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与虎谋皮
时间进入十二月中旬。
陈楚向利夏银行申请的那笔贷款终于到帐。
陈楚在继续开设着大卖场。
经过半个月“暖和”天气后，不少商家终于坐不住了。
这天，陈楚和年晓来到羊城一家楚语服饰零售店视察。
那是一家面积超过四百平方米的店铺，在陈楚和年晓前来视察时，一位年纪二十三四岁的女店长一路陪同。
“现在货物的销售情况怎么样？”
在一处货架前，柔和的灯光下，年晓将一件顾客弄皱的女大衣轻轻抚平，出声问道。
“现在情况不太乐观，陈总，年总经理，我们楚语服饰本来是个快时尚品牌，但现在销售量比起刚入冬时起码下降百分之三十，我们现在都快从快时尚变成慢时尚了。”那位女店长道。
其中意思，是一些货物在货架上周期太长了。
“你有什么建议吗？”
年晓看着那位女店长问道。
店长看一眼陈楚，眼眸转动，轻声道：“陈总，年总经理，我觉得我们公司定价出了问题。”
“定价有问题？”
“是的，陈总，我们公司在货架上的货物，现在大多还是九折销售，但据我所知，以现在行情，不少店都开始打七折销售产品，一些杂牌店更是将价格打到五折。虽然说有不少忠实群体对我们楚语服饰的价格不太敏感，但以我们公司现在这个折扣，对一些普通消费者吸引力并不大。”
正看着一件浅灰色男大衣的陈楚，转头问道：“林店长，你的意思是我们品牌的产品也应该降阶出售了？”
林店长道：“是的，老板，虽然我没有看过相关方面数据，但以我的观察，要是我们品牌现在把折扣降到七折，我们产品的销售情况会好很多。现在市场上的竞争太激烈了。”
陈楚点头，对林店长的话不置可否。
年晓向林店长摆一下手，笑道：“林店长，你先忙你的事，我和陈总走走看看就可以了。”
林店长恭敬向二人道别，回到店铺的收银台前。
“老板，我觉得林店长说的有理。”年晓道。
根据他收到的销售数据，楚语服饰的销售情况，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比预期要差一些，而楚语服饰今天有那么多库存，是应该开始考虑降价问题了。
陈楚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现在服饰行业秋冬季行情已经过半。
因为生意要比往年差些，还真的有不少零售店开始考虑货物库存问题。
“最低八折。”
陈楚道：“年经理，我们零售店的货物最低售价不能低于这个折扣。”
陈楚已经想了更远。
在将来的不久，在寒潮到来前，不少零售店家已经打出超低扣折清货。
但等到寒潮到来后，他们因为手头货物货物不多，甚至只能将货物价格以比商标标价更高的价格出售。
陈楚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而且这样临时提价的行为，也太影响楚语服饰的商业信誉了。
在走出楚语服饰专卖店后，陈楚也去看了一下其他零售店。
在这附近商步街内，一些零售品牌的折扣幅度，和往年同期相比相差不大，或者比往年同期要低一些。
穿过涌动的人流，陈楚和年晓竟然发现一家布林顿服饰专卖店。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进入到这家店铺“考察敌情”。
收银台处，几位店员的神态显得十分懒散。而店内的一些海报，显示着这家专卖店正在进行买一百送三十活动。
在看到这些海报时，陈楚心中隐隐有数。
布林顿服饰肯定屯积着不少秋冬款产品！
现在是十二月十五号。
还有一些天寒流就会到来。
“看来，也是时候开始屯积处理货了……”陈楚心中想道。
回到楚语服饰办公室后，陈楚给老吴打了个电话。
一阵铃声后，对面很快就传来中年人的声音。
“呵，陈老板。”
“老吴，你好。”
“陈老板，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老吴的声音看似热情，实际疏冷。
“老吴，前段时间我不是从你那边进了一批处理货吗？”陈楚笑道。
“陈老板，处理货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就算我给你的处理货有问题，我也是不负责的。”老吴声音稍冷，道。
“老吴，你误会了。”陈楚道：“你给我的那批处理货没有任何问题，实际上，你给我的那批处理货，质量还是挺不错的。”
“陈老板，听你这意思，不会是还想从我这里进货吧？”对面老吴假笑起来，道。
“没错，老吴，我还想从你这里进一批处理货。”陈楚道。
对面老吴似乎沉默一下。
“陈老板，你愿意和我做生意，我当然乐意。不过，我想请问一下，陈老板准备进多少处理货呢？”对面老吴呵声问道。
“老吴有多少处理货，我就可以收多少。”陈楚声音淡然间带着霸气。
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对面老吴笑声隐隐带着不屑。
“陈老板，你这说话语气也太大了吧？”老吴哈哈笑道，显然对陈楚的话不以为意。
“我是说真的……但是，老吴，和上一次一样，我只能给你部分货款，这一次我的预付款是20%，剩下的我会在农历年前给你。”陈楚淡笑道：“老吴，要是你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签定正规合约！”
“陈老板，我是很愿意和你合作的。”老吴笑道：“不过，我想知道前段时间，陈老板收购的那些处理货卖出去没有？”
陈楚开设有大量大卖场这件事，本身就不是什么秘密。
但是，对于陈楚手头上那些大卖场，有没有将前段时间，包括他在内的处理货商的货物处理掉，老吴心里面存在疑问。
“老吴，这点你可以绝对放心。”
这段时间来，陈楚刚开设的那几个大卖场，在这样的旺季中，虽然没有太大的盈利，但还是能维持下去。
这样的商业机密，陈楚自然是不会和老吴说的。
“老吴，我敢跟你你进货，肯定就有销售出去的通道。”
对面老吴打着哈哈，还是没有和陈楚合作的意思。
挂掉电话后。
陈楚想到与老吴在电话中交谈，心里玩味着老吴的态度。
老吴不肯和他合作，在陈楚看来无非就是几点原因。
第一，老吴觉得在合作中，他得到的利益更大。因此，老吴通过拒绝合作的方式，阻止他得到更大收益。
但从目前情况来看，现在做处理货生意，不论是批发还是零售，在处理货下行的行情中，都赚不了钱，因此这个可能性不大。
第二，老吴手头上资金不足。毕竟，按照他们第一次交易惯例，陈楚只是付出了部分现金，还拖欠着老吴四分之三货款。
第三，老吴对他的信用有所怀疑。本来，他们就是竞争对手关系，如果陈楚做处理货生意亏损、或者是赚到钱也不还给老吴的话，那他们想要讨债就只能通过法律途径了。
陈楚细细想着，似乎第二种可能更大。
毕竟，陈楚手头上还有楚语服饰，他赖账的可能性极小。
跑得了和尚还跑不了庙，有楚语服饰作为背书，陈楚的信用情况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看来，得要想法子逼着老吴合作了。”
陈楚心中暗暗想道。
第二天。
合一网的一次员工会议上，陈楚宣布了一条消息：明年二月份，他将会以楚语服饰的名义，向合一网注资一千万至三千万，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扩大合一网的规模！
这是一次合一网超过三分之一员工参与的员工会议。在会议中，陈楚显得进取心十足，自信飞扬。
“各位，回顾我们合一网的发展历程，我们的最大竞争对手是‘时尚汇’。”
“对于‘时尚汇’我了解不多。但是，我相信等我们公司注入这笔资金后，我们合一网绝对可以稳压时尚汇一头！”
陈楚的发言，得到合一网员工们热烈的掌声回应。
就在当天，这条消息传到了合一公司每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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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时尚汇内部。
“什么？陈老板的楚语服饰竟然得利夏银行一亿元的贷款授信？”老吴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刚开始时不太相信，但很快就通过网络等各个方面渠道确认了这条消息。
楚服饰的官网最当红的位置上，已经公布这条消息。
一亿元！
这可是一亿元！
老吴很快就想到昨天晚上收到的那条信息。
难怪，陈楚竟然会宣布向合一网大规模注资。
有了这一亿，楚语服饰真的有这样底气！
一亿元，就算是将三千万注入到合一网，楚语服饰还能留下七千万。
那位陈老板就是钱多！
“老吴，这样下去可不行。”老吴身边，将这个消息带给老吴的二宾由不得摇头。
时尚汇和合一网现在都在烧钱。
本来，时尚汇方面是绝对信心可以烧得过合一网。但如果楚语服饰真的注入那笔资金，那就胜负难料了。
老吴脸色微微一变后恢复如常。
他当然明白二宾等时尚汇股东们的心思。
时尚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开始盈利。
现在，他们的竞争对手又投入了更多资源，竞争将会更加激烈，将来想要盈利的难度会更大。
陈楚愿意往这盘生意烧钱，他老吴也愿意往这笔生意中烧钱，但时尚汇其他股东，他们可不一定愿意往这盘生意中烧钱！
在合一网和时尚汇成立半年后，合一网稳压着时尚汇一头，时尚汇想要超过合一网，还得要加大投入。
“二宾，我心里有数了。”老吴道。
二宾和老吴又聊几句话后，才告别离开老吴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
老吴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慢慢地点燃。
一口随一口地吸着，烟头明时暗间，办公室内很快就弥漫着一股烟雾气息。
对陈楚和合一网的情况，老吴自然一清一楚。
这二年来，楚语服饰发展速度极快，产生的利润自然不容小看。
以陈楚的性格，似乎对合一网十分看重。
虽然说，老吴也有着自已事业，但他的事业与楚语服饰根本上就没办比。
如果陈楚再从其他方面调用资源进入合一网，那他绝对不可能耗得过陈楚！
在这样的情况下，必须要想法子消耗掉陈楚的有生生力量才行。
看来，还是得要同意陈楚的“合作提议”才行了。
老吴心中想道。
他拿出手机拔打一个电话给陈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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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中尾货市场，一家普通的档口内。
外面，一个个背着黑色颜料袋的行人，正走走停停看着两边档口，寻找合适货物。
时不时地，也有着穿着花色衣服的黑人或其他千奇百怪打扮的外国人经过。
而在里面，两边墙壁上挂着各色各样花裙子、长袖t恤等货物。
档口的最里内。
老吴和老吴正坐在一张茶几边喝茶。
在他们旁边，一位穿着黑色厚裙、留着长发的看店靓妹，如水般白嫩的容颜显得俏丽，纤纤素手正很熟练地拿起砂壶为陈楚俩人倒上茶。
帮陈楚和二宾泡好茶后，她轻声和老吴道别一声，就去招呼店里的客人。
陈楚和老吴相对而坐。
“陈老板，请吧，这是潮汕的功夫茶。”老吴看一眼那披散黑色长发的看店靓妹，低笑道：“那位小妹挺呆笨的，没有什么做生意的天分。她现在还没有被炒鱿鱼，主要就是能泡得好这一手功夫茶。”
陈楚笑道：“是这个道理，我以前也跟一些亲戚同辈说，想要在这个社会上混得好，先不说什么‘竞争优势’，最起码也得有一技之长才行。”
老吴笑道：“想在这个社会混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陈老板，我看过很多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他们也很有野心、很有干劲，但就是混不出头。”
陈楚喝了半杯茶，没有接这个话头。
“老吴，我们还是先说说处理货的事吧。”陈楚将杯子放下，出声道。
“好，陈老板，处理货我可以给你。但就不知道陈老板你能要多少。”老吴笑眼看着陈楚道。
“看价位。”陈楚笑道：“要是价位合适的话，你有多少处理货，我就可以接多少。”
老吴拿着茶杯的手顿一下，道：“陈老板还真的是财大气粗。”
陈楚笑道：“我的需求量就是这么大，老吴，我最近可开了不少处理货大卖场，现在这些大卖场对处理货的需求量很大。”
老吴眼色变得微微复杂。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陈楚在开着处理货大卖场。
但对于陈楚到底开了多少大卖场，老吴却是一无所知。
这个数字，一直以来就像个谜似的。
“我要求先预付20货款，其他货款节前我才能打回到你的帐号上。”陈楚道。
老吴双眼微微一眯。
事实上，有不少零售商就是用这种运营的。
先从厂家进处理货，等到将货物全部买出去后，再将货款打回给生产商。
但是，在处理货市场上，这种交易方式倒是并不多见。
像只先付20的条件，更是不多见。
陈楚这个条件，似乎有点苛刻了。
“老吴，现在离过年只有五十天时间。”陈楚道。
其中意思，是他很快就可以将货款打回到老吴的帐号上！
老吴笑起来：“陈老板，要是四十天后，你没有把货款打回来给我呢？”
陈楚笑道：“那老吴可以直接到合一公司或楚语运营中心堵门口追债。”
老吴哈哈一笑：“陈老板说笑了。”
陈楚道：“老吴，前二天在电话中我已经说过，我们可以签定正式合约约定还款日期，那些货物我主要是拿来零售的，要是货物真的销售不出去，我可以把货物退回给老吴抵数。”
老吴冷笑道：“陈老板，你这做的是无本生意吧？卖不出去的货物竟然还想退回来。”
陈楚笑道：“70，我销售不出去的货物，可以按我们成交价的七成退回给你，当作是未偿还的货款。”
老吴双眼微微一眯，似乎在想着这句的真假。
“七折太高了。”老吴道：“陈老板，明年春天处理货回到我手头，我还要储存一年才能出手，一年后原本已过时的款式，会更加过时。陈老板，到年未你真的没钱还货款的话，我可以随行就市接手你的货物，当然，陈老板也可以把处理货抛给其他处理货商，反正，在今年过年前，我一定要见到钱。”
陈楚笑道：“一言为定……老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带个头，除了你之外，我还想从二宾等人手里采购处理货。”
老吴笑道：“没有问题，除了二毛以外，我可以介绍其他同行给陈老板认识，我想他们也很乐意把手头上的处理货给陈老板接手的。”
陈楚也笑起来，向老吴伸出手：“那就这么说定了，老吴，合作愉快。”
老吴也伸请手，和陈楚重重地握一下。
在握着手时，老吴和陈楚同时注视着对方，脸上却是齐齐露出诡异的笑容。