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殃及池鱼

“刀锋万里不留痕”葙悭是不把那几十个蒙面大汉，包括随后的髯脸等大汉放在眼里，可是对上重出江湖的江湖名宿“刀霸”，却不是对方一招之敌。

现在，不仅仅是一身黑袍的“刀霸”如刀般的老眼盯着他，还有一个灰衣老家伙也来凑热闹。

虽然这个灰衣老者是悠闲似得走过来，还笑眯眯的，但江湖经验丰富的葙悭反而最惧，因为恶脸相向，任何人第一时间的潜意识里都会本能充满戒心，更表现在行动上加以防范；唯独笑脸，还是一副毫不在意样子的笑脸，不但会让人失去戒心，甚至于会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他……

葙悭又转头望望其他各方人物，有阴测测的，有凶神恶煞的，也有胸有成竹的，还有一些少侠似得年少在犹豫不决，总之，他葙悭现在是肉在砧板的感觉，也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不禁仰天长叹：“想不到葙某纵横江湖数十年，闯下‘刀锋万里不留痕’的赫赫威名，今日却落入尔等不讲江湖道义的小人手中，也罢……”

叹息间，他举起九环玄铁大刀就要抹脖子，但悠闲走过来的灰衣老者适时地笑道：“葙总镖头，你急什么？你口口声声我等不讲江湖道义，我可要问问你，我们究竟如何不讲江湖道义了？”

“你武元修为深厚，可以一刀之间，连斩‘铭山七恶’数人，你认为他们是鬼迷心窍，自寻死路来的。但刀霸现身，一招斩得你毫无反抗之力，你却说他不是隐退江湖了吗？”

“至于那些豹岳帮的几十口一拥而上，你毫不惧色，可为何我一个糟老头来了，你就深深地戒备？甚至于比对刀霸还要戒备呢？”

“说到底，你也是个欺软怕硬的江湖人，就像大家脱光衣服一样，难不成你身上长的是人肉，我等身上长的就不是人肉？所以也就无谓什么道义不道义，小人不小人的，诸论天下英雄豪杰，谁为道义，谁为小人，永远在强者口中，你算什么东西？胆敢如此厚颜无耻？”

“我一个糟老头又算什么？”

“真要口口声声讲道义，刚刚彩霞宗来人，为何大家一个屁都不敢放？”

“我告诉你，但凡遇到不可抗拒的生命危险，一个个地都特么比兔子跑的还快！”

“难道天下就没有道义、真正的大侠了？”葙悭不甘心。

不料灰衣老者却也长叹，“真要说道义的化身，武林的大侠，不是没有，天下间唯有一人，赤阳大侠杨若青！”

众人闻听，无不动容。

没错，赤阳大侠杨若青虽是传闻中存在，却是一个活鲜鲜的人物，据说为了追杀“北乌天”邪尊，以保亘武大陆武林安宁，抛宗离子，百年前就开始追杀，一追杀，就是数十年，甚至后来双双销声匿迹数十年，不过现在，又风闻两人现身了，依旧一个在逃，一个在追……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两大传奇般人物销声匿迹那数十年，只怕不在亘武大陆，一逃一追至海外，亦或西部莽荒等等。

如今，两人都一百多岁了，不知是为了叶落归根，还是为了什么，又追回来。

灰衣老者转望四方，将众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帘，很是满意，道：“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觊觎你总镖头什么暗镖，只想看看，如果是正常宝物，我掉头就走，否则，要是危害武林的邪物，我糟老头拼上这条命，不但要将之毁了，还要将你这是非不分、助纣为虐的云翔镖局的总镖头毙于掌下！”

这话说的，同样令众人无不动容。

尤其“刀霸”一拱手道：“老兄比我站得高、望得远，刀某惭愧，就此别过，后会无期。”言语间，那道黑袍身影淡淡溃散，人已消失。

但就在此时，出了意外，是几个一袭白衣的少年挺身而出，还跟着一个少女。

正是余华衖等师兄妹五人。

余华衖跨前一步，高声道：“糟老头，你口口声声说如果是正常宝物，你就掉头而走，否则怎么怎么地，可特么地谁知道你是怎么判断的？你又是如何判断的？”

众人闻听，转念一想，也对呀，这个糟老头居然想耍耍嘴皮就把暗镖拿走了。

当然拿走的理由就是该暗镖是邪物，要回去毁掉云云。

灰衣老者听了，神色不再悠闲，不过他依旧笑道：“几个小家伙，你们太嫩，要是你们师父‘凶神’和‘恶煞’来此，倒是能和我说上话，现在，你们长长江湖见识也就足够了，想保住小命的，哪里来滚哪里去。”

“凶神”和“恶煞”四个字一经传入众人耳朵，大多骇然变色，原来此二人竟然是“日月门”的两位太上长老，据说已有近百高龄了。

尤其日月门乃是毫不逊色江湖大势力昆剑宗的恐怖存在。

传闻“日月门”的这两位太上长老，是一对神仙般的眷侣，可早年间尽都嫉恶如仇，被黑道、邪道称之为“凶神”与“恶煞”，无不闻风丧胆。

但对于正道武林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侠义之辈，因为“男凶神”、“女恶煞”对上犯了小错的正道之人，也毫不心慈手软，痛下杀手。

按照他们所说，一旦犯错，就像是一滴黑水滴上了白袍，再也洗不白，既然洗不白，迟早是武林祸害，不如一刀砍了，一了百了。

就在大多人惊惧之时，那个少女昂起脑袋，哼道：“糟老头，你认为我们师父没来吗？”

“来了？在哪呢？”灰衣老者摇了摇头，根本不相信。

然而又一个少年，就是那个胖乎乎的少年，大笑道：“难道你忘了，刚刚是谁救下葙大侠的吗？”

仿佛间，不管是灰衣老者，还是葙悭等某些人，尽都想起，是啊，刚刚那一只淡赤色的虚幻掌印，是谁迸发而出，倏地闪现？

没人知道，到现在也没人知道，此人也没现身，也因此，但凡看到的，也都无意识地选择将之忘了。

原来单凭那一只淡赤色的虚幻掌印，此人的一身武元修为，决不在“刀霸”之下！

不料灰衣老者忽又笑道：“几个小家伙倒会耍心机，可惜我却知道你们师父修炼出的武元并不是淡赤色。事实上传闻中的赤阳门某些弟子的武元，那才是淡赤色。”

“你们不会告诉我，你们的师父是赤阳门弟子吧？”

旋即，那个稍瘦的少年就埋怨道：“我早就跟你们说，还没到时候，就是不听，瞧瞧，露陷了吧？”

灰衣老者并没因此呵斥几个少年，他的目光四处扫射，最后居然落在阴暗角落。

是的，这里所有人都没逃脱他的法眼，唯有那个低低抽搐的少女，没引起自己注意。

“难道是她？”

“不可能啊，武元修为太低，传闻中的赤阳门弟子武元修为怎么可能如此低？”

灰衣老者暗付，可他又担心被此少女一副伤心低低抽搐的样子蒙骗过去，所以他灰色身影一闪而过，一掌拍向那少女。

然则他的苍老之手刚刚要拍到那少女之背，就倏地收回，并闪身而退，凛然道：“难怪‘夺命判官笔’裘长河会帮你们俩，原来是赤阳门弟子。但今日我必须要看那暗镖一眼。”

可惜，那少女像是没听到似得，依旧在低低地抽搐，原来她的心神全在怀中的尸体上。

是的，那个少女就是七姑。

七姑因李尘之死，几乎丢了魂，哪有精神理会其他事情？可是李尘在彩霞宗人离去后不久就醒来，如果不是他适时悄悄地挥出一式“催元掌”，只怕葙悭总镖头已然身首异处。

李尘是不知那暗镖是正是邪，也不知葙悭总镖头为人究竟如何，但毕竟一路而来，况且此人也没对他作出什么不轨之事，甚至于也没觊觎“活吞”，所以李尘才暗中帮他。

可也因此泄了底，被那“日月门”几个少年拿去狐假虎威。

但李尘现在却不能“醒”来，因为他浑身依旧难受，必须得尽快离开这里，寻找一隐蔽地方摆起古怪姿势，修炼“武魔真经”，将两股截然相反的极致能量合二为一融合。

该死的一帮江湖人，为了一个所谓的暗镖，先是在这里打打杀杀，后又在这里废话连篇，导致他不能告诉七姑，自己没死，快抱着他离开吧。

灰衣老者见那少女没有任何反应，忽然明白，也许这少女根本就不想掺合这暗镖之事，之所以要救那葙悭一命，或许是因同路而来。

灰衣老者一念至此，担心夜长梦多，就掠身而过，大声喝道：“葙总镖头，现在不拿出来，更待何时？”

葙悭脸色惨白，摇了摇头道：“实话告诉你，此趟押镖，的确有暗镖，可是暗镖并不在我身上。”

“说，在谁身上？”

“在那少年李晓身上。”

“谁是少年李晓？”

“就是那少女抱着的那具尸体。”

“么？”灰衣老者闻听，一时间犹豫不决，但仅是沉思片刻，还是一步一步走向阴暗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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