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移动的王墓

屈灝点了一下头道,“我刚刚绘制的这幅图,乃是占星术中的一种测算风水之法。风水之术不比预测之术,言之并不犯禁。这鲁王墓既然是第一代鲁国君主伯禽之墓,其时大周刚刚确立正统不久,伯禽之墓建造时所依照的风水学,必然不是依照大周王朝的风水理论而建,而是会依照更早的殷商时期。不过风水理论虽变,但他们观山问道,所依者乃地形地脉之势,大江河流之形。但天星图阵却并没有太大的差异。所以依照天空星象定位王墓无疑会更加准确。”

“你们看,”屈灝指着最外圈正上方的那个六角星道,“这个,代表着紫薇星,也就是我现在正面对的那颗天空里最亮的星。”

众人抬眼望去,漆黑的天幕是繁星点点,但屈灝所指的那一颗最耀眼闪亮的星却是如同君王般傲然屹立在天空里,任谁都能一眼望见。那紫薇星、图案中的六角星、与屈灝三者已连成直线。

紫薇星其实就是北极星,这个赵倾龙是知道的。看到屈灝真的把图案与星斗结合起来,以及这种占星术操作时居然要反复计算与丈量,赵倾龙越发觉得不凡了。

风水这种学问,不比算卦,它其实是一项很严谨的自然科学,乃是物理、地质、星体、气象、环境景观、建筑、生态以及人体生命信息学等多种学科的综合一体,只是历来被“大师”们披上了神秘的迷信外衣,让人们感到神秘莫测而已。只看屈灝画出如此繁复的星图,又测量演算,就知他确有真才实学。

“这外圈,是真正的天象星图,是固定不变的。但是内圈的这些星斗,却要依照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位置,来变化校正方位。这一块太过复杂,我就不说了!”屈灝干脆的道。

众人都听得入神,听屈灝说这里不说了,也不感意外。一个人的绝学即使关系再好,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毫无保留的讲给你听。这种神秘莫测的占星术如果屈灝真的讲出来了,他们反而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接下来,我要依据我这杆‘天理针’转动所指出的方位,来测算这一带风水最佳的穴眼位置,在三次转动所指的方位形成的夹角中,再根据内外两圈星图差异值演算,最后得到的位置就是那最佳风水位,伯禽贵为开国君王,他的墓穴必然建在此处!”

啪啪啪,赵倾龙带头鼓起掌来,鼓了几下见众人都愣愣的看着他,这才忽然想起,鼓掌这种表示赞赏的方式现在这时代可能还没有盛行。他笑了笑,道,“果然不凡,这星象定位之术所得竟与地图相差无几。”

屈灝笑了笑,“这法门结合了天文地理等众多学术,其演算结果与真实位置相差不会超过五公里。”他说的这个赵倾龙倒是很认可,刚刚看屈灝在地上演算测量,竟似隐隐有微分与几何学的手法,这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我有一点疑问,”诸葛凌忽然道,“你最后的算法所依照的原数据乃是通过三次转动那短棒得来,它转动后停下的位置很难估计,难道这不会大大影响最后的结果吗?”

屈灝簇了一下眉道,“刚刚我说过了,这法器名为‘天理针’,怎么到了你口中就短棒短棒的,听起来那么难听。”他顿了顿道,“这法器以‘天理’为名,自然不会是普通之物。世间万物之间都有着奇妙的联系,是我们人类的感觉中很难捕捉到的。而这法器就是能感应这些联系,进而提供信息给我的法宝。今天既然已经开局,我就再推算一次,让你服气。”

这两人间的关系已经颇为要好,说起话来就很随意。

屈灝说着,把那“天理针”按在铜镜上,再次发力旋转。

“他那个法门很厉害的,估计你得服气了。”赵倾龙拍了拍诸葛凌肩膀道。他当然看得出来,这个所谓的“天理针”,类似后世风水师罗盘中心的磁针,用来测算方位是十分稳定的工具。

屈灝重复着刚刚那演算的操作,再次在地上横画竖描。可当他最终得到那风水聚集的穴眼位置时,却呆住了!

这一次的结果,与上一次测算的位置竟然是大相径庭,偏向正北方,看上去足足差了二十里!

“算错了?”这是屈灝的第一想法。他把数值与地上的算式足足对了两遍,却发现没有任何可能出差的地方!

“你这个看上去不大准呐!”诸葛凌忍不住笑着“打击”道。

屈灝皱着眉不答,在地上从新画图,再次演算了一遍,足足花去半小时时间,最终得到的结果,竟又是一个迥异的数字!

这一下几个人都呆住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又再次望向屈灝,嘴巴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屈灝皱眉苦思半晌,抬头向着无边的夜空,他最初测算的方向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只见他双眼猛的瞪大,“大哥,这……这王墓竟是移动的!”

“什么?”赵倾龙吃了一惊。

“那边,”屈灝指着东北方的星空,“那片星域本来有一颗闪亮的星,现在不见了!”

众人心底直升起一股凉意。

本来刚刚测算结果不同,赵倾龙本以为那是不是因为这鲁地环境中存在了什么不确定的引力场,影响了那“天理针”的方位指向。本质上屈灝这“天理针”一定是一根带有磁性的短棒,这才能在不同环境下指向一些特点方位,只是这种“科学知识”这时代的人并不了解罢了,他们只是会单纯的使用它。但听屈灝说出原因后,他才知道并不是自己判断的那样。

可是星辰这种东西有怎么可能平白的消失呢?王墓,又怎么可能会移动!这在唯物的世界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你在仔细看看,一颗星怎么可能会消失!”赵倾龙对屈灝道。

屈灝摇摇头,“是真的,你看那边天幕中并没有云彩,绝不会是被什么遮挡了。因我们有测算的乃是风**眼所在,占星术的法门乃是通过这八颗主星的方位确定客局中坎、艮、兑三位上的星辰,进而对应到地面上的位置。正常情况下,这三个方位在同一天中是不会变化的!可是这一次,我每推一次星图,那三个方位上上一次的星就会消失,让我误以为是它们旁边的星,因此每次都会出现偏差!”

“它……它它是在隐藏自己!”

本来颇为美好的夜色,被这句话蒙上一层阴影。

王墓会隐藏自己?天上星星会消失或偏移?这怎么可能!特别是天上星斗,肉眼可见的那都是恒星,根本不会消失!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着什么神灵亦或是邪灵,在一直守护着这片神秘地域?

“要是先生在的话,想必他必定能够破开这一局的变化。我是无能为力。”半晌后屈灝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很无力的道。赵倾龙理解他,也许现在屈灝的脑子里已经快要炸了!就如同一道高深的数学题目难以算清一样。

“我们先进去吃东西。”赵倾龙拍了拍屈灝肩膀,“没有星象定位,至少我们还有地图在。”

如果屈灝的占星术失去作用,仅仅依靠地图寻找必然会走上很多弯路,消耗更多的时间,可是现实如此也没有什么办法。

“我再去看看!”拿了一只烤好的獐子腿,屈灝再次走出山洞,也许是那种学霸的瘾头犯了,有些问题弄不清楚怕是觉都无法睡好。

那獐子肉不但闻起来香,吃起来更香,那种极端的美味感如同有一股股的气流钻进四肢百骸中,有极大满足感。众人吃得正兴,忽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山洞里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一群硕大的老鼠,足有五六十只,一双双小眼睛精光四射的贪婪的盯着众人。

“什么东西”,吃东西时候被这样一群不速之客盯着,一个武者很不耐的拾起地上一块石头向着鼠堆投去。呼啦,鼠群散开一片,什么也没有打中。

似乎是被那人激怒,鼠群里发出吱吱的怪叫,声音极其刺耳,它们跟着哧溜溜对着众人就冲了过来,这些老鼠个头肥大,行动没有常见的老鼠那样迅速,但也十分敏捷,转眼间已经溜至众人面前!

刚刚看到那个武士掷出石头,赵倾龙就觉得要糟。老鼠这东西是很普通,对人类而言也不算什么威胁,这些老鼠看上去也不过大一些而已。可是家鼠怕人,野鼠会怕人吗?若是它们真的自认为“人多势众”,群起攻击上来撕咬自己一行人,这么多的老鼠简直不知该怎么对抗!

咯吱吱吱——几只老鼠已经同时咬住最外侧一名武士的靴子,一下就啃出一个洞!

不好,几人心中大惊。这些老鼠真的不是“善良”的家鼠,看这样子直接上来就要啃人,靴子啃光后,这人的一条腿恐怕都会给在几息之内肯成一根白骨!

啊!那武士吓得尖叫,显然他也能想到接下来的恐怖后果!他拼命甩动那脚,想把挂在自己靴子上的老鼠甩脱,但是那几只死死咬住不放,而其他一众老鼠也都已经冲到眼前!

想也没想,赵倾龙直接一脚踹在眼前火堆上,一根包裹着熊熊大火的木头直向冲在最前的鼠群先锋砸去,一下压住和烧着了几只大鼠,吱吱吱惨叫声不绝,攻势暂时受阻。但后面汹涌的鼠队跟着就要绕过燃烧的木桩而来,赵倾龙忽然心中一动,把手中的獐子腿肉直向鼠群投去!

哗啦,獐子腿肉一落地,立刻就被鼠群包围淹没,攻势立刻缓解,可仅仅只几息间,那条獐子腿就只剩下一根白森森的腿骨。

看到这一幕,众人的头皮都要炸了!这些老鼠绝对不是那种他们经常见到的那种,而是有着恐怖的攻击力!就像那种食人鱼一样,一两只完全不成气候,对人类也没有威胁,可是只要扎了堆,那简直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这五十几只老鼠扑上来一通乱啃,就算啃不死他们,身上也不知要被咬掉多少零件!

不过事情还有转机。

眼见这烤熟的獐子肉竟然对这些老鼠有如此吸引力,众人跟着把手中的烤肉投入鼠堆中。这立刻又引起了一波疯狂的抢夺和撕咬。仓朗朗五人拔出宝剑,向着地上几乎扭成一团的鼠群斩去!

本来若群鼠疯涌上前攻击,他们真的只有落荒而逃的份。不然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被咬掉多少零件,连赵倾龙也是如此。但是现在却不同了,这些老鼠聚成一堆,斩杀起来要容易的多!

唰唰唰,五柄剑斩下,瞬间斩死20几只。没死的不是少了爪子就是掉了尾巴!

这时屈灝从洞外奔进来,他耳听山洞内一片嘈杂,以为发生了什么危险意外之事!但他跟着就有些目瞪口呆,只见五个武林高手挥剑乱砍,照着一群老鼠猛剁,地上已满是被砍成两截的老鼠尸体和流淌这的污血!

“……”

屈灝以为众人都疯了,就这么跟一群老鼠杠上了,不知要干什么。此刻老鼠已经被屠戮殆尽,剩余的再也不成气候,直接逃窜而去。看来集体的力量还真是无穷的,可以让本来弱小的单个个体变得强大!而一但失去了集体的力量,就又回归了胆小怯懦的本质。

看见“鼠害”散去,众人都舒了一口气。看来一番激战后终于保住了“地盘”,也保住了自己身上的零件。唯一的问题就是这污血鼠尸满地,不得不清理一番,不然这“地盘”就没法住人了!

“你们在干嘛?”屈灝终于忍不住道,他感到刚刚那一幕太扯淡了。

“看这靴子,”刚刚那个被老鼠咬穿靴子的武士提起左脚给屈灝看,跟着把事情讲了一遍。愁眉苦脸的道,鞋给咬成这样,后面的路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