则又有一番光景。

那里所置的,却是功法典籍,又分有“心法”、“功法”、“器法”、“身法”四类。

心法为聚气之法,典籍不多,寥寥几卷而已,便是诸如《太玄经》、《易筋经》、《九阳真经》、《神照经》、《葵花宝典》、《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龙象般若功》此类。

功法为用气之法,乃是诸如《小无相功》、《北冥神功》、《乾坤大挪移》之类。但凡所见,数额均是在惊人高度,楚升匆匆观摩后便转去器法一处。

器法,乃是包括各式兵器运用之术,剑法、刀法、杖法、棍法零零总总各有囊括。

身法,便是囊括掌法、拳法、腿法、轻功之类。

楚升自小习剑,对此自然更感兴趣,便在剑法处逛了又逛,这处是《独孤九剑》、那处是《六脉神剑》、《太极剑法》,又有些《追魂夺命剑》、《达摩剑法》、《辟邪剑法》...

当然,《辟邪剑法》自然是敬而远之。

但三十点却犹如杯水车薪,楚升犹如空守宝地而无从所取,内心只得是遗憾万分。

三层楼一圈圈行来,楚升最终也不过是取了两剂金疮药,便不得不出门而去。

老人依旧在挥毫写字,楚升想要靠近一观究竟,然而还未靠近,那老者便挥挥衣袖,口中道:“且去,且去...”

坠落感四面八方而至,楚升蓦然从床上坐起,额头已然汗津津一片,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手心,那里竟是握着两个小小瓷瓶。

念及于此,楚升哪里还睡得着,急忙取出一瓶于鼻下一嗅,混杂着樟脑麝香味道,让他更是心中震惊。

想了想,他又从房间内取出些这个世界的金疮药比较,后者略有不同,只是不知相较效果如何,还待日后再看。

但毫无疑问,他这是将梦境中的东西带了出来。

心念繁杂,楚升更是难以入眠,索性推门而出,头顶明月高悬,山林间轻风拂过,自有虫鸣鸟叫声声阵阵。

他在院中盘坐,慢慢放空着心思,对月修炼。

人体当中自有气,或是后天有意经过简单吐纳之法积攒在体内,或是无意间锻炼呼吸积攒而下的,总归会藏于体内,不断运转周身,而这便是真气。真气源于天地,天地间真气又斑驳,自然需要加以精炼,又在体内往复循环,不断地积攒不断地沉淀于丹田之处,便是为内力。

习武之人自然要修习内力,才能据此循序渐进,外景之境便是如此,首当其冲的第一个小境界便是凝练真气为内力以壮肌肉气血,此既为【明劲】之境,而【暗劲】之境则是练骨练筋,往上的【化劲】则是到了运劲入微的境界,看似四肢动转起落、周身进退皆不可着力,但实际处处均有凝聚。

通常而言,习武之人前期进度如何,便也决定了后期上限如何。

楚升于束发之年方才仅仅到了【暗劲】之境,真真一般。毕竟,这是一个武道昌盛的世界,真气本就充盈。不似真气匮乏的世界,练武到达暗劲层次的全无一两人,就连明劲之数也不过十数。

在这个世界,那些有大资源丹药相辅之人,如这般年纪怎么都已然到了更高的【化劲】乃至【开窍】的层次了。但丹药难求,楚丰哪有这个条件提供,太过于强人所难。

明劲打熬气力;暗劲练骨练筋。前者还好,后者却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过程,虽不像是重锤击落,但也像是蚂蚁瘙痒啃食一样,是极为磨练人耐心,折磨人意志的。楚升自比不是一个天赋极佳之人,但最起码也有大毅力,硬是按捺住了心浮气躁,沉心静气修炼了一整个晚上,待到第二日日头初升,他才摇晃着站起,甩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肢体。

那老仆是个有眼力劲的家伙,早早将热水烧好,于是楚升便得以洗了一个热水澡,将打坐一夜满身的酸臭味洗掉。

换上一身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腰间术上宽腰带,楚升仔细端量着铜镜中的自己,剑眉星目,明眸皓齿,一头黑发束于脑后,倒也算是一个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这份卖相倒是不错。

楚升取下挂在墙上长剑,在院中练过数招,缓缓将往日的感觉一一找回,也不过是些平常招式,如龙首门这样的小门小派自然是没甚传承。

随即,他便径直前去寻褚之鸿,这家伙年岁稍长楚升一二,处在化劲之境,倒是个不错的打手。

本就是知根知底的家伙,楚升自然也无需跟这家伙打什么马虎眼,直接了当开口,“我欲除掉那卞子德,师弟可愿一起?”

这家伙正蹲着门口喝着粥,人外他哪有半分高手的模样,看上去就跟农家不知礼仪的少年一般。本来见楚升来到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听到这话倒是喝到一半直愣愣的抬头看向楚升。

见他没有说话,楚升直接劈手从他手里夺过碗,呼噜将剩下半碗粥喝下,正好填填肚子。

褚之鸿:“...说归说,你抢我粥干嘛!?”

喝完粥后,楚升便凌然站在门前,将碗掷于地摔个粉碎,大声问道:“师弟可愿同去!?”

褚之鸿眼泪汪汪的看着粉碎的瓷碗,无奈的瞥了瞥嘴,“去就去啊,你摔我碗干嘛?”

楚升自然不好说是兴起之时,正想起那义士杀敌前,无不痛饮烈酒摔碗以示壮行之举。于是便胡乱诌了一个谎,干脆就道:“此次下山,主要是去给你买个碗。”

“哈?”褚之鸿一脸懵逼,有点不理解楚升的脑回路。

后者一脸淡然,转向那明媚阳光处,负手而立,“顺道...去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